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便是他心中,望而不得的女人。
他一时看错眼,将她认成了冉青鸢,他一把大力搂过,将她紧紧搂着怀里,生怕她消失般,强行禁锢在怀中。
阎惜儿起初还会因为不妥,而反抗,可见他搂着自己的手,是那样的紧,她便犹豫了。
她也从未如此亲密地,与周子安靠在一起,哪怕他是醉酒后一时糊涂。
但只要这短短的几分钟,她便足够了...
她无力的松开手,任凭着周子安抱着,感受着他身上,浓厚的酒气,和身体的温度,逐渐闭上了双眼。
周子安抱着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酒精的麻痹下,他开始意识涣散,思绪飘向了十六年前。
那会仅十二岁的他,怀着对未来的向往,拜入白於。
他入山第一眼,遇见的女子便是她,那个一直温柔似水的女子,笑着迎他进山。
那会他只是这辈当中,最差的那一个,修为最弱,进步最慢,永远被人压在后头。
而那会,已经是十九代大弟子的冉青鸳,已经是那辈中最厉害的一位。
但她并没有似其他人一般,看不起,甚至瞧不起他,而是乐此不彼的一遍遍教他。
而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追上她,因此比更多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只为有一天能够与她并肩。
花了足足两年的的时间,终于追上了她,甚至比她实力更强。
原本以为已经与她十分接近了,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对她的情绪愈发难以克制。
就似灌了水的藤蔓般,不断蔓延生长。
冉青鸢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逐渐与他保持距离。
师姐对他的一直逃避,成了每日折磨他的痛苦。
直到八年前她与苏抚出去云游,亦或者,是对他的逃避。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温柔的大师姐,站在山门口,迎接着众人的到来,她对任何人都极其有礼,温和亲切。
而他当时只匆匆一瞥,便彻底陷入了她的温柔之中。
他还记得,那个女子温声笑语的对他道:“我是你的大师姐冉青鸢,你可以叫我青鸢师姐。”
“子安,没有任何生下来,就天赋异禀,也不是任何人,都甘愿被埋在尘埃之中,只要你潜行修习,总会迎来希望,迷茫的时候,可以与师姐阐述,师姐始终是你最坚定的后盾。”
就是有了她的话,才使一向忧郁怯儒的他,第一次有了,为一个女子而奋斗的决心。
她不厌其烦的指导和教诲,亦师亦友的状态下,让他飞快的成长。
以至于,后来得到了世尊的赞赏,顺利拜入他门下。
又在之后的仙门擂台赛,一举夺胜,替代了冉青鸢,成为白於,第十九代弟子第一的称号。
从万人嫌弃厌恶,一夜之间成为整个白於,无不赞赏佩服的,十九代弟子第一人。
这些成就,都是那个女子,给他带来的信念。
可也因为这样,在朝夕相处的陪伴里,他也逐渐对冉青鸢,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念头。
那个温柔似水,亦师亦友的女人,一点一点的融化了他的心。
甚至之后的十几年里,成了他辗转反侧,日夜思念的白月光。
一次偶然的告白,让冉青鸢与他逐渐冷淡,保持距离,他痛苦挣扎着,将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可她却宛若变了个人般,离他越来越远...
他清楚的明白,冉青鸢的心中,只有掌门仙尊一个人罢了。
怕那个人并不喜欢他,可她还是执意等候着。
哪怕不能与凤夙在一起,也甘愿守候在白於,每日看着他。
可当她知晓,凤夙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时,她彻底慌乱了,一向镇定自若的她,彻底有了逃离的想法。
她羞愧,她悔恨,带着爱而不得的痴恋,跟随苏抚云游,一走就是整整八年。
她就连道别,也未与他说过。
因此周子安那段时日,心脏似乎被人挖了一块般,即使人前一副,清风徐徐的模样,可心里的疤,早已暴露在那。
只是这八年来,他一直不愿提起罢了,可阎惜儿又怎会看不出?
她一直努力的表现着,陪了他整整八年的时间...
期初确实有效果,他提起冉青鸢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甚至没有。
可她怎会知道,一向隐忍的周子安,早就将心事吞进腹中,终于在冉青鸢回来的时候,全部爆发...
周子安抱着她,意识涣散一遍一遍地唤着:“青鸳....青鸳...”
他怀中的阎惜儿瞬间石化,她怔怔地看着地面,缓缓闭上眼。
她努力了八年,还是没能,让周子安爱上自己,她对他的好,他选择视而不见。
而那个女人,只需要站在那里,便是他执着一辈子的信仰。
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及不上,冉青鸢的一根头发丝。
她颤抖地,抚上周子安的背,轻轻地拍打着,哪怕他此刻将她认作,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但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她就满足了。
泪水顺着眼角悄然落下,滴落进周子安的手背上,他有了一点意识,迷茫地抬起头来。
眼前冉青鸢的模样,逐渐蜕变成阎惜儿的模样。
他怔了怔,冷风吹过,让他瞬间酒醒了过来,他抽回手,歉意的道:“阎师妹...对不起.”
阎惜儿笑着摇了摇头:”周师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与我说对不起.”
周子安愣了下,她晶莹的眸子闪烁着泪光,红肿的眼眶,明显方才哭过。
他魔怔地抬起手,擦拭她的泪痕,却被阎惜儿抓住他的手腕,笑着摇头道。
“周师兄,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若是被弟子们,见到你这副模样,可要误解师兄,擅自违反山规了。”
周子安扶着发胀的脑袋,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点了点头,踉跄起身,将那一地的狼藉,用仙术复原后,便拖着身子,误打误撞的往凃生殿走去。
阎惜儿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裳:”师兄,你喝成这样,不能回凃生殿,若是被世尊知晓,可要受惩罚了.”
周子安轻轻推开她的手,他自然知晓,如今这个样子,不能回凃生殿。
但除了那里,他还有何处可去?
回到弟子居住的院子中么?那不是所有的人都知晓了?
他抬头凝望着长生殿的方向,那个女子的身影,仿佛在月色下不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