半夏没有挣扎,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平静的抬头看向他,道:“宸王殿下,我很累,所以不想和您起争执,请您放手。”
凤宸心头一震,她看他的眼神竟是那样的漠然而陌生,让人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已然知道她今天去找过陆霜霜,而且自那之后便消失了。
那一刻,他心底竟有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最怕的就是她会一气之下到处乱走,他怕她再遭遇任何的意外。
尤其在得知今天轻鸿没有在她身边时,这种不安更加的强烈。
直到这一刻,看到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以为那颗心总算可以放下来。
可是,她的眼神和态度却告诉他,根本不可能。
虽然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凤宸却没有放开手,道:“本王知道,玉润公主的事,是本王有负于你。”
听他这么说,半夏只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凤宸深深的看了看她,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现在怨恨本王,也是于事无补。难道,你打算从此和本王形同陌路了吗?”
半夏嘲讽着摇头,他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所以才如此无视她的感受的,是吧?
看她一言不发,却流露出这种神情来,凤宸有些无奈,道:“如果,本王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本王的意思,你会相信吗?”
半夏看向他,淡淡道:“我信。”
凤宸皱了皱眉道:“既然你相信本王,那么,至少给本王一个补救的机会吧?”
半夏轻笑道:“我相信你,而你,也相信陆霜霜。你根本不用动念,你知道,她会为你做一切事,一切有利于你的事。你为什么将信交给陆家,不就是在期待着这样一个结果吗?”
凤宸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些,道:“是霜霜跟你这么说的?”
“霜霜?”叫得还真亲热呢,半夏心里酸楚无比,面上却只是一片淡然,道:“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凤宸半晌没有开口,似是斟酌着什么,良久,才道:“你不用因为她而吃醋,我对她并没有那种感情。”
“王爷怕是误会了。”半夏冷冷道:“我不是在吃醋,我只是失望。”
她没有更多的言语,简短一句“失望”,却足以剜心。
凤宸将她朝自己拉近了些,道:“本王正在努力想办法补救。”
半夏失笑道:“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认为还可以补救吗?玉润的生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可想而知,大概是好不了了,她的名节全毁了,这是可以补救的吗?”
凤宸自是知道这些,道:“至少,南宫洵玉那边,本王可以出面去为她争取,尽量阻止他与她父皇的交战。”
“那我先谢谢你的好心了。”半夏如是说着,转身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
凤宸却不打算放手,道:“难道在你心里,她比本王还要重要吗?”
半夏回转身来看向他,道:“至少,她对我是真的,可你呢?”
她的话仿佛一把刀割过来,凤宸不由得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半夏苦笑着摇头,道:“我说信,你信吗?”
“我可是你的夫君。”凤宸强调着,这女人难道没有一点身为人~妻的自觉吗?
他是她的天,是她下半辈子要依附的人,她就没有想过她的以后吗?
就算,他们之间只有契约……不,他们之间已经不仅只是契约,她怎么能如此不把他放在心上?
半夏不知道他心底那些逻辑,只是冷静的道:“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宸的声音甚至空了几许。
半夏却无比坚定的抬头看向他,道:“意思就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所以,我准备把你换掉。”
凤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君也就罢了,玉润的事他多少有愧于她,她会生气他还能理解。
可是,什么叫做准备把他换掉?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她怎么敢?
凤宸一把将她拉至眼前,几乎快要抵上她的脸,道:“你给本王再说一次。”
半夏迎视着他,尽管那双眼睛依旧让人迷失心魂,她的心底却是一片冷漠,道:“我们和离吧。”
“想都别想!”凤宸即刻打断她。
随即目光在她脸上审视着,道:“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本王是吧?”
其实,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半夏心里也有一丝说不出的痛。
可是,如果这样继续和他在一起,她只会更痛。
“也许,在你的帮助下,洵玉很快便会成为彼秋国的国君,成为你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那末,你我和离,于你的大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不是吗?”
凤宸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认真的,“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王?”
他眼底竟似闪过一抹她从未见过的痛楚,半夏心里突然也跟着痛了一下。
微吸了一口气,她再度看向他,道:“并不仅只是因为玉润,还有陆霜霜。”
凤宸皱了皱眉,道:“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半夏有些自嘲的笑道:“你不觉得,她和你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吗?一样的卑鄙阴险,一样的不择手段,你们有共同的目标,又有多年的交情,你们两个若不在一起,恐怕都会天打雷劈,天理不容。”
凤宸一时怔住,忽而笑道:“所以说,你还是在吃醋?”
半夏迎视他,道:“难道,你以后不会娶她吗?”
凤宸看向她,道:“不管以后本王娶谁,你的地位都不会改变,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也就是说,他真的打算娶陆霜霜?
而且,还不止是陆霜霜。
虽然早已想过这一点,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以为,他或许会有所改变的。
现在亲口听到他说出来,半夏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幼稚可笑。
女人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男人,却忘了,男人的本性便是征服。
男人都渴望征服天下,征服天下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睡更多的女人。
如果征服天下还是只能睡一个女人,那要这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半夏忘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话,现在才深以为然。
“这一点我可能没有你做得好,因为,你的地位在我心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半夏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着。
末了,挣开了他的手,道:“还有,王妃这个位子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好,月钱还不如我自己赚的多,谁想当便让谁当着去吧。”
说完,她毅然转身,走向主屋对面的小楼。
这一次,凤宸没有再拽住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已然激起了他心头的怒火。
难道说,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他为她妥协过多少次?她能有今天,难道不是他努力构成的结果?
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担心着她的安危,在意着她的感受,她喜欢什么他都尽量满足于她,这些难道她通通都忘了吗?
只因为这一件事,她便否决了他的一切!
竟然还扬言要换掉他,她还准备换成谁?
玉润的事本来就不是他的意思,虽然陆家这么做,和是不是他的意思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两样他的确已经在努力设法补救了。
他甚至已经派人日夜兼程赶往彼秋国,她还想怎样?
难道说,他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不至于一下就沦为弃子吧?
难道说,他现在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吗?
她什么眼光?
凤宸没有发现自己的逻辑已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只是愤怒于自己即将被放弃的事实。
怒到极点时,他也愤然转身,走向自己的主宅。
同时,心里有了决定。
就算是要换掉,也该是他换掉她才是。
好,她既然这么不屑于王妃这个位子,自有大把人的来坐!
这一夜,王府里的气氛格外的凝重。
辗转了一夜,次日一早,半夏便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刚装好一包金银细软,便听得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半夏只道是凤宸得了什么信,派来过来制止她,慌忙将包裹往床底下一扔,再将一堆被翻得凌乱的衣物扔进了柜子里。
“主子,不好了……”白芷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听起来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半夏微微放松了些,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白芷已经推门而入,看到她,脸上有些不安,道:“主子,不好了,玉润公主出事了。”
半夏心里猛的一咯噔,道:“出什么事了?”
白芷回道:“按您的吩咐,奴婢一早便去睿王府外打听消息,却听说,昨儿个傍晚,睿王府里闹翻天了,好几个大夫被请进了府去,奴婢好不容易买通了人,才听到一些消息,据说……据说是玉润公主见红了……”
半夏险些站立不住,道:“你是说,她……小产了?”
白芷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不敢确定,只知道那些大夫都是大晚上才出来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情况不妙。”
“怎么会这样呢?”半夏不敢置信的呢喃着,“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站起身来,道:“你去准备准备,咱们现在就去睿王府一趟。”
“什么?”白芷忙制止道:“王爷特别叮嘱过,您不能去睿王府,太危险了。”
“事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哪还管得了这些。”半夏当即决定,道:“你去让人备车,我马上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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