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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倍儿爽》
文案:
京城富二代小流氓一朝穿成六零年代下乡小知青,睁开眼没了锦衣玉食,只有一望无垠的大荒野地。
过了几天啃啃树皮(?),打打群架,调戏调戏村花日子的小流氓表示:嗯,生活似乎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嘛?
某日,队里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眼见众人垂涎三尺,身为老大的小流氓看不下去,让他搬到自己屋子避避风头,谁知后来……
小青年一本正经:“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奶糖巧克力酱油膏,作为交换,能不能让我睡一晚?”
被逼到墙角的小流氓:“……”好想把他的屎打出来。九月的新城尚有点秋老虎的意思。街上叶子都黄了,人们还大多一身短打,走几步就满头大汗。
更别说做销售的,这种天还不得不穿西服打领带,半天下来,脸上全捂出了两坨高原红。
“绿海集团新兴综合社区翎巢,优质尾盘开放,坐拥高端公寓,饱览一线水景,精装……”实习生刚喘了口气,手里的传单就被人拿走了。
售楼中心里人头攒动,从早上到现在,大多置业顾问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一直听说新城人有绿海情结,他刚来时还不相信,这回总算是见识了。
实习生靠着大门昏昏欲睡,刚要打哈欠,忽然被身后一声咆哮震得一激灵——
“我说你介绍的时候能不能投入点感情啊?听你说话都快睡着了!从进门到现在了连个笑容都没有,好像我求着你买房似的!”
怎么了这是?
实习生回头,看清楚被骂的人后又见怪不怪地转了回来。
哦,又是他啊。
叫什么来着,好像姓吴?
实习到现在这人也算出名了,从来不笑,五官没激情、说话没重音,在八面玲珑和马屁精扎堆的实习生里绝对算得上一朵画风清奇的奇葩。
白瞎了一张挺亲切的脸。
实习生内部也有竞争,大家冲着绿海集团含金量极高的“海之星”计划而来,几十个人争少得可怜的转正名额,还要从老员工牙缝里抢房子,每天都是一场战争。
今天实习最后一天,还一套都没卖出去,他也该着急了吧。
*
吴原被跑来维持秩序的马经理推得一个踉跄。
“哎呦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他是实习生,什么都不懂,您说要看哪个户型,我带您看啊!”马经理赔着笑,过高的发际线让脑门显得油乎乎的。
客人嗓门宛如扩音喇叭:“你别拿实习生这套糊弄我!怎么啦,看我提着个菜篮子来看房就瞧不起人了是吧?狗眼看人低,一点儿家教都没有!”
人们的目光渐渐聚集过来,两百平的售楼处忽然变成蒸笼,空调好像坏了。
站在中间的青年抬眼,冷淡的脸上竟有一丝困惑。
“我有那样说么?”
众人一愣,就觉得这声音好干净,像饱满圆润的石子落湖,有一种温吞的清澈。
马经理黑着脸把吴原拉到办公室。
“怎么回事啊你?第几次了?!”
嗡嗡的咆哮声里,吴原脚下一晃,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好像还没吃过东西。
马经理拍桌子:“我已经不指望你拉什么业绩了,只求你别再给我添乱!要么就干脆收拾东西回家,我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实习的最后一天,现在回家,也就意味着——
吴原没说话,走到前台拿起一摞什么。
马经理一看他拿的东西,又骂了起来:“你以为发传单就有用了?实话跟你说,转正的名额你就甭惦记了,当初我就说你做不了,学精算的干什么销售?真以为会算几个数就能卖房了?!”
他转头一指围观的实习生们:“都看他干什么啊!这就是典型的国家教育的牺牲品,脑子都学傻了!你们要是都他那个德行,一个也别想进绿海!不管上边给几个名额!”
实习生集体打了个激灵,赶紧各忙各的,一溜烟分散。
*
“你可真够行的。”
吴原发着传单,转过头:“什么?”
看他丝毫不受影响,门口实习生叹了口气:“说实在你真不适合干这行,马经理就喜欢追着他拍马屁的,你瞧瞧王逸群混得多好。”
“你毕业前就没想着给自己规划规划?做做性格测试啥的?”
吴原电话突然响了。
“喂?”
实习生:“……”
他看见吴原眼睛一亮,认真地捧着手机回复:“对,是……还有的……好,您在哪里,我过去——那好,我在门口等。”
这时候倒挺卖力的。
实习生侧目:“有客户了?”
“嗯。”吴原点头:“是之前来看过一次的客人,这次想直接定下来。”
“哟,”实习生没想到,酸溜溜地道:“可以啊,苦尽甘来了。”
俩人谈话间远处一对老夫妇搀扶着赶过来,吴原忙迎上去,从背后看他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苍白得青瓷一样,头发软趴趴地贴着脸,显得发色更黑,脸更白。
前台有公司给客户准备的矿泉水,吴原领着老夫妇进门,递给他们两瓶。
老夫妇赶紧客气了一下:“不用了。”
“哦。”吴原点点头,又把矿泉水放了回去。
老夫妇:“……”
好在老两口都不是来喝水的,老太太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我们就是还在二栋顶层带阁楼的,和五栋有河景的之间犹豫。价位都差不多,实在拿不定主意。”
有点经验的这时候都会使劲推销阁楼,新城缺水,邻水的房子永远不愁买家,带阁楼虽然感觉上是占了便宜,但计算下就知道那点赠送面积约等于无,一到夏天还闷热,实际上并不好卖。
实习生认为吴原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结果下一秒,那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那就选有河景的吧。”
“……”
老太太一听,心里又有点偏向阁楼:“为啥啊?”
