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最高峰期终于过去,在前台结账的客人多了起来,于是我便到了前台帮忙。忙了一个早上的我,背上已出了汗。我把丝巾摘下来放在一边,收银员丁晚晴在一边收钱,我坐在柜台后面帮客人开发票。
开完发票,趁着没有客人的空档,我打开电脑网页,想把我那个二室一厅的房子出租信息发布到网上去。
“这么平还要穿这么低!”突然龙大伟的声音在我头上方响起。
我抬起头,见他正趴在前台柜上,居高临下盯着我的胸口,旁边的丁晚晴望着我们掩嘴笑着。我今天穿了一件一字领的毛衣,领口一点也不低,只是有点宽松,他在我头顶上伸过头来看当然能看见了。
“你这个死变态!”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调戏我,我气得满脸通红。他一只手撑在柜台上托着下巴,挑着嘴角,望着我得意洋洋地笑着,貌似只要我一生气他就很开心。
“给我开张发票。”他颐指气使道。
见此刻没有别的客人在,我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直接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笔向他胸膛上刺过去:“开你大爷!”
他后退了一步,我没刺中他。我走出前台,凶狠地追着他刺,就要给他来点狠的,不然他总觉得我好欺负。
他一边闪着后退,一边说:“周依文你干嘛?杀人啊?”
“我今天就要杀了你!”我横眉冷凝,恶狠狠地对着他一顿乱划乱刺。
他退到大堂的另一边跌坐在沙发上,已无路可退。总是刺不中他,让我怒不可遏,拿笔当刀毫不留情再次向他脸上插过去。他抓住我的手,扣着我的手指把笔抢下来扔了,我更气了,把他推倒在沙发上,骑在他身上死命地掐他的脖子。
“有客人来了!”他被我掐得满脸通红,从牙逢里挤着说道。
我回过头,陈旺和小北几个人正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见我们在打架,众人一脸懵逼。我见是认识的人,便不予理会,又往龙大伟胸膛上一顿猛揍。他抱起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把我夹在腋下就走。
大堂沙发边还有另一个小楼梯通往三楼的,他把我抱到小楼梯间,放下我,瞪着我说:“周依文,你疯了?”
为了防止再次被揍,他抓着我的双手,用身体抵着我,把我按在墙上。
他高挺的鼻梁离我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刀刻般俊美的五官清淅地在我眼前展现,嘴角带着一丝邪恶不拘,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眨了两下。瞬间,我像被电击了一样,对他的思念铺天盖地而来,如千军万马四海潮生,一发不可收拾,脑海里除了想扑倒他,别无所求!
我吻上了他诱人的嘴唇,心里同时做好了被他狠狠推开的准备。只怪他那样按着我的动作实在太暧昧,我是人,我不是神,深爱的恋人近在呎尺,怎能抵得住诱惑?我摩挲吮吻着他的唇,感受着让我朝思暮想的熟悉的气息。他没有狠狠推开我,只是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啪!”一句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有点辣辣的,痛痛的。
他什么也没说,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尔后听到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我的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个黑色的星期天,我作了个大死。我不应该去吻他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龙大伟了,他不再是我的男朋友,但我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撞墙了,是该回头了吧。
那天之后,龙大伟两天没有回家。我很后悔,觉得自己失控侵犯了他很不应该,尽管他在家里会和我过不去,但是打打闹闹的也挺好,能让我望梅止渴一下,现在他完全不理我,让我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
爱一个人就会这样,想时时刻刻见到他,哪怕他对我对我态度不好,甚至没有回应,但只要离他近一点就好,能见到他就好。
夜深人静,我的脑海里全是龙大伟的影子,剪不断,理还乱。
我拿起手机发微信给他:“哥,对不起,我一时失控侵犯了你,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你回家住好吗?”
