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轶回到家中,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
时安手里端着半杯酒,酒精浓度不高。“哥哥,你回来了啊。”
“怎么还没有睡?”时轶皱皱眉,拿下她手中的酒。
“哥哥,才十一点。夜生活刚刚开始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刻板。”时安娇笑。
时轶解开领结和衬衫扣,“嫌弃我了?嫌我管的多了?安安,再过一年,只有斯南可以管你。”
时安的眸色恍惚了一下,“他才不会管我,他只会管他的公司。”
“斯南事业心比较重,这个年纪可以理解。”
“哥,你就不要为他说话了,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安心里有些苦涩,她同学的男朋友有时间就陪女朋友,吃饭、旅游,刚开始都是黏在一起的。可是她和斯南呢?如果她不找他,他可以一个星期不联系她。
有时候她都怀疑斯南到底爱不爱她?
“安安,别太纠结。有时候生活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的太多并不见得是好事。
时安叹了一口气,“哥,要是能做到这样就好了。”她看着她的大哥,时家的担子都肩负在他身上。她长想如果她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可以帮大哥,大哥就不会这么累了。
时轶揉了揉眉心,“订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时父时母在时轶十岁那年去世,在飞往美国的那家飞机上。
此后的几年里,时父时母留下的家产一直被家族的亲戚霸占着。时轶隐忍了许多年,在他羽翼没有丰满前,他一直努力学习,保护妹妹。多年后,在他的舅舅梁景添的帮助下,他拿回了属于他们兄妹俩的一切。
“周妈妈都准备好了。”时安心疼时轶,“哥,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累了。”
“没事。”时轶拍拍她的手,“早点休息,别再偷偷喝酒了。”
时安吐了吐舌头,“哥,你是不是喜欢叶然啊?”
时轶眉色未变,只是轻轻勾了勾嘴角,“我很欣赏她。”善良可爱,又充满才气灵气,这样的女孩子他很欣赏。
“那就好。叶然喜欢傅延北,你没看到,她看着傅延北时眼睛都会发光。”
“眼睛发光?你以为她是你养的那只加菲猫吗?”他的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
时安没有夸张,只是她要提醒哥哥,不要再把感情投入到叶然身上。“嘻嘻,我上楼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男人老熬夜容易谢顶,我可不希望我英俊帅气的哥哥变成秃顶大叔啊。”
时轶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让她赶紧去睡觉。
傅延北一夜好梦,早上睡到自然醒。陆风来接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收拾好。陆风觉得这事太神奇了,可是他也不好八卦老板的事。
傅延北的心情很好,一派如沐春风。公司几个女同事悄悄问他,“陆风,二少是不是有情况啊?”女士们不管结婚或未婚的,习惯称呼傅延北为二少,搞得深海集团是武侠里的武林世家一样。
陆风摸摸嘴角,这些女人真是贼啊,怎么看出来的。“我不清楚。”
“切。你天天和二少在一起,你会不知道。”
“要不你们自己去问问傅总?”
大家相互看看,自然不会去问,可忍不住八卦之心啊。原以为傅家二少的未来那位会是苏家小姐呢,可最近苏家小姐都不来。
这苗头不好啊。
公司里早有人私下讨论过了。
傅延北这一天见了三家国家奢侈品牌的国内经销商,与他们谈妥了深海二期合作方案。为了吸引高端品牌,他们给予了非常大的优惠力度。
同样的地段,这些经销商也不傻,自然愿意合作。
“傅总,合作愉快。”
大家一一握手。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傅延北的远见和谋略让人折服。宁城的中心区,不久又将掀起一场没有消炎的战争了。
盛世和深海,似乎注定的对头。
助理将煮好的咖啡送进去,“傅总,咖啡好了。”
“谢谢。”傅延北抬首,突然问道,“闻秘书,你知道哪里有卖那种雕刻用的美工刀吗?”
“文具店应该有吧。”
“小朋友做手工的美工刀?”
“书雕用的。”
闻秘书为难了,书雕,她只是听过,却从来没有关注过。“傅总,一会儿我去看看。”
“不用了。你去忙吧。”傅延北在网上搜了一下,大概知道书雕需要的工具了。这个得去艺术学院附近买。
叶然的生日虽然过去了,作为她现在的男朋友,他还是应该补上一份礼物的。
叶然今天去金基看装修,工人的动作很快,看来六一,“后来”可以如期开业了。从金基出来,她去了深海大厦。想看看傅延北,给她一个惊喜吧。
路上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这样贸贸然地去不好吧?
