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用休息,但陈真华同样回到住处,在警察局里,除了黄爱国,他几乎不和他人说话,当然,别人也不怎么理睬他,若是黄爱国都离开了,那他呆在局里也没啥意思。
但是,他并没有像黄爱国一样回到家就蒙头大睡,而是傻傻地站在公寓的窗户前发呆,此时正值中午,烈日烘烤着大地,整个城市变得像个大蒸笼,城市里的行道树在烈日中挣扎着,路边花池里的野草也只能卷缩着两片耳朵,几个干苦力的把背篓平躺在地上,敞开破烂的衣服露着脏兮兮的肚子张着嘴在背篓上酣睡,整个城市毫无喜色!此时此景,更增添了陈真华神情的焦虑。
这两天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他点着一支香烟就站在窗口思考着问题,眼神忧郁而且深邃,像福尔摩斯——书中描写的福尔摩斯一样深邃,他此时正思考问题,所以他开始模仿着福尔摩斯的动作,一只手抱在胸前支撑着另一只抵住下巴的手,眼睛看着窗外——尽管窗外并无可看之景。
在警察局里副局长燕松一向不喜欢他和黄爱国,但是大家似乎并没有什么仇,燕松不可能因为“不喜欢”这个理由要杀他们,那么这么一心要弄死他们究竟因为什么呢?更不可理解的事如果真想弄死他,那早就下手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他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大脑清醒,然后慢慢理清思绪,不过同样想不出副局长要杀他和黄爱国的理由。
此时,他真希望有人能帮他分析一下,也许有人和他一起分析后他就能想明白,福尔摩斯也不是一个人在破案。
“要是他们在这里多好!”他自言自语,突然想起了他的鬼朋友们。
“咚咚!”
终于,几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把烟头仍在烟灰缸里,然后走到门边开门。
来找他的,就是他此时想念的朋友们,兰静秋和霍聚财以及独孤晋中提着几个塑料袋吵闹着走了进来。
“我正想念你们呢,想不到你们就来了,”招呼朋友坐下,陈真华便高兴地说。
“是吗?”霍聚财也微笑起来,他看着陈真华说,“一般想我们的时候就是你遇上问题而解不开的时候,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陈真华咬咬牙,思忖片刻说:“这两天我遇上一件怪事,我想不明白,你们帮我参详参详。”
“说吧,”兰静秋说。
“是这样的,”陈真华点起一支烟说,“前不久黑白无常来过这里,他说最近阴曹地府怪事连连,经常有一道金光在地狱闪缩,闪动时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像地震一般弄的建筑摇摇晃晃,而且似乎有怨鬼长啸,我直觉告诉我不久将会有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发生,我和黑白无常一致认为秦音和冉娇璐一定在怨鬼之列,若是不把她俩解救出来,那么她们将面临魂飞魄散挫骨扬灰结局,但要救她俩,只有找到当年害死她们的真正主谋,于是我便想重新调查冉娇璐被杀一案,……”
“冉娇璐被杀不是已经查到凶手了吗?”霍聚财打断陈真华的话,说,“这件案子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而且凶手已经死亡,连杀死张园的凶手熊伦冰不是也死了吗?这案子还怎么查?”
“且听我把话说完,‘富二代’,”陈真华白了霍聚财一眼,然后猛吸一口烟,说,“刚才财兄已经说了,张园杀死冉娇璐,张园又被熊伦冰杀人灭口,但是熊伦冰不是也死于非命吗?这也就说明真正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我为了追查这起案子,就在档案室里找到几年前‘珠光宝气’金店被劫的记录,并征求局长同意,调查当年金店被抢一案的真相,局长和燕松副局长也同意了,于是我和黄爱国——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去乌邦城寻找当年金店被抢时正在店里上班的工作人员,却不想那人已经死了,死的到很离奇,我和黄爱国便到死者坟前看看死者家属所说的可否是真,到了坟前,却有人暗中向我们开枪,幸好我们正给死者作揖行礼,于是就躲过了从后面飞来的子弹,接着,我们开车离开那个村子,然而,有人又在车底下安放炸弹,我们正巧尿急去路边解决,警车爆炸了,车子炸成无数片,而我们相安无事。”
“这样都不死,你命真大!”霍聚财嘿嘿的笑着,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什么,然后接着说,“不对哦,你也是个短命鬼,怎么会命大呢?”
“我还没有说完呢,”陈真华说,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长长地叹息一声,接着把吴元加害他们和他们发现副局长的电话号码仔仔细细的说出来。
“燕松?!”兰静秋皱着眉惊讶地问,“他想杀你?”