明知道他回家住只是为了成为我的哥哥,好让秦志和秦妈妈安心,可是我还是止不住地犯贱。对他的感情说忘就忘,我做不到。我卑微地祈求着,让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微信发过去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应,我心里又忐忑了起来,这么晚了,他应该睡着了吧,我怎么不早点发给他呢?或者他是看见了我的微信,但是不想再理我了,平时他对我已经这么嫌恶,我还作死吻他,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心里纠结着,拿着手机翻来翻去,点开朋友圈,赫然看见龙大伟在上面发了一张照片,和同事们一起在酒吧喝酒,秦志也在。
照片里的龙大伟笑得很开心,他的笑容刺痛了我,打开和他的聊天框,死水一般的沉寂,我真诚的道歉被晾在那里,不想回我也就罢了,还发一条朋友圈笑得那么甜。笑里藏刀地告诉我,他不想理我,连对我虚与委蛇都不愿意。
这么残忍,为什么不索性把我拉黑了呢!真的就那么反感我吗?想到这,我连自己都讨厌自己了。
然而,他可能是在应酬,没有空和我聊天呢,所以发个朋友圈委婉地告诉我,他正在忙。至少,他没有回复我一些难听的话,没有骂我,没有讽刺我、嘲笑我,看他朋友圈的照片上笑得那么甜,也许他是告诉我,他已经原谅我了呢!
默默爱着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心里猜测着各种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一下子高兴,一下子难过,把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种感觉真他妈比被枪毙还难受,枪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眼睛一闭就完了。但是这种等待的心酸和苦楚,明知道无望还是不愿意放弃,心里煎熬着,像钝刀割肉,凌迟处死,心脏被千刀万剐伤痕累累,但就是死不去。
如果他真的就此在我生活中消失,再也见不到,我可能还好过一点。但是他时而出现在我眼前,时而又不理我,这样才是最要命的。就像一个吸毒的人,戒了之后再也不碰毒品,那么他就真的戒了,可是他又偶尔碰一下,吸一下,那就永远也戒不了啦。
不知道等了多久,龙大伟一直没有回复我信息,后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见龙大伟回来了,他轻轻地打开我的房门,坐在我的床边仔仔细细端详我,对着我微笑,还亲吻了我的手,眼睛里毫不掩饰对我的宠爱之情。
我好想问他:“大伟,你是不是记得我了?想起我们的爱情了?”可是我的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我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心里感觉龙大伟就在我身边一样,便合上重重的眼皮,让自己安心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看看时间,我爸妈应该早去了餐馆,我要准备洗漱一下,也要到餐馆里去吃早餐,然后上班。
因为昨晚太晚睡,见到梳妆镜里的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见龙大伟坐在客厅沙发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我心跳突然咚咚咚地加速起来,难道晚上我不是在做梦,而是他真的到我房间里来过?但随即又甩甩头,不会的,这不是我的龙大伟,我不能想太多了。
“原来你曾被人绑架了?”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我问道。
“啊?是的,你怎么知道?”我一时还没从胡思乱想里转过弯来,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问。
“案子已经破了,报纸都上头条了,到处新闻都在播,你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真是够后知后觉的。”他一边给自己沏茶,一边漫不经心地揶揄我。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我完全不知道呢?赶紧打开手机看看新闻,却一点也没看到。之前警察说了抓到人拿到了我的东西就会通知我的,一直没通知啊。
我正纳闷,龙大伟扑哧一笑说:“骗你的啦!这都信,有没有脑子?”
靠!很好!这才是现在的龙大伟,整天以取笑我为乐,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来吧,互相伤害啊!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我好奇地问。
“听说的。”他悠闲地饮一口茶说。
“秦志说的吧?他还说了什么?”
“你猜。”他又挑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望着我微笑。
我猜什么猜?反正有惊无险的事,秦志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但转念一想,秦志可能一直认为我那次被刀疤脸污辱了的,他又会怎么说这件事呢?于是我在他对面坐下来,问:“秦志是不是说我失身了?”
他只直勾勾的瞪着我,没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过去的事不说了,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心想如果是以前的龙大伟,听到我失身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会淡定。不像现在的龙大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为了拿这件事来当笑话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