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一整日都没有用膳,也没有喝水,喉咙干渴得如火烧一般。
是以,在丫鬟倒了水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抬手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耳根子发红。他并不了解尘世的众多不堪之事,是以,他也没想到这是中了某种龌蹉药的症状。
难耐地扯了扯领口,这时候,一只皓白细腻的手伸了过来,一双眼饱含柔情,“老爷,奴婢帮您……”
“你做什么。”宁俢冷冷看着她。
丫鬟似乎有些惊惧,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低头,就将自己的衣衫解去,仅着一件肚兜,胸口贴了上来——
“老爷,樱桃爱慕您很久了,今晚,让我……”
她话未说完,宁俢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颈。
这女子的身体,在他看来,如同集市悬挂在铁钩上的猪肉一样,肥腻且让人恶寒。
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致。
未想,手刚举起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
见到灵玉一脸怒容,他忽然觉得体内的邪火烧得愈旺了,这个女子,一切美好得让他想狠狠蹂躏,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让他叫嚣着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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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宁俢的脸色明显不对,我心中早已有了定论。
瞧着樱桃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地遮住裸露的身体,我不屑打量。
这时候,听到她泫然欲泣地说:“夫人,老爷他……他对我做了那种事,是他强迫我的……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做什么主,给你个名分,做妾?”我嗤笑道。
“夫人……”宁俢脸色很不好看,扯了扯我的衣袖,欲言又止。
我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樱桃跪在我面前,哭得泪眼汪汪,“真是老爷主动招惹奴婢的,请夫人明察!”
我瞟了那个向来冷峻平静的人此刻俊脸通红,眼神灼热的人一眼,冷笑,“何须明察?你以为本夫人不知,你给他下了催情药?”
她的面色瞬间白了下去,张了张口,还试图狡辩,夏雨便叫了家丁来,将她架起来。
“既然那么懂得勾人的技巧,那就把她卖到青楼去吧,这般模样,想必还能卖个好价钱,就当是充盈库房的钱银了。”我懒得再看她一眼,挥挥手让人带走。
“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吧,奴婢不想去青楼啊!”
对那哭求声,我充耳不闻。似乎知道我铁了心不会原谅,那女子便疯狂嘶喊起来——
“像你这样善妒的恶妇,迟早会被夫君休弃,最后沦落为被妾室骑上头的……”她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直把她打得眼冒金星。
待那厌烦的人都离去了,静坐在凳子上的人瞬间按捺不住地扑过来,滚烫得如火烙一般的胸膛紧紧贴了上来,磨蹭着我微凉的身躯。
他的吻是前所未有的热烈,修长的手攀上了我。
我淡漠地看着他动情的模样,而后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开。
于是他跌坐在地上。
见我这般神色,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说:“我没有碰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
我自然是知道他这人眼界极高,看不上那样的庸脂俗粉的,也知道他不会背着我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可那只是曾经罢了。
现今他只是一介凡胎肉身,如何抵挡得住这迷人眼的尘世的诱惑?我不敢想象,日后他会不会被哪个爬床的丫鬟勾引了去,之后,便是一房又一房的小妾抬了进来。
之前便觉得他好似会读心术,现下,他一眼就看出我心中所想。
他从地上起来,将我拥入胸怀,说:“你可知,若不是你闯进了我封闭了万年的心,我将如那不沾红尘的仙人一般,永生不识情滋味,一直无心无情地活在九重天。因为是你,所以我爱你,宁愿陪着你堕入轮回,生生世世做人,不再成仙。如此,除了你,便不会有第二个人,住进我的心。”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话,我趴在他的胸前,默然地听着,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弭。
我推了推他,说:“我给你做了晚膳,快去吃吧,免得饿死了!”
他的嘴角划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为夫就知,夫人舍不得饿着我。”
真不知这人何时变得这般油腔滑调,我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快去!”
“不,”他的喘息声越发粗重了,揽着我的腰不放,手顺着腰线缓缓移至前胸。
“为夫现在,想吃的,是夫人你……”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他突然将我抱起,在我的惊呼声中,急速冲出了门,然后往后院奔去。
下人远远就瞧见了,纷纷让了道来,自觉回避。
我羞得无颜面对他人,恨恨拧了他的胳膊一记!
