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巾军的威胁,对于郭宽诚恳的话语,文太守脸上也露出犹豫之色。
见此,唐家为了暂时保住家业,也不得不站出来。
“郭兵曹如此信誓旦旦,波才却不一定真的来攻阳翟。
按照兵曹的说法,波才与朝廷援军交战,就一定得胜?郭兵曹掌管阳翟兵事,为何这般危言耸听,惑乱军心,究竟是何用意?”
郭宽感觉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真想一拳呼在这群n货的脸上。
心思龌龊还能说得这般堂堂正正,搞得自己都成了朝廷罪人。
文太守也被唐家之人给说得举棋不定,波才大军不一定攻打阳翟,更加要命的是,自己带领阳翟百姓逃跑了,结果朝廷将波才打败,那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郭宽看文太守意动的神情,暗道不好。
“阳翟乃整个颍川豫州的兵家重地,进可围攻洛阳,退可联合冀、青等州,是黄巾军的必争之地,怎么可能不来攻打阳翟?
再说朝廷援军,仓促成军,急援阳翟,波才以逸待劳,以有备攻无备,焉有不胜之理。非要等波才攻破阳翟,才知道后悔么?”
郭宽对于文太守的优柔寡断,目光短浅越来越火大,越说也越生气,根本不顾文太守的怒容。
辛氏兄弟看到郭宽这时候竟然任性起来,也连忙做起了和事佬。
“文太守,非是郭兵曹危言耸听,奈何阳翟已经成了黄巾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还请提早决断。”
文太守看到双方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更是拿不定注意。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郭宽怒意之下也忘了外公的教诲和嘱咐了,冲着张、黄二家便说到:
“等波才来了,连命都没了,现在还斤斤计较家里那些良田、地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现世之中,火灾现场为了手机或是其他财物冲进火海的新闻,同样屡见不鲜。
并不是每一个人在危险面前都可以忽略财富,何况还是一笔骇人听闻的巨大财富呢。
张家作为反对派的标杆人物,此刻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郭兵曹,你血口喷人。我等几家为报圣上天恩,甘愿已死谢恩。像你这般临阵脱逃之人,吾等羞与你为伍。”
郭宽已经被这几家的无耻给气乐了,颍川高层接连的短视让郭宽也没了耐心,心下打定主意,这次就算身败名裂也不管这群酒囊饭袋了。
太守府场面也因此陷入了僵局,文太守终究还是缺乏魄力,只能选择暂时据守阳翟。
会议最终也不欢而散,双方一脸冷笑,彼此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太守府。
回到郭家,辛、赵、枣三家也尾随而至。
让郭宽气馁的是,辛氏之中也分成了两派,大部分都不赞成迁移,只有他兄弟二人为首的少部分辛家人赞同迁移。
“不见棺材不落泪,古人诚不欺我。”
“贤弟,莫要这般悲观,说不准那波才真的没有功夫进军阳翟呢?”
辛毗说完,自觉也不太合适,也讪讪一笑。
郭宽看了一眼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辛毗,真心觉得无语。
连未来袁氏心腹、曹魏重臣也有这侥幸之心。
莫非自己真的想多了?郭宽纠结的怀疑起了自己。
可换位思考,自己若是波才有一千个理由来攻打阳翟。
郭宽穿越至今,终于体会到了一个最大的矛盾,到底是相信前世名人,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茫然与困顿在他心头交织萦绕,久久不散。
最后,还是外公荀爽给了他坚定的信念与支持。
“孙儿,你的想法没错,波才必定不会舍弃阳翟,迁移之法确是势在必行,为今之计,只有我今夜拜访文太守。”
是夜,出乎文太守意料,白日没有出席太守府会议的荀爽,竟然此时递了拜帖。
在荀爽面前,文太守也不敢摆他的太守架子,虽然明知荀爽为何而来,但也不能避而不见。
文太守亲自将荀爽引入会客厅当中,叫婢女准备些许茶汤,二人便席地而跪。
文太守猜到荀爽为何深夜而来,也就开门见山的问到:
“慈明公,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所谓何事?”
荀爽抚须说到:“文太守,汝大祸临头而不自知,老朽与你文家也算有些香火情,所以特来相告。”
文太守也不是痴人,如何不知道荀爽这欲擒故纵之计,冷笑到:“慈明公,愿闻其详。”
看到文太守一副嘲笑的表情,荀爽也不在意。
“此番黄巾之乱,颍川十七县不知遭何重创,波才在颍川郡招纳乱民十数万,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你作为颍川太守,这失察之罪”
文太守也没了之前的从容,这几日因为大破何曼,也就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失察黄巾叛乱之罪。
手下之人也都懂得为官之道,自然不会再嚼舌根。
本以为可以遮掩过去,可如今,荀爽却旧话重提,文太守也陷入两难。
荀爽假装好像没看见文太守神色复杂,自顾自的继续说到:
“而且草民之外孙,早前多次劝谏文太守提防太平道叛乱,可文太守置若罔闻,莫非是有意纵容太平道叛乱?”
荀爽低沉的嗓音好像锋利的刀剑,一下下地捅进了文太守脆弱的内心。
看着文太守脸色煞白,呆若木鸡,荀爽又向他的心脏来了一刀,“要是皇上追究起来,文太守你的项上人头可就难保喽。”
文太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脑中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额头冷汗滴落。
“慈慈明明明公”,文太守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两股打颤,神志恍惚。
荀爽看到效果已经到位,害怕自己在加把劲,这胆小如鼠的文太守就被吓昏过去了。
“老朽倒是有一计,可保文太守免收责罚。”
文太守似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情绪激动的喊到:“还请慈明公救小侄一命。”
说完就给荀爽磕头,由于用力过猛就连鼻涕都甩到了衣袖之上。
看着文太守不成器的样子,荀爽也是摇了摇头,但还是说:
“文太守若想保住这项上人头,需得以退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