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千夜不如现在这般杀意凛然,但也绝对不容小觑,魔界传言他乃魔族大将骨‘玉’与凡人所生,骨‘玉’下落不明多年,千夜突然重返魔界,孤身一人在挑战台上杀出重围,之后又挑战了当时南武郡的魔君奎木,是魔界千万年来第第一位成为一方魔君的半魔族。。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千夜成为南武郡魔君之后,因为半魔族的身份一直不为其他魔君所容,千夜凭一己之力将其他几位或收服或打压,短短几十年时间就将魔界的势力水洗了一遍。
数百年来,千夜身为魔君之首,其实堪称魔界的无冕之王。
“说到久别重逢,我就想起当年偶然在人间听到的关于你的故事,那时的我闲来无聊,就想将故事追根究底,这才到了魔界。”殷睿宸和他碰了碰杯,笑道,“但是我至今也不知道,故事中的孩子到底是如何从凡间走上魔界,又称为这魔界的一方魔君。”
千夜赤红的眸子一亮,道:“许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问我凡间事情的人,再不提,恐怕我自己都要忘了。”
“那闲来无事,就说说吧。”
千夜将杯中酒饮尽,又自行斟满:“我的父亲是前任奎木魔君的手下大将骨‘玉’,能力不凡,奎木颇为忌惮他的能力,因此使人陷害于他,父亲不慎中计身受重伤,他负伤逃往人间界,被一位年幼的牧童所救。父亲养好伤之后,为了回报牧童的恩情,于是化身为一头黑牛,暗中帮助于他。谁知就因此巧遇了我的母亲。那时我的母亲年纪尚小,糊里糊涂就替自己定了一桩姻缘,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将玩笑话当真。”
“凡间的故事不外乎就说一说我父亲是魔族却与凡人结为夫妻,以及我母亲死而复生生下我的奇事。”见殷睿宸点头,千夜接着道,“其实我母亲之所以能死而复生,只因她自缢而亡后,当时那位与父亲斗法并将他带走的道士在几天后去而复返,去往母亲的陵墓,并喂给她一颗红‘色’的丹‘药’,母亲服用丹‘药’之后就突然苏醒。”
“母亲苏醒之后看起来就犹如活人一般无二,但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她的体内没有魂魄,只是一个看起来死而复生的活死人。我就是一个由活死人生下的孩子,一个半魔之体。我出生后的第二个月,祖父偶然发现了母亲复活的事情,并将我带回了家,虽然我自小就与普通孩子不同,但他们从来不厌弃我,将我当作普通孩子一样教养。”
“那是我此生过得最肆意温暖的日子。”千夜端着酒杯的手指轻划,也不知想到何事,表情稍缓,目光流转间都带上了浅浅的暖意,他的嗓音喑哑:“可惜,后来全毁了。”
殷睿宸不解,问:“此话怎讲?”
“那个道士其实是个鬼道士,平日里以妖魔之体祭炼傀儡,所以父亲被他带走下场可想而知。但后来他听说了我的存在,只因他‘精’通一种秘法,需要一位半魔族的幼童,于是去而复返,以父亲的魂体炼成魔‘药’将母亲复活,然后生下了我。在我十岁生辰那年,他回到祖父家,在我面前诛杀了贾家满‘门’!”
说到此事,他赤红的眼珠子仿佛要滴出血来,殷睿宸看得分明,那是刻骨的仇恨。
“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吗?只因为他需要我恨他,只有满怀怨恨的魔童才能养成最强大的魔体傀儡。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我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掌控,魔体初成的那天,我就将他杀了。”
这个杀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殷睿宸却明白,以他对鬼道士的仇恨,恐怕将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我从鬼道士的藏品中找出了我父亲的遗物,这才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我凭借父亲的信物来到魔界,一步步从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半魔,走到如今的位置。”
殷睿宸端起酒杯敬他一盏,沉声道:“你这一路走的确艰辛,这一杯敬你的坚持。”
千夜一愣,指节微微松开,笑道:“不坚持就是死,我别无选择。”
“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推杯倒盏之间,一坛就眼见就要见底。
二人都已经微醺,殷睿宸晃‘荡’着手中的半杯酒,任由透明的酒液在杯壁滑落,他终于决定说明来意:“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一事请教。”
千夜苍白的面颊微微泛红,他轻轻打了一个嗝,问:“何事?”
“我在凡间遇见一桩奇事,有人自称魔神老祖,他杀凡人炼血潭,而且……与魔界的一位魔君有书信来往。”
“哦?书信可有在?”
殷睿宸将那未写完的信递了过去。
千夜伸手在桌旁拿布帛将手仔仔细细擦干,才将信接了过去,留着光仔仔细细看了片刻。
“这字迹倒不认得。不过,魔界加上我一共只有九位魔君,除了前几日被我当场斩杀的鬼狱、鉴智与白岐,其他的……在方才也被我的绞魔锁全部绞杀。”
殷睿宸:“……”
“早知道如此方便我就饶他们一命了。”千夜无奈摇头,“不过魔君虽然死了,却不代表就没人知晓了。只要那个什么魔神老祖的确是与我魔界之人有往来,那就一定能查出消息,我即可让人去查。”
说罢招了招手,一位与陵昆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高大魔族快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魔君有何吩咐?”
千夜将信递给他,吩咐道:“去查查这个与魔神老祖书信往来的魔君到底是哪一位。”
魔族点头应了,接过信便径自走了。
“这是陵昆的堂兄,名叫陵峻,身手不及陵昆,但他查探消息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陵峻果然不负千夜夸下的口,不到半个时辰,他就领着一位耷头耷脑的魔族以及一个木头匣子走了进来,先将木匣子放在二人端坐的桌子上,而后指着那魔族道:“这是路餥魔君身旁的亲信,名叫路名,平日里负责路餥的书信往来。”
千夜将被子“咔哒”一声落在桌子上,路名身子微微一颤,头往下垂得更低了。
“你说你是路餥的亲信?”
路名骇怕得厉害,一直不住发抖,哆哆嗦嗦道:“小的……小的名叫路名,因为与魔君……不不不,是个路餥有些远房的亲戚关系,所以他对我也比旁人多几分亲近,平日里就让我负责他的书信往来……”
“那那封信你认得是谁写的?”
“我不认得是谁,不过我曾在路餥的来信中见过同样的字迹。”说完这句话。路名暗自松了口气,“路餥与一位自称魔神老祖的人有许多书信往来,我都亲眼见过。”
殷睿宸与千夜递了个眼神,殷睿宸挑了挑眉,问:“那你说说他们在信中都说着什么?”
路名不认识殷睿宸,不过见他与魔君同座共饮,想来身份不低,于是也好不敢怠慢,忙道:“旁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封信提过,杀凡人九十九名,可堕落成魔,凡人的血炼成血潭能使魔功事半功倍。”
“可知道他往常都如何与那魔神老祖联系?”
“我都知晓。”
殷睿宸闻言,眉头舒展,转而望向屋外泛白的天边。
极夜过去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