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wu!那位大神可厉害了!”小帅哥忽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跟你说,如果没有Lucifer,邪恶指南针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他和satan是最佳拍档。如同左右手!大概是八年前吧,他俩开始联手打游戏,几乎拿遍所有冠军。不过Lucifer比较神秘,从来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就是2009年拿了WCG的冠军,他也没上台领奖,神秘的很。网上唯有的几张相片也是戴着大口罩和棒球帽。个子挺高,但具体长啥样真不清楚。”
“淡泊名利?”
小帅哥耸耸肩,郁闷地摊手:“不清楚,反正电竞迷们至今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过Lucifer大神真容。听说——只是听说啊,他长得比satan还帅。”
舒梨鼻子不屑地哼哼。想电竞迷们真能YY。长得帅还不露面,以为自己是兰陵王?依她分析,这人肯定是个丑八怪,不站出来是怕吓坏大家,影响电竞前途。“那他为什么退队?年纪大了?”舒梨好奇。昨天金灿跟她提了一嘴,说邪恶指南针这五个人,除了年纪最小的Sun,其余都是八年前组队时的老将。
几人关系特铁,风风雨雨多年,真真的手足亲兄弟。据传打完明年年底在韩国举办DOTA2邀请赛,包括Satan在内的四员老将,将一起退役。
提到Lucifer退队这事,刚才还手舞足蹈的小帅哥一下子就安静了。默默吃掉一根鸡翅才说:“退队这事说起来可就远了。2012年,《英雄联盟》刚在国内上线。EC去打比赛,他们那个实力,别说国内,就是国际也难有几个对手。但不知为什么,最后一场冠军争夺战,EC输了,输的还挺惨。那时电竞还不像现在这么火,比赛没有网络直播,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比赛后不久,俱乐部就宣布Lucifer退役了。”
“替罪羊?”
“也许吧。”小帅哥苦笑一下,“Lucifer不太合群,除了自己队员,连公司高层都不怎么爱搭理。也不爱出席商业活动,对商演什么的也比较排斥。你想,一个队伍,只有人员齐整商业价值才高。可他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让EC的价值大大折扣,据说公司老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遵守的,自然要清除。
吃过晚饭,舒梨婉拒了小帅哥一起去游戏城玩耍的邀请。打了一辆车,奔向金灿的住处。弟弟年纪小,作为姐姐心里总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住。下了车,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提着重重的袋子走到楼下才想起打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打开微信一瞧,小屁孩正在学校篮球馆愉快的玩耍。
舒梨有钥匙,给弟弟留了言,然后提着两大袋子零食上了楼。打开门,不出所料看到客厅一片狼藉。
快餐盒,薯片渣,臭袜子,各类零食包装纸,还有一桶剩下汤汤水水的□□……
话说男生宿舍与猪窝有区别吗?
把袋子放桌上,舒梨去阳台拿来扫把,簸箕和墩布。垃圾到了好几回。正弯腰擦地,忽听卫生间那里有动静。那么短的时间,任谁也不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凭本能转过头去看。然后,舒梨张大嘴巴——
卫生间门敞开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
准确点形容,是一个半/裸的陌生美男。
上身不着一物,一件深灰色棉质运动裤松松垮垮套住胯骨。露出腰间一大片光滑和半条那个什么线。
内裤,黑色的。
他身体并不健壮,但肌肉线条均匀流畅。没有攻击性和野性的那种利落和干净,一股浓浓旧时文弱书生的美。皮肤真他妈白啊!几乎与身后的白瓷砖融为一体。从小到大,舒梨没见过这么白的汉子,初春玉兰花瓣似的。差点晃瞎她的眼。
汉子应该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手里捏着一条蓝毛巾。
看见舒梨,他显然也愣了。亚麻色发帘后,一双黑曜般的眸子不知所措。
短暂对视几秒,舒梨率先反应过来。拿着扫把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男人反应也很快,迅速退到卫生间,关门,上锁。
舒梨气,他还上锁?
“你是谁?小偷对不对!”舒梨用力拍门,抄家的架势,“出来!再不出来我报警了!”
我去……路浔真不知这话怎么接才好。“小姐,你见过哪个小偷在主人家脱衣服还洗澡的?我是新来的租户。”他大概知道这是谁了。金灿的姐姐,叫什么来的?卫生间里,惊魂未定的路浔坐在马桶盖上点起一根烟。
这太倒霉了,他必须得抽一根压压惊。
刚才走光了吗?
