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兰静秋就要命丧于枪下,连握枪的老头都开始喘着粗气,那挣扎不动的几个大汉也是紧张异常,可陈真华他们就是一点也不在乎,更加没有表现出惧怕的神色来。
这一举动,倒令对方有些害怕,瘦老头双手颤抖,手指迟迟不敢扣动扳机。一个杀人无数的暴徒竟然在对方以轻松的神态面对他的枪口的情况下反而害怕起来,于是,他迟疑了一下。
霍聚财见他稍一迟疑,一个闪身,暗自运用法术,巧妙的把老头手中的手枪抢过来,接着把手枪反过来对着老头。
突如其来的空手夺枪,老头可谓惊讶不已,他傻愣愣的呆望着欧阳青,而现在他面对枪口,立即失去之前那凶狠的样子,恐惧在眼神中闪烁。
他,一个十恶不赦坏事做绝的人,当面临危险同样全身颤抖,也希望得到别人的饶恕而让他活命。只是,当他杀人做坏事时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呢?不知他有没有看见被他杀死的人那渴望生存的表情和恐惧绝望的眼神?或许,求生的欲望只有自己面临险境的时候才萌发出来的吧。所以,希望人间真情长存的理想,都是在人们需要他人帮助的时候才由心里萌生出来,就像一个饿得要死的乞丐会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是慈善家一样。
短短一个小时,这群凶悍的匪徒就这么被控制了,陈真华他们都觉得有些不太过瘾。
陆小英急忙上前把捆住兰雨星的绳索解开,然后叫醒兰雨星。
兰雨星虽然柔弱,但同样天真烂漫,身处险境却睡得很香,一条晶莹的口水由嘴角像细线一样流淌出来,如蜘蛛吐丝般连到胸前。
陆小英见兰雨星这等睡相,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用双手摸着兰雨星的脸轻拍几下,兰雨星颤抖一下,睁开眼就是一阵尖叫,等到看清楚是她的朋友后,她便放心的扑进陆小英怀里嚎啕大哭。
欧阳青霍聚财上前安慰兰雨星,其他的就这么盯着那几个自称“凶残”的倒霉蛋。
“已经救下星妹,这几个人怎么处理?”钱小红问兰静秋。
“交到警察局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已经明确清楚警察局和这几个匪徒本是同伙,说不定今天带去警察局第二天真的就被放了出来。”兰静秋思忖片刻说。
“你的意思是打算杀了他们?”陈真华听到兰静秋说的话,他急忙走过来说,“我们不可这么做的,否则我们就是杀人犯,同样要负刑事责任。”
“我并非说要杀他们,”兰静秋说,“我想把他们带到别的城市去,这个城市的警局不可信任,而他既然已经说他们都是全国通缉的逃犯,那么就算是交给那个警察局都可以。”兰静秋说。
听说要被送往警局,几个逃犯就开始挣扎,但他们也很纳闷,不知为什么自己总翻不了身。
他们那知道,这几个弱不禁风的对手却不是正常人,他们用“锁魂钟”牢牢地把对手压在地上的。
挣扎几下,见自己不能动弹,于是都只好听天由命了。
如果他们自己走出去,就算夜里太黑他们也是行动自如,不过要是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匪徒那就有些不容易,为了方便,大家只能等树林里有些光线,只要天色有些发亮,树林中稍稍看得见地面,他们便可把逃犯押出去。
然而,就在他们耐心等着天色转亮之际,宁静的树林里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往山洞方向而来,听着脚步声就可判断不止一个人。
兰静秋以为来了逃犯同伙,他们悄然给逃犯使了定身术,然后走出洞去,准备把来者也一并抓获。
刚到洞外藏好,那脚步声便走得近了,他们可以看得见这来者是些什么人。
原来,来的正是警察局局长唐孝农和燕松,他俩身后还有几个警察,他们身上都带着枪,而且正行色匆匆鬼鬼祟祟的往山洞而来。
到了洞口,燕松还谨慎地四下里瞟了几眼,确定安全无误后跟在那些警察后面走进洞里。
一进洞,狡猾的唐局长就觉得很不对劲,他急忙扫视了一眼洞内情景,神情一下子警觉起来,再看看空空的椅子,那个被绑架的兰雨星已经没有坐在上面,只剩下几个平时残忍无比而此时傻愣愣的人,那老头就站在火堆旁,其他几个躺在地上,他们眼睛转动,可就是动弹不得,他更加断定情况很是不妙啊。
“这是怎么回事?”燕松同样惊讶,他环视洞里,见有一片打斗痕迹,这下他可是一脸煞白,于是非常恐惧地说,“难道被发现了?”
“你们几个死了?王八蛋!怎么像个死人杵在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局长上前抓着老头的衣领双目圆瞪,但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几个杂碎,你们到底怎么了?说话啊,难道陈真华找到这里把你几个该死的吓傻了?”燕松也是气急败坏,他和局长此时大脑一片混乱,瞪着眼睛咆哮着。
不管他们怎么喊叫,也不管他们如何摇晃,对方就是一动不动。
无奈,燕松边悄声对局长说:“奇怪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不能动弹,难道他们真的已经死了?”
局长摇摇头,他皱着眉头思考着,但始终想不出这几人为什么一动不动,他们又不是死人,太诡异了。
无法寻找到答案,他又开始想着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局长狡诈的大脑中盘旋,但是想了良久始终想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于是对燕松说:“我搞不懂,既然陈真华他们找到这里并且救下兰雨星,那么为什么不把这几个绑匪抓走呢?”