霍聚财听了陈真华所说的也很吃惊,他不再嬉笑了,沉默片刻说,“这老狐狸一向奸诈狡猾,他真能做出这样一件事来,他怎么要杀你们呢?”
“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想不明白,”陈真华说。
“事情也许不是那么简单,”兰静秋思忖片刻,说,“而且那吴元已经承认自己当年协助抢劫金店,那就说明吴元认识其他劫匪,而燕松又认识他,还叫他去杀你们,难道这燕松和劫匪认识?说不准还是同伙。”
“不会吧?”霍聚财说,“他可是警察啊,怎么会与盗贼同流合污?”
“霍贤弟此言差矣,”独孤晋中一直沉默不语,他也不能完全听懂陈真华所说的,大体听说一些之后,于是说,“兵匪勾结古来有之,不为少见,华遇刺不遂,吾以为小心方为上策。”
“我书读的不多,”霍聚财笑着说,“说的这么文绉绉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咱们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沉着稳重的兰静秋说,“事情总有办法解决,既然对方已经采取行动,那么我们目前就只能以静制动了,既然黑白无常说阴间出现金光,我想是不是偷取镇魔印的那些鬼怪已经有所行动?”
“很有可能,”霍聚财说,“晚上我们回阴间看看。”
几人点头,一时便无语可说,而陈真华还是继续思考着他们被暗杀的事。
夜晚,城市灯火通明之际,几个魂魄像流星般窜入空中,接着在蔚蓝的天际飘荡,不久便到得一处乌烟瘴气黑烟升腾的地方,几魂魄缓缓往下坠落。
“什么东西?”刚落到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时,兰静秋等人听到一声大喝。
于是众鬼猛一抬头,见十来个身着夜行衣的鬼魅挡在前行的路上,抱手站立,看着他们怒目而视。
“你们是在说我们吗?”兰静秋上前一步问。
对方一个冷笑起来,似乎对他们几个不屑一顾:“你觉得呢?此时此地还有其他东西飘荡?”
“原来是这样啊,”欧阳青走到兰静秋面前看着对面黑衣鬼魅问,“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那说话者大喝一声说:“甭管我们是谁,听说阎罗王派你们几个去找镇魔印,我想看看几位有什么本领。”
“原来是你们偷走镇魔印?”霍聚财也上前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对方另一鬼魅冷笑一声,说,“我们又不是偷你的。”
“那就别挡着我们的路,”面对对方的无礼,兰静秋有些生气。
“但我要是不让你们过去呢?”之前那说话的鬼魅冷笑着,他们也上前迈出一步,看来不让兰静秋等人过去是很坚决的。
兰静秋见此情景,也冷笑起来,说:“看来我们非得打一架啰。”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拳头早已捏的紧紧的,跟他同来的人也上前一步,大家双拳紧握,眼神充满杀气。
瞬间,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黑色的烟雾包裹着他们,远处的鬼号声令听者感觉凄冷幽怨,漂浮不定的黑影随处可见,这情景,无形中增添了敌我双方对峙的紧张气氛。
“冲上去!”欧阳青一声大喝,率先迈步上前。
对方见他门冲上来了,于是也向他们冲来。
两队鬼魂一相遇,顿时——
你揪我头发我撕你衣衫,瞬间抱作一团,扭打在地上翻来滚去。
兰静秋和对方一人纠缠在一起,他本来是倒在对方身下,经过一番挣扎,终于翻到对方身上,位置的变换,简直就是一个乾坤大挪移。
他骑在对方肚子上,抡起拳头朝着对方面部就是一拳,只听“嘭”的一声,身底下的黑衣鬼被打的眼冒金星,放开一只抓着兰静秋衣襟的手,试着摸摸自己鼻子,他想看看有没有流鼻血,把手望眼前一看,手上点点血迹让他大惊,于是两手伸到兰静秋的脖子上,死死的抓住他,而兰静秋只能仰着头躲避着。
钱小红和陆小英两个被对方三个围住,她俩也顾不得其他,牙齿紧咬,呲例着嘴跳将上去挥舞双爪,甩动的双臂就像河岸边的新水车转动不停,只是速度比那老水车快多了,几爪下来,对方三个被抓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哀嚎不断。
“妈的,”三个中一个躲闪开去,站在一旁整理着乱发摸着脸恨恨地说,“指甲真尖!”其余两个也四处躲避。
一仗下来,对方虽说十个,但也不是他们敌手,于是那几个后退几步,其中一个往怀里摸着什么,等他拿在手中时,陈真华他们才看清是一个黑色的玉印。
那拿玉印的把手抬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一道金光闪动,“轰”的一声巨响,众鬼只觉得脚下大地晃动异常,周围树木震断无数,无数怨气冲天,一声声鬼号响彻山谷。
兰静秋等急忙四处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