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虽已西落,大家伙儿却还在田地中匆匆忙碌着。
“牛二!你快去把这些麦秸杆拉回咱们院儿后头垛起来!”一个身着麻布粗衣的妇女揉着自己的腰冲着地的另外一头高声喊道。
她又活络了几下头,看周围收割的都差不多了,全村就只剩下刘老头的地了。
那刘老头家出了大事,她虽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但看刘家老头儿媳妇昨天哭红的眼睛也能猜出不是很么好事。
“哎!来喽!”一皮肤黝黑,身体高大结实的男人笑呵呵的应着小跑过来。
“这麦秸杆够咱们牛吃上一冬天啦!”牛二的嘴快咧到了耳根,他麻溜的扎捆,不一会就拉了满满一牛车。
他美滋滋的往家赶,刚走不久就看到一个身着红色粗布衣服的女孩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那女孩用一根火红的麻绳扎着尾辫,那辫子没有编起来,随着女孩的走动,麻绳跟顺滑的头发一起飘动,说不出的灵动俊俏。
待那女孩走远了好久,二牛才回过神来,这模样,肯定不是他们村的,那水汪汪的眼睛,随便一眼就能勾男人的魂,二牛暗暗想到。
慕清欢抬头扫了四周几眼,很好,人差不多都走了,等这大姐一走,这四方田地里也就没人了。
天越来越暗,周遭除了田地里坟头野树上的婵叫声在也没有其他声音。
慕清欢走到刘老头家的田边,伸手扯了几根麦穗,冷笑几声“呦呵,今年的小麦收成不错嘛!”
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穗渣,从粗布兜里摸出火折子,轻轻一吹,赤色的火焰瞬间燃起。
慕清欢瞪了一会儿那看起来虽小却暗藏汹涌的火苗,终是下定决心,向那金黄色的麦田一扔,微弱的火苗经晚风一刮后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火红就吞并了一方麦田。
慕清欢冷眼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觉得甚是出气,心里暗暗想到,既然你们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
燃起的火中仿佛映着三天前的种种一般。
三天前,慕家二丫头慕清欢吊死了。
原因是,慕清欢去天护村看她那有孕的姐姐慕清喜时遭到了她亲姐夫的非礼与侮辱。
慕家有三儿两女,世世种田,几代贫农,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整个慕家都十分震惊,他们马不停蹄的赶来,见到的是慕清欢已然僵硬的尸首。
虽然见到慕清欢穿戴的整整齐齐,慕家三兄弟还是从慕清喜呜咽的话中听出了个大概。
当天慕清喜喂完牛回来,听到挣扎声
赶到屋中的时候,慕清欢的肚兜已经被刘长桂扒了下来,底裤也被刘长桂撕的不成样子了。
若是慕清喜在晚来一步,她疼到骨子里的亲妹妹就要被醉酒的刘园桂给糟蹋了。
她虽拿棍子打晕了刘园桂,保住了慕清欢的清白,可羞愧愤怒的慕清欢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匆匆而来的慕长耕与慕家兄弟抓住刘园桂就是一阵好打,就在两家闹的不可开胶的时候,慕清欢竟幽幽的醒了过来。
慕家与刘家都异常欢喜,可他们不知此时的慕清欢已然不是彼时的慕清欢了,她是醉酒后意外穿越而来的特工郑欢。
得知这一切的郑欢闹着要报官,可刘家死活拦着,说让女主忍着,况且慕家人也打了,刘园贵不过是酒后糊涂摸了几下,既然人还活着就不是大事,怕丢人显眼,更怕毁了刘园贵的名声。
慕家见没有事,而该打的也打了,看在慕清喜的面子上便要将慕清欢带回,而气不过的慕清欢半路上溜了回来,就有了方前火烧麦田的那一幕。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刘家的五块地中已经有三块烧的差不多了,慕清欢想到已经身怀六甲的慕清喜终是不忍心看着火势在蔓延下去。
“算了!”慕清欢皱着眉头,咬牙恨恨的往田埂上跺了几脚“算是老子积德行善了!”
她顺着田间的小路向村口一路小跑,边跑边捏着鼻子,细声喊道“来人啦!走水啦!”
慕清欢的喊声很快的就惊动了村头牛二一家,牛二媳妇儿听见喊声急忙出屋去查看。
她瞅见村东头的地里一片浓烟滚滚,心一慌,竟傻在那里,楞了会儿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朝门口跑去。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牛二媳妇扯着嗓子吼了几声后,跑回院中,麻溜地提起两桶水就往田间跑。
牛二媳妇儿的喊声很快唤来了众多村民,他们忙提上自家的水桶跟去田间灭火。
慕清欢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刘老头的田间跑去后蹑手蹑脚的从二牛家后头的麦秸杆堆里溜了出来。
她掸了掸身上的麦秸杆,朝田间瞥了几眼,看到大家伙都在忙着灭火,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
这事儿不出片刻就会传到刘老头耳里,她得趁刘老头没来之前,赶紧离开才行。
“哎呦!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刘园贵的娘孙翠花哭着,最先喊着跑过来。
他家田间的火虽然已经扑灭,可是麦子已经被烧了三分之二,往日金灿灿的田间如今变得乌黑一片,有些地方还幽幽的冒着白烟。
“天啦!没了!全没了!这可让人怎么活啊!全没了!”孙翠花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紧接着,刘老头跟刘园贵也赶了过来。
“哪个王八羔子,敢放火烧俺家的地,我要弄死他,弄死他!”刘老头气的连蹦带跳,他的双手啪啪的打着自己的大腿。
村民看到刘家人的这幅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对放火的人以及原因议论纷纷。
这地,是一个农民最宝贵的东西,他们要拿它为生、养家糊口。
眼看着今年的收成最好,而刘家老头的地却是白白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