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邵氏可不敢说实话,只得胡扯,“我听说夫人赏了一只春瓶给大小姐,是当年太夫人的遗物,所以我想来看看……谁知流香那丫头拦着我不让看,还撞了我一下,我这才肚子疼了起来。”
孟德昭看向孟萋萋:“如意,有这回事?”
孟萋萋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博古架。
孟德昭转头朝博古架看去,脸上的神色马上变了。
那一对春瓶,他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孟萋萋的母亲顾氏在世时,婆媳关系并不和睦,孟母一直认为顾氏的出身太高,若不弹压,便会被她压过一头,在一次口角后,孟母强行拿走了顾氏的陪嫁春瓶,而那是顾氏母亲的遗物,此事让她非常伤心。
当时孟德昭苦劝孟母,然而孟母不为所动,甚至在顾氏去世,孟德昭又迎娶了罗氏后,把这只春瓶赏给了罗氏。
没想到,如今这春瓶竟然以这种方式,又回到了孟萋萋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孟德昭想着当初顾氏的委屈和难过,心中满是愧疚,那还顾得上问许多,马上吩咐丫鬟:“拿春凳来,把邵姨娘抬回去。”
“老爷?!”邵氏失声叫了起来,“我不走,我是在这里被流香撞到的,我得讨个说法,我哪儿都不去!”
孟德昭却根本不听她的,命人强行把她抬走了。
对于这一场闹剧,孟萋萋表示很无语,但她也很担心邵氏腹中的孩子,特意命人过去打探消息,孟德昭得知后,深感她手足情深,尽管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拿他当自己兄弟姐妹看待了。
郎中来诊治过后,确认是虚惊一场,至于邵氏为什么会觉得肚子疼,是因为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了。
情绪太过于激动了!孟德昭听到这个诊断,当机立断,强令邵氏在房中养胎,哪里都不准去。
这不是变相禁足吗?邵氏气得又是一阵胸闷,但孟萋萋之前跟她讲过的话,让她触动很深,这个孩子如果出了问题,最倒霉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好好养着,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邵氏这样想着,渐渐安静下来。
孟萋萋听到这消息,放下了心,对流香道:“今儿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以后要小心,离她远点儿,不要让她有机会诬陷。”
流香噘着嘴道:“她不占理,老爷不糊涂,不会信她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孟萋萋道,“你以为我是怕她吗?我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那是我爹最为看重的东西,你若是惹了她,我爹固然会偏疼我,但心里总是难过的,我怎么舍得让我爹难过。”
流香明白过来,连声地道:“大小姐,我记住了。”
孟萋萋指了指博古架上的春瓶,道:“给邵姨娘送去。”
“啊?”流香惊讶道,“大小姐,那是您母亲的遗物,怎能送给邵姨娘?”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今天的事,是夫人挑拨的结果。”孟萋萋道,“她想挑拨我和邵姨娘,我就偏不如她的意。”
流香明白过来,连忙把春瓶给邵氏送了去,而且是送了一对。
邵氏拿到春瓶,得意洋洋。她的丫鬟趁机奉承:“邵姨娘,您看,您真是母凭子贵了,别看大小姐刚才嚣张得跟什么似的,到头来还不是得在您面前低头。”
流香本来已经转身走了,听见这话,又折返了回来,道:“邵姨娘,您是不是因为怀孕,脑子变糊涂了?您跟我们大小姐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跟她过不去?我们大小姐再怎么样,三年后就要出嫁了,跟您有半文钱关系吗?以后就算你生了儿子,也还得好多年才长大,少不了要我们大小姐照拂呢,您这样跟她作对,有什么好处?倒是往后的日子这么长,你还得在夫人手下讨生活,想想就可怜。你有这份心思,不去琢磨如何讨好夫人,倒在这里和大小姐作对,真是不清不楚,蠢笨如驴!”
邵氏的丫鬟听得“蠢笨如驴”几个字,要扑上去打她,邵氏却若有所悟,拦住了她:“只怕我真的是太蠢,上了某人的当了。”
邵氏经流香这一提醒,突然什么都想通了,登时把罗氏恨了个十足。
孟萋萋不好对付,难道罗氏也不好对付吗?邵氏马上吩咐丫鬟:“去告诉老爷,我肚子又疼了。”
丫鬟怕担责,忙不迭送地去了。
孟德昭刚刚在书房坐下,听闻邵氏又肚子疼,连忙过去了。
他进门时,邵氏正捂着肚子喊哎哟,孟德昭一下子就急了,冲到了她面前:“怎么搞的,刚才郎中不是说没事吗?”
邵氏道:“老爷,怪我,怪我,刚听到点事情,气着了。”
孟德昭不高兴地道:“不是说过不能动气吗,怎么又气着了?到底什么事?”
邵氏心想,告罗氏的状,连小花招都不用耍的,于是照实道:“老爷,我跟您说实话吧,夫人本来说要赏我一对春瓶,临到头却告诉我,说春瓶被大小姐抢走了,我心中不忿,这才去了雁杳楼,可是大小姐刚才命人过来送春瓶,跟我把误会讲开了,原来大小姐根本没有找夫人要什么春瓶,是夫人故意挑拨我和大小姐的。老爷,都是我蠢,竟轻易被夫人挑拨了,您罚我吧。”
孟德昭听完,深恨邵氏这么轻易就受了挑拨,竟去找孟萋萋的麻烦,今天还好是没事,万一真诬陷了孟萋萋,该怎么办?
可是,邵氏正怀着孩子,能怎么罚她?孟德昭只能自己生闷气罢了。
邵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孟德昭的脸色,道:“老爷,我固然愚蠢,可是夫人做的就对吗?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大小姐?她到底是嫉恨大小姐嫁妆太多,掏空了库房,还是嫉恨我怀了孩子?”
邵氏一旦清醒起来,思路比罗氏清晰多了,句句都有理有据,戳到了孟德昭的心坎上。
孟德昭听着听着,猛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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