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听到身后稍有响动想刹住脚步,不料追着她的白檀踉跄了一下,顺势朝前撞到玲珑身上,玲珑连连后退几步,直到一双手臂凌空扶住她的肩膀,才堪堪停下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正要转身道谢,白檀却望着她身后大惊失色,直直跪下去,“殿……殿下。”
玲珑猛然转头,扶着他的手不同于女子纤细柔软,而是男子才有的刚劲有力,这手臂的主人,惠妃的独子九殿下正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上回撞见九皇子和女孩子**的事本来都被她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会儿被他那双眼睛盯着,那画面霎时又在脑海浮现出来。她只记得当时那双眼中眸光冷淡得很,如今却带上几许诧异。不及多想,玲珑也跪下来。
惠妃听见这边的响动走来,只听九皇子叫了一声“娘亲”,惠妃声音温柔道:“九郎终于知道回来了,刚才怎么回事?”
白檀低着头小声道:“娘娘恕罪,殿下恕罪,奴婢刚才和玲珑玩闹,不慎撞到了殿下,还请娘娘和殿下恕罪。”语毕“咚咚”向惠妃磕头,玲珑忙也跟着口头,嘴里求着“娘娘恕罪,九殿下恕罪。“
没等惠妃发话,九皇子声音不明意义地响起:“这一个是新来的宫女么,怎么没见过?”
听见九皇子这样问,玲珑心里一虚,她曾撞见人家调戏妹子,刚才又打了个照面,时隔几个月,九皇子该不会眼见到认出她这样一个普通宫女吧。
拢香也早听见动静过来,答道:“回九殿下,这是我身边的宫女玲珑,并不是漪澜殿的宫女,所以殿下不认得她。”
惠妃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宁御女。”
九皇子对于自己父亲不时多出的女人并不太在意,略笑一笑点点头。
拢香满面歉意道:“是我管教宫女不严,险些撞着了殿下,还请惠妃娘娘念在她年纪小,轻罚些。”说罢盈盈一福。玲珑内疚起来,她闯了祸却要拢香收拾,实在不应该。
陶美人也凑上来,冷冷笑着道:“宁御女管教宫人也太不严了些,怎能看着年纪小就由着她没规矩呢,这样毛毛躁躁的,若是撞着殿下伤了一点,她便是用命也赔不起。”
玲珑浑身一抖,咬着牙伏在地上,拢香面色变手指却绞紧丝帕。
拢香是阮贵妃带来得,虽然只不过是处罚宫女的小事,阮贵妃却不愿见自己带来的人因此被取笑,所以想开口求情,不想九皇子先朗笑道:“多谢这位娘娘关心了。我堂堂男儿,哪能被她一个小女孩儿碰一下就伤着呢,我进来也没先让人通报,说起来算不得她们什么错。//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惠妃见儿子身上并没有什么损伤,也不想处罚别人的宫女,于是顺着儿子的意思随口道:“的确不算什么错儿,都起来吧,白檀你年纪大应当稳重些,莫要再冒冒失失地了。”
两人磕头谢恩,玲珑爬起来赶紧低头站到拢香身后去。
惠妃拉着儿子笑道:“一大早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冲冲地跑进来也不看人,一进来就吓着两个女孩子。”说着责怪的话,眼里却全是关怀溺爱。
九皇子双目炯炯有神,凝着笑对惠妃道:“要是我告诉娘亲一早去了哪里,娘亲可不许生我气。”
惠妃嗔道:“阮姐姐你瞧,刚才我还说这是个孽根呢,这不出去一趟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连去了哪里都不敢让我知道,怎么能不操心。”
阮贵妃捂着嘴呵呵笑,对九皇子道:“你尽管跟你娘讲,有我们在这里,你娘还能生你的气打你不成。”
九皇子搀起惠妃的手道:“早上我去了马球场,赢了一场。”
惠妃有些不明所以:“怪得你一身汗呢,赢了是好事,怎么又怕我知道?”
九皇子看着他母亲讨赏道:“自然是好事,娘亲拿什么赏我。”
惠妃见他眼底隐隐有着少年的意气风发,若有所思,当着几个妃子的面不便问他,只能道:“罢了,你淘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上听闻你父皇也在马球场,恐怕早就赏过你了,先下去换身衣服吧,晚些时候我再找你说话。”
九皇子向惠妃和几位妃子告退转身出去。卫充仪连连夸赞九皇子赢了球赛英勇,夸得惠妃红光满面。阮贵妃见他母子俩打哑谜,压住心里的疑惑,打算回去再派人好好打听早上在马球场发生了什么。
留在漪澜殿用了一顿饭,大家各自辞去,阮贵妃今天本来有事要和拢香说,但一早上下来也困乏了,于是让拢香先回去,改日再约。离了漪澜殿甚远,玲珑才呼呼喘出大气来,自从九皇子进来后她就缩在拢香身边话都没多说过一句,最后连白檀说好要送她的迎蝶粉也没拿到。拢香见她这样,柔声问道:“刚才吓着了吧?”
