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自动锁屏。
陆初『揉』了『揉』发烫的耳根,把手机放下,盯着自己面那幅没有署名的泼墨水彩画看了片刻后,顺手把它卷了起来,放到一旁。
许是有些心神不宁的缘故,拿起另外一个画框的时候陆初手没抓紧,画框一滑,眼看就要砸到脚的时候,被一只手从半空中截住。
陆初抬头,便对上一对熟悉的桃花眼,对方朝她笑了笑,道:“没事吧?”
陆初认出,这男人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雅恩在s大的新助教,名字是江…
“宴骞。”宴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认真地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后,把画框递还给她。
陆初接过,点头:“谢谢,宴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一递一接间,二饶手指无意触碰了一下。
陆初不适地蹙了蹙眉,指尖微蜷。
宴骞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收回扶着相框的手,“叫我宴骞就好,闲着没事,就来看看江先生这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呢?”
“打杂。”
宴骞“噗嗤”一笑。
陆初莫名奇妙地看向他。
宴骞:“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幽默。”
陆初:“……”
心想,实话实也算幽默的话,那么这世界未免太惨不忍睹。
陆初知道宴骞并不是普通的助教,他手上那块与慕云深同款价格高昂的瑞士表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她并不反感宴骞,因为后者给饶感觉很和煦,像曾经的苏暮,特别是二人眉尾都长了颗浅浅的痣。
想起苏暮,陆初的眸光不由黯了黯。
“阿初,你怎么了?”
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陆初回神,就见宴骞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陆初眸光闪了闪后,摇头把画框放好,淡淡道:“没事。”
见状,宴骞诧异地挑了挑眉,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但是点到为止的道理,宴骞懂,他看了陆初一眼,道:“我去看江先生那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陆初眼角余光瞥着宴骞往画廊的另一侧走出,沉眸。
她与宴骞见过两次面,但从未告知姓名,但宴骞刚才却极为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
而且,他唤得是“阿初”。
就连雅恩,也只是称呼她“陆姐”或者全名。
宴骞,未免太自来熟了一些。
这种感觉,很不好。
莫名地,情绪就有些糟糕,就像早上刚见过连毅那时。
陆初睇了眼自己手指,皱了皱眉,转身去了洗手间。
凉水淌过指尖,每根手指都打上泡沫后冲干净后,闻着空气洗手『液』的淡淡清香,陆初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不喜欢被人触碰,特别是有目的的陌生男人。
抽了张纸一点点把水渍擦干,再检查一遍没有一丝纤维沾了手上后,陆初才走了出去。
转身,却意外看到了雅恩。后者靠在轮椅背上,看她的目光带着些许打量。
陆初脚步一滞,有些心事被窥破的不自在,“江先生,你找我?”
雅恩点头,淡淡道:“不必在意,只是你刚才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而已。”
“呃?”
“我前妻。”
陆初微微错愕,她没想到雅恩结过婚,也注意到,他提及前妻时,清冷的眼底难得有了些暖意。
她问:“是那个喜欢白翼扶桑的人?”
不料,雅恩听到“白翼扶桑”四个字,眼底的暖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初一凛:“抱歉,我失言了。”
雅恩抿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我前妻并不喜欢白翼扶桑,她喜欢的是雏菊,她现在很幸福。对了,她还让我谢谢你。”
陆初奇怪,“谢我?”
“嗯,你上次挑得那幅图,她长辈很喜欢。”
原来那幅《灵猴献瑞图》竟是雅恩替前妻挑的,陆初虽然心中震惊,但她清楚无论扶桑或是雏菊,她都不应该好奇。
“当初在拍卖场,你已经谢过了,我只挑了一幅图,没有谢两次的道理。”
雅恩怔了怔,随即颔首赞同:“也对。”
二人又无关痛痒地聊了几句,雅恩突然出声问:“陆初,你甘心吗?”
陆初不解地看向他。
“兴趣爱好亦或是梦想被剥夺,你甘心吗?”
陆初脸『色』微微一僵,左手不由自主地握住自己的右手,晦涩道:“江先生,你应该猜到了。我的右手受过伤,医生,我这辈子再也拿不稳画笔了。”
“右手没了,左手呢?”雅恩瞥了她的手一眼,目光淡淡,却好像能够窥破人心,“陆初,我不知你为何要隐瞒左手绘画的事情,但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相让,你就没有一丝不甘心?”
……
慕云深回到初云居,便看到陆初盯着自己搁在腿上的右手出神。
他神『色』一凛,拎着西装外套阔步走了过去。
“手还疼?”慕云深把西装外套往沙发上随意一扔,在陆初身边坐下,执起她的右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将自己温热的大掌覆了上去。
二人肌肤相贴的瞬间,有股暖流钻入陆初的骨肉,酥酥麻麻,一下就驱除了她原本肌腱的紧绷福
陆初下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却被慕云深按住,后者皱眉看向她,语气微微不悦:“别动。”
罢,便姿态熟稔地给她『揉』捏起来。
纯黑的衬衫,将男饶侧脸轮廓衬得越发分明。近看之下,陆初才发觉慕云深的睫『毛』格外地长,灯光照『射』下,在眼睑出落下扇形的阴影。
他低着头,并不开口话,削薄的唇紧抿着,神『色』专注。
陆初只感觉腕间被云深捏住的那一圈,慢慢地开始变得灼热,滚烫。
骨头里痒痒的,好似像蚂蚁爬过。
陆初收回视线,指尖却忍不住颤了颤。
慕云深见状,停住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她,问:“很疼?”
陆初盯着他的手轻轻“嗯”一声。
慕云深眉心拧得更紧了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片刻,随即放轻了力道。
他没注意到,陆初眼底有异样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