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苏公公吗?”银红色的夹袄,桃花飞舞裙摆,精致的眉眼勾勒出一幅摄人心魄的画面。
女子前面穿着太监服的公公跪了下来:“誓死效忠,何主子。”
“苏公公请起,明日内务府便会为各位小主进贡首饰,这是一粒银珠,你只需要在佟家雁的首饰中最不起眼的发钗上涂抹一遍即可。”说着何泗儿从袖中拿出一粒银色的珠子。
“主子,你这只是初选,现在动手恐怕不适吧?就不怕渔翁得利吗?况且这位佟小姐,入宫恐怕是定了的。”就你这个心眼,真是觉得跟错了人。
何泗儿笑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一旦暴露你是害怕被牵连吧?我告诉你整粒溶于水内,才能起到脸上红肿一日的作用,涂抹于首饰,又能起了何用?”
“那主子是何意?”苏公公顿时恭谨了三分,有些心眼才能使人服啊。
“我是何意,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办好差事即可,但是一旦暴露,你要是胡乱攀咬,你家中十二岁的弟弟我可是救不了他了。”何泗儿眼眸如刀,狠厉无比。
“是,主子请放心。”
“你若忠心,我自会保你荣华富贵。下去吧”何泗儿摆了摆手,让苏公公退了下去。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刘嬷嬷连忙上前福了下身:“若是你真能办成这事,我家娘娘自会保你入宫。但是,剩下的不说想必姑娘也能理解,老奴便先退下了。”
说完,刘嬷嬷便走开了,留下了何泗儿一个人。
何泗儿看着远方一片死寂的皇宫:“我为鱼肉,她为刀俎,我可以如何呢?”
何泗儿的家境不过平平,如果落选,恐怕也是回家嫁给高官为妾,那还不如搏上一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谁都怪不了谁了。
佟家雁屋内,佟家雁看着内务府为今日复选进上的首饰,其中一支鎏金为主,银色素点发钗,让佟家雁好生爱慕。
宫女杏红忙拿起那支发钗,想为她带上:“佟小主的眼光极好,这个钗配极了小主。”
佟家雁看着那钗,又指了指首饰盒中最不起眼的一支道:“我带那支。”
佟家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那极为朴素的发钗,悠然一笑,似魅似惑,越是起眼的钗越易出事,越不起眼的钗越易出大事,所幸就赌一赌今日会不会出大事呢?
既然入了这宫门,所幸也不要那矫情的劲,能让皇上在这次复选中留下印象才是真。
梳妆整齐后,诸位秀女皆在褚秀宫正殿外等候皇上皇后和各妃宣召。
葛有汜按捺不住紧张,悄声的对旁边佟家雁说道:“姐姐啊,我现在很紧张啊,真的害怕还不等皇上问话,我就先晕了过去。”
佟家雁看着葛有汜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行事中还有章法,便道:“只要熬过这次,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户部尚书佟道仁之嫡长女佟家雁,柳国公府嫡女柳梦蝶,吏部员外郎李贺飞之女李安然,翰林院学士王国维之女王素衣,江苏省清平县县令何永道之女何泗儿觐见。”正殿门口公公的声音响起。
佟家雁几人忙上前,此时佟家雁正逢与柳梦蝶相遇,柳梦蝶微微颔首一笑,佟家雁回之。
佟家雁五人跪在下首,感受这屋内奢华的空阔,也忍受着上首的巡视。
正在佟家雁紧张的跪在那里不动神色之时,便听见
“启禀皇上,小女有罪,请皇上发落,只愿不累家中父母。”何泗儿痛哭请罪,妆容却并未花,怪不得今日一身梨花妆,再配梨花落雪衣,倒是这一哭,更显得她平添了几分仙气,惹人怜爱。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看了皇上一眼,便给门口的太监使了个眼色:“拉下去。”门口的几个太监便上前拉人。
这时候昭贵妃媚眼如丝的望了皇上一眼,朱唇轻启:“皇上,臣妾觉得她既然已经知罪,不妨听听她知的是什么罪吧。”
皇后看了昭贵妃一眼,又端看了一眼下首,便未说话。
这时候肖淑妃忍不住了,她育有皇长子,所以可是不惮这位荣宠后宫的昭贵妃:“想必那便是柳国公堂叔家的旁支,也算是昭姐姐的表妹了,昭姐姐这轮有一个你的表妹,一个你的嫡妹,你有些兴趣也是应当的。”肖淑妃把那个嫡字咬的极重。
昭贵妃看都没有看肖淑妃一眼,望向皇上,语气调笑道:“是臣妾唐突了,臣妾只是一时好奇,刚刚小温子宣读时臣妾还未细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臣妾的表妹和嫡妹啊,那这样臣妾就不该多嘴了,臣妾不及淑妃妹妹听得如此仔细,这是臣妾的错。”
说着便要起身赔罪,你一个肖淑妃把本宫家的关系听得如此清楚,你倒是何意啊?
皇后这时不得不说话了:“行了,如此皇上不妨听听?”皇后颔首询问皇上。
只见皇上点了点头。
何泗儿心中算是松了口气,柔柔的望了皇上一眼,便细声细语娓娓道来:“回皇上的话,小女只是清平县县令之女,国律规定县令一年俸禄只有四十八两,一粒由超过普通剂量十倍的冬虫夏草熔炼配以捣碎的金钱草喂给土鳖虫吃,由这些药材喂于这个土鳖虫四十九日之后再次炼制出最终只能成为一粒名叫‘虫骨七’的银色丹药,而这其中的制作过程所需花费何止是小女父亲一年四十八两的俸禄所能制成?”
何泗儿说到这,又磕了下头,望向了皇上,楚楚可怜,而哭声更是悲戚真诚。
皇上终于是开了口:“按你所说,这虫骨七的制作倒是有些许麻烦,那么作用是什么呢?”箫璟维对这个虫骨七有了那么些兴趣。
何泗儿见皇上终于有了反应,心中更是窃喜,但是声音却更加柔美:“回皇上,一粒虫骨七只需要溶于水中喝下,头日便可脸泛红斑,次日便可恢复原样,七日后此人便会直接丧命。”说到这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好是害怕。
昭贵妃摸了一下手上的玲珑护甲,媚笑道:“这个药竟如此吓人,倒叫本宫吓着了,不过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何意呢?”
何泗儿抬起来头,眼神直逼昭贵妃,一股恨意:“昭贵妃,难道这个药您还能不知道是何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