吴原言简意赅:“两位腿脚不便,阁楼太高,会有安全隐患。”
实习生咋舌,这不变相说人家老么。
果然刚刚还一声不吭的老爷子不高兴了:“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啊?什么叫腿脚不便,你跟你爷爷奶奶也这么说话吗?”
吴原一顿,认真道:“我没有爷爷奶奶。”
老爷子以为他是顶嘴,眉毛瞬间竖了起来,正要咆哮,带实习生的主管刘槐安过来了。
刘槐安人过中年,经验丰富,笑容可鞠地稳住老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又转头安慰吴原:“没关系的,慢慢来。”
了解情况后,他把吴原的论点全盘推翻:“老先生老太太,我们这边阁楼的卖得最好,还白送十平米使用面积,就剩最后一套了,我们销售团队明天就要撤去别的项目,您现在看好了一定要定下来。”
老爷子哼道:“老婆子?”
老太太没立刻搭腔,却看了看吴原:“小伙子,那阁楼有多高啊?”
吴原扫了眼户型图。
“三米高,七十厘米宽。”
众人一愣,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吴原冷静分析:“楼梯很窄,一旦踩空了非常危险。”
老太太脚下一麻,好像真踩空了一般,心里有点担心老伴:“医生说让你注意保护膝关节,你都忘啦!”
老爷子脸色不好,嘀嘀咕咕说这跟那两码事,老太太不跟他较真了,一把拉住吴原的手道:“还是小伙子心细,要不是你说我还忘了我家老头子的腿了,光惦记着那白送的几平米,现在占了便宜,将来真出什么事我们找谁说理去?”
说完又看了刘主管一眼:“这年头,难得碰上个有良心的销售,真正替咱们业主考虑。”
刘主管脸上僵硬,嘴角弯得有些不自然。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单算是成了,老太太对吴原很满意,拉着他的手要去买下。
吴原是出了名的顾客源差,十单里面有八单忍不住骂他,这会儿突然要签合同,所有人包括马经理都惊呆了。
“小吴,需要帮忙吗?”
吴原回头,刘主管跟了过来,笑眯眯地道:“你经验不足,万一人家顺着合同问到细节,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又把合同搞黄了。”
吴原原本已经把合同看过很多遍,每一条都烂熟于心,不过考虑到老夫妇的利益,还是点了点头。
好在老夫妇对房子很满意,并没问什么问题,签字的时候,老太太感慨地看着老伴:“到时候女儿来看咱们就有地方住了,这么大的客厅,咱外孙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老头眼里也有喜色,然而当着吴原就只哼了一声。
吴原望着他们,始终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忽然有了淡淡弧度。
*
等送走了老夫妇,吴原才拿着合同上楼找会计办手续。
正要敲门,手指突然一僵。
办公室里刘主管的声音,透过木门清晰地传了出来。
“——合同是我签的,那实习生什么都不懂,最后那一锤子还是我帮他谈下来的。”
“可以啊老刘,这都第几单了,下月就能带老婆来趟欧洲游了吧。”
“哈哈哈,做这行的,哪儿能天天围着老婆转——”
刘槐安办完老夫妇的合同手续,大笑着出门,嘴还没合上,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脚。
“小吴?”他抬头笑了一下,表情万分自然,“怎么站在那儿也不说一声?”
吴原看着他:“说什么?”
刘槐安慢慢不笑了,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他一向慈眉善目的脸这时看着竟然有几分狰狞:“说什么不是重点,关键是你的态度,站那儿是想吓谁呢?”
“刘主管忽然变得这么胆小,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么?”
“你说什么?!”
或许是吴原的表情太过稀疏平淡,刘槐安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给我站住!”
没人站住,吴原已经下楼了。
刘主管脸色不好,虽然这回又是销售第一,不过抢别人业绩,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
七点一过,尾房几乎全部卖光,售楼中心里一片其乐融融,几个实习生围着刘主管求经验,马经理看着业绩表哈哈大笑:“幸亏有咱们老刘!我就说嘛,那小子怎么可能卖得出去房!”
“呿!”门口实习生靠在墙上,替吴原抱不平:“刘主管平时看着挺厚道的,怎么还跟实习生抢单啊?!”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小时,还是一套房都没卖出去——别说转正了,估计连实习评估都不好看。
吴原也是心大,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看沙盘。
吴原正在找老夫妇刚才定下来的那套房子。
比例缩小的落地窗临着江面,他目光慢慢柔和起来,脑中浮现出一对老人头碰头靠在沙发上,隔窗望水,闲话往事的场景。
虽然刘主管的行为令人不齿,不过他热爱的、追求的,一直都在那,不曾变过。
“小伙子可怜,白忙了一场。”旁边一个声音说。
吴原抬眼,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老人朝他温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听见了你们刚才的对话。”
吴原摇头,“没有白忙。”
“?”老人疑惑地看着他。
“那对老夫妇签合同的时候,一直在笑。”吴原转过来,眼黑清澈洞明,甚至含着不可撼动的坚定和一丝淡淡的期待:“能把这样的房子介绍给他们,是我的荣幸。”
他抿了抿嘴,笑意不自觉溢出,“所以,怎么会是白忙呢。”
老人一怔。
真诚为本,与人为善,将客人的安居与幸福作为己任,是被太多争强好胜的后辈忘却的绿海精神。
连在集团内部疲于派系斗争的他,都快要忘了这份初心。
没想到居然会被面前的一个实习生一语道破。
“年董,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马经理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满面堆笑地跑过来。
年国永回头,刚才对话过的年轻人已经走远了。
窗外的夕阳折射进来,他泛金的发梢模糊了后面紫霞缎一般的天空边界,仿佛有什么将呼之欲出,生气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