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跃将程星桃送到了宿舍区楼下,停了车,程星桃自己下了车,等了一会,没等到乔跃下车,程星桃走到驾驶座外敲了敲窗。
乔跃摇下车窗,面无表情看着程星桃。
程星桃感觉乔跃在生气,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因为她把延挚画得像萧裕阳?
这个很气人吗?她又不是把延挚当做萧裕阳的替身,不过就是觉得两人很相似而已。
要生气,不也应该是戚玲珑生气吗?
“你不下车吗?”程星桃小心翼翼问。
“今天不加班,回家。”乔跃没什么情绪说。
原来是不住公司宿舍,所以才迟迟不下车,那干嘛不早说,害她还等了他这么久。
“哦,那我上去了。”
程星桃转身要走。
乔跃喊住她。
程星桃回过身,看见乔跃眼神灼灼地看着她,问:“你和萧裕阳彻底结束了吗?”
程星桃默然,她答不上来。
认真来说,她和萧裕阳没有开始过,谈不上结束。只是,萧裕阳是她内心里的沉疴,她不知道该如何除去,不知道该如何遗忘。
见程星桃没有回答,乔跃继续问:“你会考虑新的恋情吗?”
想起餐桌上乔跃毫不留情撕掉了她画的那张图,再回顾乔跃冰霜般的表情,以及一步一步的逼问,程星桃顿时脸色煞白,嘴唇也微微发抖。
“乔跃,不用你这么提醒我!”
程星桃的眼睛红了起来,她努力制止自己浑身的战栗,直视乔跃的双眸,道:“我既没有打萧裕阳的主意,也没有心思去打延挚的主意!你可以放心!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不会动你身边的任何朋友,无论是有主的还是单身的!我都没兴趣!”
程星桃的身体不由退了几步,情绪极度歇斯底里。
“不就是男人嘛!我程星桃一辈子没男人也能活下去!”
程星桃说完,将手中的包重重地砸在乔跃的车身上,眼角含泪道:“乔跃,你不用跟防贼似的防我,我程星桃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就算是萧裕阳,他都没资格这么对我,更何况是你。”
“程星桃!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把你当贼防了?我又怎么对你?我怎么对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乔跃不知道程星桃突然发什么神经,他就是想好好问清楚,她是不是决定彻底和萧裕阳结束,她是不是能开始新的恋情,如果可以,那么他可以抛却过往,重新开始追求她;如果不可以,那他就彻底放弃,再也不奢望得到她的感情。
他那么问,到底触犯了她哪里?要这么歇斯底里的指责他?
“你怎么对我?”程星桃冷笑一声,“我原先一直以为你只是同情我,现在,我才知道,你其实一直是鄙夷我。”
程星桃说完,绝望的眼底透着刺骨的冷意,后退几步,转身绝尘而去。
乔跃暴躁地一拳重重捶在车窗上,白色的车身,染了一点点殷红,而乔跃却一无所觉。
公司有同事加班路过,看见乔跃一声不吭站在车前,跑过来打招呼,乔跃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坐上车,开车扬尘而去。
回到家,乔跃从书房的柜子底下,翻出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装着所有和程星桃有关的物品,他将箱子扔进一口铁锅里,然后开始翻箱倒柜找打火机。
待他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半点打火机的影子,想起之前有一次过生日,有一个打火机点蜡烛的,他又翻了一通,才终于找到了那个用来点蜡烛的打火机。
他将所有东西从箱子里倒出来,里面有一本书,一张速写的纸,一张火车票,一张被剪的照片,以及,一只小龙猫娃娃,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乔跃将速写的纸拿起来,卷成卷,按下打火机。
这张纸上写的是‘韶华倾负’四个字,那一天,她一个人坐在自习室里写写画画,他好奇,走过去问:“在做什么呢?”
“在设计字体!”
“哦?”乔跃来了兴趣,正好他对字体设计有些研究,真不知道原来她对字体设计也有兴趣。
她兴奋地举着速写本给他看,有些像希望得到表扬的小孩子,给大人炫耀自己劳动成果。
“看,我设计的字。”
乔跃看去,速写本上写着’韶华倾负’四个字,虽然不属于正常的手写字体,但要说多有设计感,真的没有,他本来还有些惊奇,以为她是对设计有研究,但显然,她也只是心血来潮,不过看她兴奋的样子,他也不忍心打击她。
“不错,怎么对设计字体感兴趣?”
“也没有,只是忽然脑子里想到这四个字,挥之不去,就想写下来,写的时候,就开始乱画,就变成这样了。”
程星桃还在那里低头认真涂涂画画,乔跃勉强回应了一声,“哦。”
随后,乔跃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韶华倾负。
她还能为了谁韶华倾负?
乔跃拿出笔在纸上轻画,笔触过后,一团焰火,越来越多的火,一直燃烧,一直燃烧……
手中的铅笔断裂,乔跃才回过神来。
手下的速写纸上画满了烈焰,有一个人儿,在烈火中煎熬。
“萧裕阳!”
程星桃突然的叫喊吓坏了乔跃,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速写纸抓成一团。
他抬头,看见程星桃胡乱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小步跑出了自习室,留下一张速写纸飘飘悠悠最后落入他的脚边。
他俯身拾起地上的速写纸,‘韶华倾负’四个字赫然在目。
这四个字,她写的真的很丑,还不如她平时写的字好看。
他小心翼翼将这张纸压在自己的速写本里,将自己刚才的速写撕成粉碎。
乔跃从来没有想过,程星桃的爱情最终会归于何处。
他是不是应该祝福她,跋山涉水,披荆斩棘,最终拔得胜利的旗帜?
可是就在刚才,他清醒的意识到,他其实渴望她的爱情被烈焰焚身,最终一寸不留。
大拇指摁下打火机的开关,他将要把与她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从此她再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