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气息吐在她的脖子上,丝丝绕绕的,痒的不得了。时沐笑着缩着身子往后躲,奈何他却把她搂的更紧了些,圈锢在他的怀里,那细小娇弱的身躯,白皙柔滑的皮肤,让言之庭觉得自己在抱着一只小兔子一般,舍不得撒手。
时沐从厨房镂空的酒柜里看出去,看到许闱正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竟然阖眼·睡着了。她抬头:“我觉得你更累一些。要不先去休息一下,饭好了再叫你们两个。”
言之庭眼睛清澈,黑白分明。他摇头:“不用。”转手拿过她手旁的菜刀,开始切她刚洗好的青椒,头也不抬地说,“做什么?青椒炒肉?”
时沐刚好从冷藏柜里拿出肉来解冻,点头:“猜对了。”
言之庭说:“这需要猜吗?你统共也就会做那几道菜,我当时都要吃腻了。奶奶出门你就虐待我的胃。”
那时如何奶奶出门不在家,便是时沐出马来负责填饱两人的胃。
时沐白他一眼:“现在说吃腻了?你这么能干,当时怎么不会自己家自己做去?不还是跑我们家来蹭!”
言之庭抬眸,嘴角弯的大大的:“都说是我们家了,还分两口锅干嘛?”
时沐也笑,心情愉悦,往热锅里淋上油,瞬间想起滋滋的声音。两个人一起忙碌着,一人切菜一人炒,时沐偷偷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佝偻着,肩膀很宽,从额头到下巴,线条清晰凌厉,认真专注地模样,眉眼带笑,一抬头,便抓住了她的目光。
时沐咧开嘴笑了,这幅场景,分明与梦中相似,她小心翼翼捧在心上,眼角不经意有些湿润。
言之庭抬手,低眸,故意把手是上的水刮到时沐的鼻子上去,冰凉凉的,掠过指尖的温度。
时沐抹鼻子,嗔怪:“你干嘛!”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是揉进了碎星,心弦一动,蜻蜓点水,亲在她的鼻子上。
时沐愣了愣,脸颊嗖得红了,背过身去拿起锅铲,小声说:“你这人......”
言之庭笑的更加肆意灿烂,怜惜得揉揉她的脑袋,继续切菜。心里头被无端端填满,有了归宿。
——
下午,许闱走后,时沐和言之庭都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清爽无比。
言之庭拉着她走到卧室里,拉开一边衣柜,从里头翻翻选选,挑出一件湖蓝色的长裙,白色蕾丝锻面收腰,兀自在她身上比了比:“穿这个。”
时沐刚洗完澡,穿的是从行李箱翻出来的白色t恤。她从卫生间里头换好走出来,脸色微郝,小声询问:“好看吗?”
言之庭抬头,看到时沐,呼吸微滞。时沐身材本就高挑,及脚踝的长裙勾勒着少女曼妙的曲线,清新淡雅的湖蓝色更是衬的她肤色越显白皙,小v领上是一张小小的清秀脸蛋,露出的手臂纤细修长。她就站在言之庭面前,乌黑长发披散,期待地望着自己。
言之庭笑了:“我家小沐穿什么都好看!”
时沐提了提裙摆,好奇:“在家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多不方便啊。”
言之庭理了理她的长发,白皙指节触到她的肌肤,弯着唇角,眼波温柔:“下午睡一觉,休息一下。晚上带你出去。”
时沐问:“去干吗?”
言之庭却笑,转移话题:“小沐,为什么这几年你的容貌一点都没改变?还是小时候那副样子。”
小小的,处事不惊的模样。
时沐说:“是吗?唐然她们都说我长好看了来着。”
言之庭嗤笑,轻轻摸着她的发,时沐想起什么,抬头,正色道:“为什么家里只有一间卧室?”
言之庭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奇怪:“一间不就够了吗?就你和我两个人住。”
时沐轻咳,不好意思了。也就是说,两个人不仅开始同居,也从现在开始,就睡一张床了。言之庭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反应,时沐暗恼,脸颊晕了淡淡的绯红:“那如果来客人了呢?”