我去……
路浔想幸亏自己穿了条裤子,不然便宜死外面那个举着扫把的大虎妞。
“我真的是租户,上午签的约,合同还放在茶几上。”抽了几口烟,路浔情绪总算稳定。说话的口吻淡了。
门上镶着半块磨砂玻璃,边角落了一层薄灰。
路浔关了灯,所以舒梨看不见他,但他可以借着客厅灯光看清她的轮廓。她还举着扫把立在那儿。磨砂淡化她的影像,朦朦胧胧的一轮。
不难看,但特别凶。
路浔对着这道凌厉的小影子吐出一口白烟,不知怎的就笑了。
其实一切挺巧的。路浔签完合同就赶回网吧搬家。他家当不多,一个箱子装衣服,一个双肩背里装杂物,剩下的就是那台高配电脑。金灿这孩子挺热情,主动跟过来帮忙一起搬。箱子书包都好说,小物件么,不费力气。就是电脑麻烦点。拦了几辆出租车司机都拒载。最后是装修队一个好心大叔亲自开车送他们回来。
家当搬完,金灿接了一个电话就跑了。然后路浔开始自己收拾屋子。客厅里的东西他不敢动,就把自己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他洗澡时,舒梨还在超市购物。等来时,他已经洗完澡,正坐在马桶上一本正经地思考人生。
住房解决了,下一步要开始找工作。
大概是思考的太投入,舒梨进门,扫地,擦地,收拾桌子,他统统没听见。看见她的那一刻,还以为她是飞贼。
客厅里,舒梨拿起租房合同。
五页A4纸,有金灿的签名,还有那个白汉子。
“叫……”
名字签的龙飞凤舞,绕乱毛线球一样。舒梨看半天,也没看出写的啥。幸好后面还夹着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路浔,生于1989年10月10日,家庭住址……
一般来讲,身份证上的照片等同车祸现场,不能看,忒丑。但这个男人颠覆了常理。相片照的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知何时照的,感觉眉梢还带着一股少年人的锋利。话说能把身份证相片照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人就是长得真好看了吧?
舒梨自嘲是个大俗人,看见漂亮的脸蛋天生没抵抗力。转身走到卫生间轻轻敲两下门,对里面的美人说:“路先生,刚才误会了。真对不起,你现在出来吧。”
路先生……
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路浔头皮发麻,礼貌地纠正:“别客气,叫我‘路浔’就行。对了,您的名字……”
“舒梨。”
“噢,舒小姐。”
舒梨笑了,“你也别客气,叫我‘舒梨’就行。”
她的礼貌一半出自真心,一半出自茶几上那份房屋租赁合同中价格不菲的违约金。她弟是真猛,不商量一下就把房子租出去。舒梨不傻,明白合同签完,那间主卧就是路浔的了。如果自己态度不好,惹怒了他,最倒霉的是金灿。
“那个……”卫生间里,路浔有点尴尬。
“有事?”舒梨很乐意帮忙。
路浔挠挠头。他确实有事,而且是大事。“不好意思,舒小姐。麻烦去我那屋,帮我......拿一件衣服行么?”
原来躲在里面是因为这个。
舒梨哑然失笑。路浔这个见外又羞涩的小举动让她莫名生出一丝好感。“随便找一件?”
“嗯。”略重的鼻音。
暖气停了,他打赤膊坐在马桶上半天,鸡皮疙瘩起了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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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浔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进柜子,一件一件摊在床上。没有花哨靓丽的颜色,单调的黑与灰。
舒梨目不斜视,随手拿了一件放在最上面的黑色长袖T恤转身出了屋。
“给你。”敲敲门。
一只漂亮的手伸出来,“谢谢。”衣服迅速拿走。待他穿戴整齐走出来。舒梨忽然一愣:“你……”
“嗯?”路浔莫名其妙,擦头发的手一滞。望着舒梨,黑眸亮晶晶的。
T恤圆领,衬托出他优美平直的锁骨。
还有,那双手。褪去苍白,裹着水汽,温润似玉。
舒梨什么都想起来了。路浔:道路的路,三点水一个寻找的寻。
难怪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时觉得耳熟。她笑笑,什么也没说,眼睛却盯着那双手瞧。漂亮,真漂亮。路浔被舒梨看得心里发躁,不明白眼前的女孩有何用意。他自知长得不错,按哥们的话说,阴柔娇美型。
雅霓也说过,他这种型号在耽美小说中是妥妥的受。还是弱受,被渣攻狂虐的那种。
其实无论上学时还是后来工作,追路浔的女孩一直不少。男的也有!情书论斤称,送什么东西的都有。还有主动献身,把自己送到他床上去的。
但无论何种性格样貌,她们从来都是盯着他脸瞧。怎么这姑娘只看他手?
猎奇?
路浔尴尬地咳嗽几声,决定走为上计,“舒小姐,你忙着。我先回屋了。”
“噢。”
舒梨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眼神太大胆了。脸色微红地低下头,从墙角拿起拖把继续拖地。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是金灿,声音胆战心惊:“姐,你,你,你来了……”
舒梨忍住笑,一手叉腰,故意板起声调:“给你半小时,麻利儿给我滚回来,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