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霖很快就在监牢里度过了两天,未免惹人怀疑,他当天就从“昏迷”中醒转,并且在刚醒转的时候表现得很是惊慌失措了一番,好在牢房里的人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也没看出他的表演有多不自然。
两天时间,除了让姜云霖真元恢复到了三成左右,他也旁敲侧击从其他人口中了解了不少事。
事实与他的猜测一点不差,这里果然是个人贩子集团的地盘,而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等着被卖掉的“货物”,姜云霖所在的这件牢房人其实不多,那个黑瘦的光头名叫赵进发,原本是个扒手,结果倒霉扒到了一个人贩子集团的骨干身上,才被抓了进来。
穿工装背心的大胡子名叫金泰,从前是干雇佣兵的,据说也是得罪了人贩子集团的人才会沦落到这里,而那个戴眼镜穿白衬衫的瘦弱男子就不同了,他叫吕伯涵,是一所中学的老师,独自抚养着一个女儿,后来女儿身患重病,他为了筹钱医治,去找人借高利贷,结果利滚利弄得根本无力偿还,最后他女儿没救回来,他自己也被放高利贷的人绑了卖给这人贩子集团。
在这牢里的所有人中,吕伯涵的性格最温和,也愿意同姜云霖多聊两句,关于其他人的信息姜云霖也是从吕伯涵这里得知的,按吕伯涵的说法,他,大胡子金泰,还有扒手赵进发,在这里被关得最久,已有差不多两个月了,那些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则是一个星期前被送到这里的,听说是野外郊游时在山里迷了路,摸到了人贩子集团的其中一个据点,结果被一锅端了。
姜云霖当然没忘了打听那个靠东墙坐着的男人的情况,吕伯涵对那人却很是忌讳,只说那人叫龙丰,来得比他们晚些,平常根本不说话,原本这牢里的头是金泰,后来一次争抢饭食时,那龙丰却把金泰打得在地上躺了一天起不来,因此他们这几个人都很怕他。
姜云霖明白吕伯涵所说的争抢饭食是什么,大概是为了防止货物们吃饱了有力气逃跑,这里每天只给他们提供一餐食物,量还很少,就是一些馒头咸菜,根本不够一牢房的人分,僧多粥少,自然会有所争抢。就拿这两日来说,姜云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每次有食物送来,都是龙丰与金泰先拿,然后是赵进发和吕伯涵,接着那群大学生便会一哄而上把剩下的全部扫走,根本不给姜云霖留。
好在姜云霖现在修为略有基础,做不到辟谷,但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倒是吕伯涵心善,经常会把拿到的馒头分一小半给他,倒博得了姜云霖不少好感。
对于那龙丰,姜云霖压根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当一个人贩子集团的货物,以他的身手要逃出这里并不难,所以他留在这里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这目的是什么,姜云霖没工夫去管,反正他只要真元力一完全恢复,就会立刻将这人贩子集团一锅端了,谁还会在乎这里边的人在打什么算盘。
谁知三天后,当姜云霖真元刚刚恢复到六成时,地下室外却有了新动静。
时值深夜,所有的人都在熟睡,人贩子集团的人却忽然来到监牢外边,他们打开牢门,二话不说给牢里所有的人戴上手铐脚聊,捂上嘴,又用黑色塑料袋蒙头,一队一队地将人带出牢房,看这架势是要把所有人都带走。
姜云霖头上也被蒙上了塑料袋,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神识,他看见这些壮汉像赶牲口一样把所有人带出酒店后门,上了等候在那里的一辆铁皮箱卡车,接着卡车晃晃悠悠朝富明市外驶去。
铁皮箱里空间很小,却挤了那么多人,以至于每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蹲着,姜云霖听见一阵女孩子窸窸窣窣的哭声,她们大概是猜到了这次转以后没准就会被卖掉,所以在那提前难过。
姜云霖蹲在那里,心思却转个不停,按理说现在离开了牢房是他最佳的动手时机,可他真元只恢复了六成,对付一些凡人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这人贩子集团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存在。
他天性谨慎,也几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一时有些犹豫,就在这时,他神识发现蹲在他另一个方向的龙丰与金泰两人,手上竟然在鼓捣一些小动作。
他们俩的手铐与脚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金泰从他下巴厚重的胡子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悄然交到龙丰手上,龙丰又在油纸包里加了点东西,然后悄然把油纸包黏在了铁皮箱的一面上。
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油纸包附近的铁皮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而且还融化得越来越快,几十秒钟的功夫,就在铁皮箱上溶出了一个大洞。
此时龙丰与金泰便互相一点头,龙丰一闪身从那个大洞离开铁皮箱,但他并没有逃走,姜云霖的神识一直盯着他,他一翻身上了车顶,然后迅速跑到前方驾驶舱的位置,从窗户突入,三两下便制服了司机,将卡车停在路边。
车厢里的金泰也没闲着,开始迅速组织人从那个被溶出来的大洞逃跑。
“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卡车后边的一辆豪华轿车上,胡爷坐在后座气急败坏道:“为什么那些家伙能从车里逃出来!快派人去给我全部抓回来!”