“不会安排在我们家住,也没这个必要。到时候会另有安排。”
时沐埋头,脖颈洁白的像一截莲藕,小声嘀咕:“我现在才不跟你睡一张床。”
言之庭听清楚了,说:“这有什么?我们以后也会一起生活,而且上次在酒店......”
“好了好了,停!”话还未说完,时沐将其打断,说道“喂,言之庭,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要跟你结婚吗?”
她觉得在言之庭心中,直接跳过了两个告白、恋爱、求婚......等等其他情侣之间必不可少的步骤,而是直接就生活在一起,并且好像可以随时讨论婚礼怎么举行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
言之庭顿了顿,眼睛漆黑明亮,沉沉看着她,半响,低声说道:“小沐,嫁给我吧。”
室内开了空调,此时两人赤脚坐在卧室里的白色羊毛地毯上,言之庭身着黑色上衣,面容俊朗生动,和她咫尺之距,慢慢吐出这句话,认真而期许地望着她。
时沐心跳好像是漏了一拍,失了神一般愣住。她简直觉得惊心动魄,这速度,简直堪比火星撞地球。
言之庭见她愣神,接着说;“我走的时候,给过奶奶承诺。等到我有能力来支撑起我们的家以后,再来娶你。我走的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小沐,我想说的是,这辈子,我也只想和我的小熊维尼生活在一起。”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时沐只觉得喉咙有些生涩,梦中之人就在眼前。她终于,能重新有个家了。
女孩的泪如珍珠断落,红了眼眶。他轻轻搂住她,一下一下,拍着单薄的肩膀,面前慢慢模糊:“小沐,今后,在这个世界上,你我都不再是单身一人了。”
你我都不再孤独。
时沐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哭花了眼,拼命点着头。
言之庭有些得意:“那你是答应了?”
时沐点头,抬头,吸着鼻子:“言之庭,你不会亏待我吧?”
言之庭轻笑,没有回答她。像抱着一个小婴儿,两人躺在床上,面对着面,看着对方,深情无比,没有说话,只余下嘴边合不拢的笑。
渐渐,时光都放慢,沉睡。
——
醒来时,已是傍晚七点了。言之庭正站在窗前,打着电话。
裙子睡得有些皱巴巴的,露出半截大腿。她坐起来扯扯裙子。就看到言之庭挂了电话,慢慢走回来:“醒了?睡得好吗?”
时沐点头。
言之庭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迷迷糊糊还未完全苏醒的面庞,伸手把她拉起来,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她的长发。
言之庭站在她背后,低头,看到她露在外边的一双脚,踩在地板上,他放下梳子,说了声:“等等。”转身走出卧室。
时沐还没睡醒,懵懵的,看着他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双高跟鞋。
言之庭蹲下来,握着时沐纤细的脚踝,将鞋子慢慢套进去。银色红底的高跟鞋,配上她的长裙,增添了几分灵动优雅,与时沐的风格十分相称。时沐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两边,低头望着穿着那双高跟鞋的脚:“哇,言之庭,我从来没穿过高跟鞋,真漂亮!”
言之庭起身,也望着她,很满意,像是看一件艺术品,含情脉脉。
时沐欢喜不已:“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嗯。”言之庭点头,“喜欢吗?”
“喜欢。”她像看着宝贝一般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言之庭拨开她的发,露出脖颈上的那串项链,闪着细碎的光。他拍拍她的脑袋,心情愉快:“走,出门!”
——
车子驶出小区,驶入公路,渐渐开上一座半山。
天色渐暗,路灯之间隔的很严,月亮清冷而皎洁,山上的树林仿佛都披上了灰色的月光。时沐心情不错,坐在副驾驶轻轻哼着曲子,她以为言之庭要带她到山上去看星星。
前面是一栋别墅,大大的庭院里头,亮着灯。车子在院前停下来。
言之庭熄火下了车,帮她打开车门。
时沐瞪大了眼睛,扫到身后的别墅:“我们来这干嘛?”
言之庭牵起她的手,朝院内走去,对她耳语:“带你见家长。”
时沐心下一慌,高跟鞋没踩稳,差点崴了脚。言之庭眼疾手快扶住她,安抚着笑道:“有我在,怕什么?”
院子里正在洗车的人看见他们,走过来,看到时言之庭,爽朗笑开:“之庭回来了!”
言之庭点头:“李伯,我妈呢?”