“我来告诉你!”一个浑厚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冲击着里面几个警察绑紧的神经。
警察们慌忙回身望向洞外,威武不凡的陈真华两手叉腰立在他们身后,随着兰静秋霍聚财等人窜进洞里,为了不让警察逃跑,他们就堵在洞口处。
几个民警见有人进来,急忙转身并用手中的手枪对准进来几人。而燕松和局长被这突然变化吓得面色铁青,汗流浃背,但毕竟还是老奸巨猾,瞬间就回过神来,两人也用枪对准陈真华和兰静秋。
“监守自盗,这词用得对吗?”陈真华耸耸肩撇撇嘴冷笑一下,之后他突然一声呵斥,说,“作为执法人员,却与逃犯勾结,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是可恶之极,今天我就要将你们绳之以法,铲除你们几个警察中的败类。”
“血口喷人!”唐局长脸色煞白,他强作镇定,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与这几个绑匪勾结?”
“他们已经交代了,只要把他们带到警察局细细审问,你们与逃犯勾结之事就会被公诸于世。”陈真华冷冷地说。
“是吗?”燕松先是一阵害怕,但转眼他又冷笑一声,眼珠子转动两下,然后转身把枪对着几个劫匪连开几枪,枪声传出洞外,惊飞林中无数小鸟扑扇着翅膀飞出树林,而那几个逃犯被使了定身术,于是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被杀了,而他这一伸手,那手腕间一条鲜艳的蛇头纹身露了出来。
“你!”陈真华双拳紧握,对着燕松就是一拳,大声说,“你这贼子杀人灭口!”
燕松被一拳打倒在地,不过他并不生气,用手擦干嘴角被打的血液,然后笑笑说:“谁能证明我们杀人灭口,劫匪拘捕,我们只好开枪击毙,倒是你们几个,怎么会到这里?难道你们和劫匪是一伙的?来人啦,把他们抓起来。”
几个警察亮出手铐,一手举枪,一手拿着手铐得意地走了上来。
如此颠倒黑白,兰静秋等人万万没有想到,于是就在他们迟疑之际,那些警察的手铐已经铐住了他们。
燕松枪杀几人,可见他才是最恶毒最残忍的,他这一举动,连他的上司那个阴险的唐局长都感到惊异,一双重新审视的眼睛瞟了燕松一眼。
燕松枪杀匪徒,兰静秋确实是吃惊不小,要说阴毒,当年他自认排名第二不敢有人排名第一,现在看来,真正可怕的小人原来是个警察局副局长。
现在情况逆转,燕松枪杀绑匪等于死无对证,不利的处境正向他们靠拢,再说他们不能暴露自己鬼魂身份,眼下不能使用法术逃走,所以只好束手就擒。
此时天已大亮,但是浓密的树林里还是一片昏暗,一丝丝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枝缝隙射进林里,就像无数的金针在给大地做针灸治疗,地面飘起的烟雾在金光中缭绕,衬托这松林的美丽与宁静,松树的松针点点飘落,干裂的树干上流出点点晶莹剔透的松脂。
这松脂就是陈真华找到兰雨星的一大线索,可能是拿着书信进城找陈真华的人在下山途中用手去扶了一下树干,又正好摸到松脂,于是便遗留在信封上。
几个警察押着陈真华和兰静秋他们走出山洞,大家在树林里穿梭,走在后面的燕松向旁边的局长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难道我们真要把他们弄到警局里去?”
“你的意思?”局长试探性地征求燕松的意见,他心里明白燕松有什么打算,为求自保的人是不择手段的,杀那几个人就体现燕松卑鄙,所以,他想让燕松直接说出想法来,而这想法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卑劣行径,处于领导地位的人是不会用自己的嘴说出来的,他们还要保持那点虚伪的形象,这就是领导心理!
“好狡猾的王八蛋!”
燕松暗骂,他奸诈的瞟了局长一眼,然后狡猾的笑着说:“局长,这几人到了警局一定会说出你我不可告人之事,虽说你我据理力争只手遮天他人也不会相信,不过为保万一,咱们得像个法子对付啊。”
“你说的是,”局长还是那么谨慎,他点点头,悄声问,“所以你的意思?”
“只要你下令,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他们立即枪决!”燕松用手在脖子前划了一下,眼中满是凶光,说出“立即枪决”这几个字连牙齿都是咬得紧紧的。
局长赞同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准备动手。
而兰静秋见局长和燕松走在后面畏畏缩缩的似乎谋划什么,虽不能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但肯定不是好事,于是他向兰雨星使了一个眼神,兰雨星会意的挨近他,带着手铐的双手拉紧着兰静秋的衣角,随时应变警察局唐局长的发难。
这时,只听局长在后面高声说:“陈真华勾结政府工作人员欧阳青,邀上几个猪朋狗友怂恿霍聚财与全国通缉的重要逃犯在海蜃市为非作歹,我警察局经过数月奋战,终于寻得他们在松原山的巢穴,一举端掉匪徒聚集窝点,但众匪拘捕,我警方多次警告无效,无奈之下只得全部开枪击毙。”
陈真华听他把话说完,急忙向其他同伴使个眼色,大家向树林深处一闪,转眼消失不见。
而那些警察乃平凡之人,在速度上哪能有修炼过法术的兰静秋等人的动作快?于是等到兰静秋等人消失不见他们才反应过来,见陈真华他们瞬间消失不见,只得漫无目的的四处开枪,“啪啪啪”的枪声回荡在山间,回荡在他们自己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