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道的尽处,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锣声,锣声急促紧迫,就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面对如此不可理喻的场面,手无寸铁的我不光有点懵了,而且还有点慌了,我突然有种成了瓮中之鳖的窘迫感……
不过此时的我依旧镇定,我现在脑子里依旧认为自己是进入到了一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而自己是弄巧成拙地被强迫性地弄成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众演员了。
但是,就是演戏,这些人演得也太逼真了嘛。
所以我的心里仍旧有几分不确定。
围观者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显出茫然无状的表情,傻看着这些将他围困住的人群。我不动,围困我的这些陌生人也没有朝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个个脸上的表情紧张兮兮的,似乎只要我稍微有要冲出包围圈的迹象,这些人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哄而上,将我制住。
我心里默念道:“这是谁导的戏,这么缺德?没经过老子的同意,就让老子莫名其妙地客串了一把,还弄得这么逼真,就跟玩真的似的,操!”
想到这儿的我居然忍俊不住地又笑了。
我这一笑不打紧,围困他的人却更加紧张了,有人甚至大声喊道:“当心这小子耍诈!”
我却笑骂道:“我诈你妹啊!那导演究竟给了你们多少钱,一个个的演得这么卖力?”
我的话把这些人搞得一头雾水,其中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说道:“导演?给我们钱?什么导演?什么钱?”
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了,说道:“你们不是在演戏吗?没给你们钱,你们会在半夜三更地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那人似乎明白过来一点点道道,大声说道:“谁演戏了?你该不是骂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吧?”
另一个人接嘴说道:“甭给这家伙废话,等吴老爷来了再说。跟这家伙说话,当心着了这家伙的道。”
于是人群里又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我心里暗骂道:“该不是哪个神经病医院的围墙倒了,所有的神经病都跑出来演起古装片来了。”
于是我索性抱起膀子,脸上全是轻蔑的冷笑,表示毫无压力地看着这些人……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只听见人群外有人突然打雷般地大声喊道:“赶紧让开!赶紧让开,吴老爷来了……”
随着喊声消失,只见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呼啦一下子便让出了一条长长的狭窄通道。这条人墙形成的通道笔直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摸了摸后脑勺,心里道:“我操!这又是要唱哪一出啊?”
就在我疑糊间,又见得人墙形成的通道尽头出现了两盏灯笼,灯笼朝着这边快速地移动过来。
我正自纳闷,眨眼的功夫,灯笼就移到了眼前,是两个衙役打扮的家伙,分左右两边,用黑漆漆的棍子把灯笼挑着。这两个衙役的后面还紧跟着四个衙役,,其中两个膀大腰圆衙役抬着一个大水桶,另外两个衙役各自用木瓢从水桶里舀出清水泼到地上。
这样的场面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子里快速地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是顾道川这小子原先在闲书里看到的一个情节——清水泼街黄土垫道。
可那都是古代时候皇帝或者当大官的臭美,每当要出行或者有重大庆典活动来临之际,当地官府都要号令当地的百姓用净水泼街,用黄土把凹凸不平的路面填上,改善路面状况,以免皇帝老儿或者大官在街面上溜达的时候磕着绊着摔着。最起码也表示一种尊敬。
可现目前这伙人黑灯瞎火地打着灯笼,抬着水桶,用木瓢泼街,这又算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是真的有点看不出门道了。
但随后出现的状况就更加牛逼了,就更令我堂口结舌了。
只听得一阵整齐划一的锣声响过,就见用清水泼过的人巷子里,出现了两排灯笼,灯笼是红色的,在这暗淡的夜色里略微显出一丝喜庆和暖意。
一阵轻微但整齐的脚步声在锣声的掩映下齐刷刷地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这阵势显然是经过精心排练过的。
我惊奇地暗自猜测道:“老子该不是被莫名其妙地弄成某部穿越剧的主角了吧?现在网络上的穿越小说和穿越剧可是火得一塌糊涂,大有要将时空隧道穿越成百孔千疮的破渔网之势。难道老子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弄来趟穿越剧这趟浑水了?娱乐圈该不至于这么乱这么没有规矩吧?”