李伯立刻说:“啊,在家呢。”看到他身后的时沐,她有些害羞,微微弯腰,朝他打招呼。李伯望到两人相握的手,有些惊讶,却立刻笑了,“姑娘,快跟之庭进去吧。”
言之庭跟李伯寒暄了一阵,进了屋。在厨房的言母听到玄关处的动静,急忙走出来:“是不是之庭回来了?”
“妈。”言之庭说。
这时,言母看到他身旁站着的女孩,愣了一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是?”
言之庭紧握住她的手。时沐礼貌说:“阿姨好,我是时沐。”
言母着着实实愣住了,言之庭突然带个女孩回家来,她又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若不是认定了,绝对不会带回来见她的。言母看她眼熟:“时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时沐连忙说:“阿姨,之前之庭在学校边上住的房子,我们是邻居。”说完没底气的抬头看了眼言之庭,言之庭鼓励安抚地捏捏她的手。
时沐小心翼翼朝言母笑着。她完全没想到言之庭竟然就这样带她回来见家长了,什么都没准备。时沐从小到大,家里除了几家相熟点的邻居,也没特别接近的长辈,在见男朋友这方面,她更是没什么经验。此刻正在心中怒骂言之庭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好让她做做功课。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言之庭笑着说:“妈,坐着聊。”说完把时沐拉到沙发边坐下。
家里头装饰十分考究,欧式的大沙发,水晶吊灯,华丽漂亮。
时沐双手老实放在膝盖上,言母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打量和防备。坐在对面,眼睛直勾勾盯着时沐:“这次和之庭来家里,是要.......”
时沐想说什么,言之庭却抢过话语,神色认真平静:“妈,我带小沐过来见见你们,我们打算结婚了。”
言母明显凝眸一震,时沐忙掐言之庭的手,懊恼不已。
三人之间沉寂了半会儿,言母说:“之庭,去给时沐倒杯水,顺便把你爸叫下来吃饭。”
言之庭拍拍时沐的手,快速在她耳边说:“该说什么说什么。”然后起身,走进厨房。他知道有些话题必须由母亲和时沐自己完成。
他们的动作自然落入了言母的眼中,言之庭走之前,时沐就在寻思着怎么开口,这会儿刚好有功夫说:“阿姨,这次来的急,也没带什么礼物,太失礼了.......”
言母说:“那倒不用。姑娘,你.......跟之庭在一起多久了?”既然是高中时候的邻居,那确实过去好多年了,言母对时沐这个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时沐老实说:“没多久,之庭回国之后,我们才在一起的。”
“四个月?”
时沐双手有些紧张的交握着,看到这时从厨房端出水的言之庭,说:“一个月。”
言母明显震惊,面露不豫:“姑娘,说实话,我不赞成你们现在年轻人闪婚、快餐恋爱那些观念,我们言家也绝不会同意之庭这样不负责任地投身一段婚姻......”
“妈,喝水。”言之庭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讲话,把水端给言母,又递给时沐一杯果汁,“小沐的。”
其实言之庭知道,无论现在两婆媳之间的谈话和了解是否愉快,他最后都会说服言父言母,最后一步,还是要由他出面来攻破。
“你们继续,我去楼上看看爸。”他看了眼时沐,转身上了楼。
她们专注于上一个话题。时沐把果汁握在手心里,没有喝,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阿姨,我明白你心里的顾虑。之庭和我都不是把爱情当儿戏的人,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其实,之庭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不满您说,我在学生时代就喜欢他了。”
时沐是个脸皮很薄的孩子,此刻她竟然当着言母的面承认对之庭的喜欢,还是那么多年以前的。渐渐的,她直视着言母的眼睛:“之庭一直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保护我,陪伴我,给我关怀和爱。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他,只能对他付出全部的真心和包容,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是爱,它不是快餐,不会消亡,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我和之庭之间,都已经非常了解彼此了,请您......请您相信我们。”
言母怔住了,看着眼前女孩清秀坚定的目光,似乎还带着期盼,期盼自己的理解和赞同,她心里波澜,却不知说什么。
言母是个内心柔软又善良的女人,半响,终是缓了语气:“你家中........我好像记得有个奶奶是吗?”
时沐低头,笑了笑:“奶奶前几年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