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便假装抹起了眼泪来,陆宸奂笑着推她:“你少来,昨日是谁信誓旦旦的,冒着惹世尊不高兴的后果,也要执意下山的!”
“哎呀,你别拆穿我嘛!这不是,等下我也要走了,做做样子罢了!”
曲流烟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想见到世尊那个老顽固呢,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同意放我出山,打死都不会再回去了!”
陆宸奂无奈的摇摇头,原本在这山中弟子,数他们三人最要好。
可如今却仅剩下她一人,日后又要躲避师父,看来之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他们怎么还不来啊!我都等急了!”
曲流烟焦急的探头打量,看着山下的方向,始终没有出现熟悉的声音。
她泄气的嘟囔着嘴:“别是家中有事,他们来不了了吧!”
她前几日就飞鸽传书给家里,让他们来白於接她,原本是忤逆家中的意思,继续呆在这里。
可因为韩北玄的离去,她也临时改变了主意,可她看了大半饷的时间,都未见到曲府的马车。
这弟子们都走光了,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来啊!
“流烟,曲府的人,还未来么。”陆宸奂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原本就说好,不管我跟不跟他们回去,结习典礼过后,他们都会来白於,可我们这都等了大半天了,扶风台就我们两个人了,也未见他们来。”
她开始抱怨了起来:“真是些办不好事情的坏家伙!他们若是再不来接我,我可要自己飞回去了!”
见她气呼呼的模样,便觉得好笑,陆宸奂无奈的摇摇头:“许是路途遥远,耽搁了些时日吧,没事,我在这陪你,陪你等到他们来为止。”
“那好吧...”她委屈的噘着嘴,正要在心里咒骂,不懂事的下人们。
就在此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是谁方才,在背后骂我们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曲流烟整个人抖了一下,她慌忙转过头,正巧对上,曲绯筠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哥哥!”她惊喜出声,雀跃的跳到了他身上。
曲绯筠急忙抱住她,可碍于她突然的撞击,而退后了几步。
“哥哥,你怎么来了!”
曲绯筠笑着抚摸她的脑袋:“哥哥知晓你今日要回南翼,便特意亲自带人接你回家。”
曲流烟兴奋的眨眨眼,却见他身后,确实候着两辆舒适宽敞的马车,和几个侍卫,恭敬地守候在一旁。
曲绯筠一张温驯的脸,始终带着让人暖心的笑容。
他的目光,从曲流烟身上移开,最终落在陆宸奂的身上,怔了一怔。
时隔四年,那个让他情窦初开的女子,逐渐褪去了稚嫩,出落的愈发的清丽脱俗。
他发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一刹那时,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藏匿了四年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宛若黄河堤坝被打开,汹涌的流泄出。
“哥哥!”见他的目光一直紧锁陆宸奂,曲流烟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些年虽未与哥哥见面,但他对小奂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时不时的会写信,询问她最近的情况。
在得知,她成为关门弟子的那一刻,他是喜悦的。
在得知她身受重伤,狠狠被刺了一剑的时候,他的心也是紧绷的。
总的来说,他的情绪起伏,几乎是随着陆宸奂发生的事情,而上下波动的。
这些年他一直都等着,拒绝了多少婚事,只为等陆宸奂回心转意。
可是除了日复一年的等待,和毫无盼头的期盼,再没有别的。
“陆姑娘....”他没有当初那般炙热,反而有礼貌的对她问好。
陆宸奂怔了瞬,淡淡点头:“曲公子。”
曲绯筠眼色暗了暗,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她还是一如既往清冷,只是如今长了岁数,愈发的清冷难以接近了。
“祝贺你,顺利成为凤夙仙尊的关门弟子。”
“多谢。”
他此话说完,便不知下文该如何开口,见场面一度尴尬,曲流烟急忙跑到二人中间,搭笑道:“哥哥,爹娘身体如何。”
曲绯筠一怔,收回视线道:“爹娘身子硬朗,只是很想妹妹回去。”
“没事就好!”曲流烟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昨日用爹娘身体不适的理由,用来开脱,她可不想自己说的话应验呢!
“你这么心虚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绯筠笑着打趣道:“莫不是你拿着爹娘的身体来开脱,世尊才让你回南翼的吧!”
被他的话戳穿心思,曲流烟瞬间急了:“我才没有呢!哥哥你快别乱说了,是我太想念爹娘了,世尊看我思乡过度,才准许我下山的。”
“是么...”曲绯筠调侃的笑了起来:“前段时间是谁在信上,信誓旦旦的说,死也不要离开白於,死也不回南翼的?”
“我...”曲流烟瞬间吃瘪,俏丽的脸蛋涨红一片,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别过头,不再理他。
他们二人果然是亲兄妹,都是最懂对方的人,仅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看穿对方的心事!
只是可惜,他们二人都未将这种精神,发挥到喜爱之人的身上...倒是惋惜。
她转过身,对陆宸奂道:“小奂,你真的打算留在这了么?不和我们走么?”
她用余光,偷偷瞄了曲绯筠一眼,见他面上虽无任何表示,可那眼底闪烁的期待,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想必哥哥这些年,苦苦等她的日子,也十分煎熬吧。
“除了白於,我哪都不去。”陆宸奂笑着摸她的头发:“我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等日后山中有任务,可以出山的时候,我再去南翼找你。”
“可是...”曲流烟欲言又止。
“好啦,时间不早了,这届离山的弟子都走光了,天色也要暗下来了,你再不走,小心世尊一会抓你回涂生殿。”
“我才不怕他呢!”曲流烟双手叉腰:“我现在可不是他的弟子了,他没机会管我了!”
一想到今后,不用再看世尊那苛刻的脸,她就高兴,在白於的这些年,他可没少偏袒聂华黎啊!
几乎什么好的事情,最先想到的都是她!
不就是西楚镇国将军之女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堂堂南翼丞相府千金,家财万贯的,哪一点不比,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鲁莽家庭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