他闷哼一声,嗓音喑哑,“夫人莫急,很快就到了。”
正经的人一旦风流起来,是十分要命的,我盯着他光洁莹白的下颔,默默地想。
入了屋,门便被他用力甩上,惊得守夜的下人骇了一跳。
自他入了房,室内的气温陡然变得升高。
他倾身压了下来,呼吸急促地寻觅着。
我捏捏他的肩膀,看他暗沉的眼眸低看下来,我说:“我要在上……”
他似乎笑了一下,喘息着说:“好。”
然后,他放开我,自己平躺在画着白梅的红色床被上。
我翻身而起,低头吻住他的唇,随后,顺着他的下颔,细细密密地吻了下来,最后咬上了他的喉结。
他的身子一震,呼吸愈发急促,弓身,似按捺不住地想要起来。
我伸手按住他,注视着他迫切的眼眸,缓缓地压上了他。
细微的疼意夹藏着麻醉。
原以为在上边会好些,不似那夜被折腾得那么惨重,四肢酸麻无力。
却不曾想到,在上边的,也是件累人的活儿。
攀上了顶峰之后,我疲倦地滑了下来。
不料,身下人还没尽兴,在我下来的时候,他身子矫健地翻身而上,开始不依不饶地摇晃。
“夫人不堪上位之重任,还是为夫来罢。”
我气急,捶打着他,踢打他,然,却让他力道愈发凶猛。
他的动作是毫不留情的,可低下头时的亲吻,却是柔情缠绵得紧。
实实在在是被折腾得要断了气去了,我眼泪横流,泣不成声地求饶。
他依旧不停,手极尽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贴着我的耳畔,喘息着说:“夫人多多担待些,一会儿就好。”
他口中的‘一会儿’,却是到了深夜五更天。
还有一更天,天色便要破晓了。
完事了,他倒了下来,欲抱着我入眠,我擦拭了眼角的泪,侧过身去,不与他接触。
宁俢叹气,柔声道:“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了……”
我抽噎了会儿,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床侧没了人影。我凝目默了一瞬,咬牙切齿,这厮倒是个识相的,想来是怕醒来后要找他算账,便早早跑了?
我扬声唤了夏雨进来,问:“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回夫人,卯时。”
哼,敢情在天一亮就出去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雨答:“辰时。”
那就是早膳时间了。我将要起身,忽然牵扯到腿根,只觉酸痛乏力,竟抬不起腿来。
“夫人可要紧?”夏雨关切地问。
“去吩咐下边的人烧水吧,我要沐浴。”我重新靠回床头,恹恹说道。
夏雨得了令,将将跨出门槛,我又道:“顺便叫人去打造一张床来,放书房!”
“咳,夫人是打算让老爷睡书房?”
我不答,算是默认。想到昨晚那人的胡作非为,便恨得牙痒痒,这般不节制的衣冠禽兽,决计不能再让他睡主屋!
当几个婆子提着木桶,将热水倒入大浴桶时,夏雨小心将我扶起,走到浴桶去。
我素来不爱让人侍候着沐浴,便令她们退下。
夏雨却是不愿下去,轻声说道:“奴婢很喜爱夫人,只希望能永远留在您身边,侍奉您的一切。”
听她这么说,我暗想这个倒是个忠心的。左右看她也顺眼,我便破例让她留下了。
夏雨拿起柔软的毛巾,细细搓着我的后背,一会儿搓搓,用温水浇淋,一会儿揉捏着我的双肩,不轻不重,手法却也到点,很是舒适。
我感慨一声,“你这丫头,真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那夫人喜欢奴婢么?”她问。
“自然是喜欢。”我闭着眼睛说。
她突然停顿下来。
我睁眼,正要询问,忽然感到背后一热,有一条柔软的物什濡濡湿湿贴着我的肌肤……
猛地转头,看到的,竟是夏雨清丽的脸低垂着,伸着灵巧的丁香小舌,舔着我光滑的背。
我惊到了,“你在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柔声细语道:“奴婢爱夫人,愿一生不嫁,只求陪伴着您。”
简直匪夷所思,我瞪大着眼睛,哑口无言,好半晌才说:“可你我是女子……”
“女子更能懂得,彼此所需的快乐。”她打断我。
我破天荒地呆住了,我这是,不小心俘获了一个女子的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