十五分钟后,叶然已经站在深海大厦26楼了。
偌大的办公层,她的出现似乎有些突兀。
“小姐,请问你找谁?”终于有人发现了她。对方是个清瘦眼镜男。
叶然尴尬,“我来找一位朋友。”嗯,男朋友。
“哪位?我帮您联系一下。”
叶然犹豫着要不要报上傅延北的名字呢,“谢谢,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眼镜男默默离开。
叶然又徘徊了一下,傅延北怎么不看手机呢?她等了半个小时,快要到下班时间了。
她捏着手机,又想到了以前。她终日忙于艺术事业,那时候刚和傅延北确定恋爱关系,傅延北已经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十次她八次都不能及时回复。
现在的一切都是还债吧。
“叶然——”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叶然回头,见是陆风,她立马扬起笑脸,“陆风——”
“你怎么来了?”
她来很奇怪吗?叶然撇撇嘴,“傅延北呢?”
“傅总在办公室。”陆风一脸的惊讶,“你们真在一起了?确定关系的那种?”
叶然扬了扬下巴,“你以为我和他过家家啊。”
陆风词穷,“不是,我就觉得太快了。”
快?怎么会快呢?她等了四年了。
陆风带她去了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他的家完全一个风格,简洁,生硬,就像现在的他,有人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嗨——”叶然打着招呼,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已经冷掉的生煎包。
逆着光,傅延北有一瞬的错愕,大脑好像有一个片段刷的闪过,是一张女性的笑脸,他的心跳异常。
叶然一步一步走过去,“我正好在附近,就上来看看你。你这里有微波炉吗?生煎包冷了。”
傅延北以前很喜欢吃学校附近的一家生煎包,他每次去买的时候,都会多买几份,给她,还有她的舍友。
傅延北打量着她,她又是误打误撞买了生煎包?
叶然浅笑着,“这家生煎包排队的人可多了,我排了四十分钟的队。”
四目相对,傅延北轻轻动了动呢嘴角,“也该下班了,去吃饭吧。”
“那这个呢?”叶然举起袋子。
“带回去,做夜宵。”
叶然抿嘴直笑,“好啊。”他什么时候有吃宵夜的习惯的?
叶然和傅延北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下班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原来这就是二少的新女朋友啊。
晚上,两人去了深海一期的火锅店。叶然点餐,她知道傅延北的口味,点起来非常的顺手。
服务员推荐道,“我们今天到了一些新鲜的羊肉,都是从内蒙古空运过来的。”
叶然摇摇头,“不用了。”他不吃羊肉、香菜。
傅延北望着她,“你不吃羊肉?”
叶然笑笑,“我不吃。”因为他,后来她不吃羊肉了。
两个人在一起后,很多习惯都随之改变了。
他说,“我也不爱吃。”
“那真好,我们很搭啊。”叶然眨眨眼,一脸的喜色。
傅延北抿了一下唇角,这个小骗子,一定打听了很多。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和金基签了几年合同?”
广告那么醒目,她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三年。”
金基管理层也真是胆大,竟然把黄金门面给了她。书雕是艺术品,价值难以估价,容易卖高价,可是也容易砸在手里,出不了手。
叶然望着他,“你会不会生气?”
“嗯?”傅延北拖长了尾音。
“我的店开在你竞争对手他家啊。”叶然一脸的坦然,说话时嘴角微微翘起。
他笑笑,瞟了她一眼,“不会。”
叶然耸耸肩,“真是让人失望。”
吃饭的时候,傅延北又接了几个电话。叶然若有若无地听着,有男人有女人。真是累,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吃顿饭。
挂了电话,傅延北望着她,“深海年中旅游,你有时间吗?”
叶然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带我去?”
看到她眼中闪闪跳跃的光芒,傅延北眸光闪烁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多一点时间和叶然相处。“我有名额。”
“去去去,我有时间。”叶然的兴奋溢于言表,双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小傅总,你这算是带家属了吗?”
她的话语一字一字敲击着他的心脏。
傅延北沉思着,叶然的那副书雕作品“初恋”,是纪念她的初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