轿车后边还跟着一辆坐满了守卫的小巴,胡爷一声令下,大批壮汉立刻从那小巴上下来朝卡车扑去,可惜他们动作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卡车里所有的人都跑光了。卡车现在已经出了富明市,四面都是荒山野岭,那些跑掉的人往山岭里一钻,他们找都没法找。
胡爷得到这个消息时,气得差点没扯烂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去找!天亮之前能找到多少是多少,那些家伙没有吃东西,又上着镣铐,不可能跑多远!”胡爷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他做这行多年,从来没碰到过货物集体出逃的情况,而且这批货里有好几个女大学生都是极为极品的货色,他还指望卖给马国和越国的那几个大佬,狠狠赚他一笔。
“二位大师,现在人手不足,麻烦二位也出手帮衬一把吧。”胡爷转身向坐在他身边的那一对中年男女说道。
男人没出声,倒是那女人皱眉道:“我们跟在你身边,只是保护你的安全,没有必要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胡爷鸡啄米似地点头,“不过这次的货里有几个人价值相当大,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跑了,还望两位大师将他们抓回来。”说完,胡爷朝二人递出两张照片,照片一看就是在之前的地下监牢里所拍,上边是两个女孩的身影,其中一个赫然就是曾经向姜云霖求救那位。
“就是这两个?”男人看了照片,终于开口,不过他声音却像刀片划过碗盘一样,十分难听。
胡爷忙道:“是是,二位只要把他们俩给我抓回来就成。”
男人与女人对视一眼,忽然便从车内消失了,他们怎么离开的,胡爷根本就没看清。
……
姜云霖完全是被一群人推挤着涌出铁皮箱的,他刚落地,就有一个人一把扯过他的手,拉着他朝路边的树林跑去,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吕伯涵。
吕伯涵显然很紧张,一路跑一路用力喘着粗气,还谨慎地朝四周张望,可惜两人腿上都有脚镣,跑起来叮叮当当十分费力,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终于跑出树林时,吕伯涵已经跪坐在地上,整个人看着都要虚脱了。
“到这里……到这里应该安全些了……”吕伯涵用力喘着气道:“那么多人四散着跑……他们就算要追……也不一定会追到我们这个方向……”
“你先喘口气。”姜云霖在吕伯涵背上拍了一把,同时悄然送过去一道真元,吕伯涵脸色立刻红润了些,气息也很快变得稳定。
“没事,我好多了。”吕伯涵抚了抚胸口。
“咱们接下来要继续往这个方向走。”吕伯涵指着前方道:“我从小在富明市长大,就算天黑了也认识路,从这里往前,走个几十公里便是奉城县,只要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们就有机会报警,然后就安全了。”
“可我不认为我们能顺利走到那里。”姜云霖却指着来路道:“你听。”
黑夜安静,很快,吕伯涵便听见二人身后的小树林中传来隐约的嘈杂声,还零星可见手电筒的灯光,他脸色当即一白。
“他们追得这么快!?”
“不是他们追得块,而是我们跑得太慢了。”姜云霖又指了指二人脚上的镣铐。
“那现在怎么办?”吕伯涵显得很着急,姜云霖心中却有些无语,心想要不是他拉着自己一路跑,自己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除了手脚铐,然后开始隐晦地一个个收拾人贩子集团的那些家伙了。
“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姜云霖佯装四处张望,神识却向周围一通横扫,很快便找到一个极其适合躲藏的地方。
只是那地方里面已经藏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