玲珑摇头自责道:“刚才给御女丢脸了,是我太不小心了。”
“这有什么丢脸的,也没闯出什么祸,惠妃娘娘宽厚,不会责怪的。”
玲珑吐了吐舌头,她不仅怕惠妃还怕九皇子,不过幸好他不认得她,还帮他求了个情,虽然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玲珑却感谢他。
阮贵妃也许是真的忙碌,说好要再约拢香却迟迟不见她再传话,她不来叫,拢香也乐得清闲,日日看书写字,数着云絮斋的木棉花开了多少。皇帝已经许久不来云絮斋了,玲珑想,会不会他已经把拢香忘了呢,如果忘了,当初何必要想曾经是自己近臣爱女的女子。
那位得宠的方采女就像当初的拢香一样,被内廷中的人们或明或暗的注视着,不少风言风语传进了云絮斋,比如说方才女如何貌美如花,且舞技不凡,使皇上近半月寥寥几次踏足内廷,连一向得宠的贵妃那里也没去过,只临幸她一人如此云云。拢香没刻意打听也不刻意回避,听见了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直到木棉花都绽放,云絮斋上红云笼罩的时候,御医居然诊出拢香已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这个喜讯是不仅令云絮斋中的人振奋,也另内廷中众人意外。皇帝当晚就摆驾云絮斋。
“你快起来,怀着身子还拘什么礼。先前怎么没发现,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已经叫汪二吩咐下去了,从今天开始各处都要好好伺候着你这里,凡是有什么缺的你尽管要,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他扶拢香起来。
皇帝不是第一次当爹,但和拢香比起来他显得激动得多,拢香自太医宣布她怀了身孕以来,便一直只是温婉地笑着,被皇帝的话说得脸红红地,道:“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云絮斋里也不缺什么,皇上不用担心。”
皇帝却不认同:“你这是头一胎,没什么经验,缺什么不缺什么你哪里知道。明日就叫人挑两个牢靠的稳婆来,还有你们,”皇帝扫一眼立在旁边的云絮斋宫人,“都给我好好伺候你们御女”
宫人们都肃然应道:“一定小心伺候。”
皇帝又看看拢香的肚子,伸手轻抚上去,拢香低头吃吃地笑,忽然道:“臣妾这里木棉花开得正好,不知皇上能否陪臣妾去赏一赏花?”
皇帝抬头看了眼如火炬一般木棉树枝,欣然答应:“爱妃既然有此雅兴,朕自然乐意奉陪,只是不能看太久。”说罢,执起拢香的手往后院去,玲珑看见拢香低垂的眼眸中,仿佛蕴藏着无限似水柔情,忽然觉得,也许拢香心里是喜欢着皇帝的吧。
第二日,拢香有些交情的嫔妃都送来贺礼,徐才人更是亲自送礼上门,阮贵妃派来了金姑姑来,其余惠妃卫充仪等也都派了人来。由于怀上子嗣于内廷是大事,因此皇后也派人送礼探望,还特别吩咐拢香胎稳以前可以免去到含象殿请安的礼节。
一直到午后,来送礼道贺的人才陆陆续续离去,最后只剩徐才人还留在室内与拢香说话。
“恭喜姐姐,一朝有孕,以后的日子可就有盼头了!”
拢香今日被恭喜得多了,仍然不住郝然:“多谢妹妹,只是这一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宫中时日还长,哪能这么容易。”
徐才人一贯爽直,别人都在意男女,她却不然:“男女都好,在宫中有个孩子做伴,日子已是比别人有盼头许多!”
拢香见她话间羡慕之意极浓,忍不住轻唤道:“妹妹……”
“怎么了姐姐?”徐才人看见她欲语还休的样子,明白道:“姐姐放心,虽然我……与那孩子没福缘,但是姐姐怀上了孩子,我一样开心的。”
徐才人的孩子过年的时候才没的,拢香这会儿却有孕了,她在她小产后得宠,又与据说害她小产的司衣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徐才人的为人拢香相信,她只忧她触景伤情言不由衷。
徐才人笑得真诚自然,拢香忽而心有所感,“妹妹待我的心意,我真的很感激,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同妹妹讲,但怕你伤心。妹妹你知道我出身司衣房,却从未与我有芥蒂,我只想与你说一句,且这一句话敢用我的性命担保,害妹妹的人,绝对不是刘司衣。”
徐才人没料到她郑重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话,半晌嘴角漾出一抹苦笑道:“姐姐说的,我都知道,别说那位司衣,就是被贬夏姐姐,恐怕也不是有意害我的人。”
拢香大骇,“妹妹的意思,可是知道些什么?”
徐才人摇摇头:“并不知,当日我疼得昏昏然,就像要死去一般,后来只听文饰告诉我说是我的衣衫上出了问题。我自有孕后倍加小心,送来的东西我也检查过,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说,是夏才人订制了与我一样的衣衫,然后悄悄与我的调换,那些有问题香料,都是熏泡在她订制衣衫的的绣线上。”
“绣线?”
“恩,我爱穿绣衣,每件衣服都要叫她们绣上花样。文饰打听回来说,是在绣线和绣出的花样中查出问题,有些图样绣了几层,浸了药的绣线就被夹在里面,我才怀上不久,日日穿着那样的衣服才……”
拢香想起当日的情形,结合徐才人说的话,几乎可以肯定司衣房的绣房有问题。刘氏会检查徐才人的衣饰,却不会如对徐才人一样检查夏才人的衣饰,如果是夏才人有意调换,就能解释为何刘氏对徐才人的衣饰明明百般小心还会出问题了。细想起来,刘氏的罪定得也太急了些。可是刘氏已被一锤定音下了死罪,当初都没人去查绣房,如今更是死无对证。
见拢香神色黯然,徐才人忙劝慰道:“姐姐快别想这么多了,逝者已矣,你已经怀有身孕,多思伤身,现在最要紧就是能平安生下孩子。”
拢香抬手擦了擦眼泪,感动道:“妹妹说的是,我真的很感谢妹妹,谢谢你愿意相信司衣大人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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