就在我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之际,敲着锣和打着灯笼的两队衙役已经齐刷刷地来到了我的跟前,分左右两边,挺胸叠肚,面无表情地站好。接住又听见一阵噶几噶几的抬轿子的声音传来,一顶黑色帷幔的八抬大轿被八个彪形大汉雄赳赳气昂昂地抬了过来。
大轿子的前面,走着一个清瘦矍铄的中年人。这人青须冉冉,青衣青帽,一派师爷打扮的模样。
轿子抬到了近前,师爷模样的人右手一抬,喊了一声:“住——轿——”
八个彪形大汉停住了。
那人又喊道:“落——轿——”
八个彪形大汉很熟练地把轿子从肩膀上落了下来。
那人又喊道:“压——轿——”
一左一右两个轿夫把轿把式也压了下来。
我看着这伙人莫名其妙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几乎就要乐开了花,暗自笑道:“搞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了,呵呵……老子倒要看看这拨人今晚上究竟是要演哪一出?”
于是抱着膀子的我越发显得轻松了。
师爷模样的人这时走到轿子跟前,将轿子的帷幔捞出了一道小缝隙,毕恭毕敬地朝轿子内的人说道:“老爷,到了。”
轿子内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虽轻,但却显得极其傲慢。紧接着,一只鸡爪子般清瘦的手从那道小缝隙内伸了出来。
黑色的帷幔被那只鸡爪子一般的手彻底捞开,一个相貌极其猥亵但神情却极度傲慢的家伙从轿子里四平八稳地走了出来……
当看见这么一个猥亵的家伙从大轿子里出来,我心里顿时就乐了。我甚至弄不明白自己是被弄进什么样的一部穿越剧里来客串男一号了。更怀疑这剧组的工作人员的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到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极品人物来饰演古代官员。
这家伙样子猥亵得像是照着一张肖像漫画刻画出来的一般,尖嘴猴腮,身子瘦小得不成比例,脸上没有一丝肌肉的痕迹,就像是只有一张面皮敷在一个骷髅头上一般……
只是这家伙一身的官服我不认得,于是就分不清这家伙是哪朝哪代的官员。
这家伙戴着一顶前低后高的乌纱帽,靠后脑的地方,左右各有一片长椭圆形的帽翅。宽大的绿色官服罩在他瘦弱得如同竹杆一般的身板上,显得不伦不类的空洞。
不过从这家伙深陷下去的黑洞洞的眼睛里,发射出来的光却是冷飕飕阴森森的,阴险狡诈的心机从他的眼神里很直观地被表现了出来。
这两束冷光直直地朝着我投射了过来,停留在我的脸上,不再移开了,而且和我的眼神形成了对恃的态势。
说老实话,我对这样的眼神很排斥,或者说很不适应,于是我的眼神变得躲闪游移,心里仅有的镇定和底气被这家伙冷飕飕的眼神瞬间瓦解掉了。
我似乎从这人的眼神里可以直接看到他的心里去,里面充满了邪恶贪婪和狡诈!
这家伙不光长相鬼斧神工,演技也算是一流的。看来导演的眼光也不是吃素的。
我的内心活动正像万花筒般地转瞬即逝间,那人却先冲着我开口说话了:“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声音尖细刺耳,就像是勒着脖子在喊话一般。
我仍旧以为自己是处在一部穿越剧情之中,所以在头脑子迅速地组织着台词。
虽然顾道川读书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课外读物倒是读了不少,《三国演义》《水浒传》玄幻都市通通看。所以此时的我灵光乍现般轻而易举地就在脑子里组织起了可以应对的台词。
于是清了一口嗓音,故作镇定地答道:“小爷我行不改名儿,坐不改姓……”当我刚要报上自己的大号叫顾道川之时,突然想起“顾道川”的名儿是他的父母给起给他的名,不好用在这么不着边际的场合,于是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就在这一停顿之间,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强烈的弧光,突然想起了一个大淫棍的名号,于是顺嘴就说道:“在下西门庆是也!”
我报出了自己胡乱给自己弄出的一个大号,心里也暗自好笑。
西门庆这丫虽然在现实世界中的名声并不好,可是,作为天底下的男人,哪个又不想当西门庆呢?也许是顾道川这小子的潜意识里,也一直把西门庆奉为自己的人生偶像,所以在灵光乍现之时,首先冒出的牛逼人物就是这么一个并不怎么光鲜的角色。
其实,说白了,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是在用道德的鞭子猛抽着西门庆的时候,同时也都羡慕嫉妒恨地想当西门庆呢?人家日的可是人见人爱的天字号第一美女潘金莲啊!
所以……呵呵,你懂的,当然我也是懂的,顾道川这小子就更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