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离开之后,葛无忧从拜台上抽出了三支香轻声道:“城隍在上,今有事上秉,望大人现身一见。”轻灵的手指握着贡香猛的一翻,三支香无火自燃,轻轻的将它插在香炉内葛无忧虔诚的跪下磕了三个头闭目不语。
呃.....杨厚土站在一旁有点儿尴尬了。
人火燃香,也就是调用身上的阳火与灵力的灵活运用之下的一种燃香方法,用这种方式点燃的香代表了一个拥有灵根的道传弟子对祭拜者诚挚的敬意。
他也想有样学样,可半吊子出身的他还没有熟练到随意运用自身的阳火,更别说拿来点香了。这一刻,他心里想着:“妈个蛋,是哪个祖师爷研发的这玩意儿给我站出来!这不是赤裸裸的装13么?”
感觉到身边的杨厚土没动静,葛无忧疑惑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杨厚土尴尬的也从台上摸了三支香嘿嘿一笑,拼了!咋的也不能落了我爷爷杨铁柱的面子不是?
我翻....我翻.....曰!给点面子好不好!要是能用意念把香点燃,估计这柱香早已化为灰烬。但任他如何尝试,那三根香都快被他给翻断了,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葛无忧有点儿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知道这男的面皮很硬也很薄,她道:“案前莫弄香,这可是大不敬!你没有打火机么?”
“我...有!”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郁闷的杨大湿只能摸出那个包装上贴了个大胸美女的打火机慢吞吞的把香点燃插在香炉里。脸上有些发烧的他也跪下磕了三个头闭上了眼睛,丢人都丢到神仙面前了,唉!我勒个杨家老祖...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闭目盘坐着等待城隍的回应。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杨厚土因为伤到点儿脸皮心里静不下来有点儿坐不住了,他低声问道:“怎么没反应?”
“也许在地府没在阳间吧!城隍也算一方大员,每天要处理的事物很多,并不一定就在这附近。耐心等吧!”葛无忧闭着眼睛淡淡答道。现在这个世道,道传分支千不存一,懂的会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而地府有很多时候又需要行走阳间的帮手,所以一般来说对于拥有灵根的道传弟子召唤还是比较看重的,要是没有特殊原因都会现身相见。
闻着贡香冉冉传来的香气,杨厚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在想,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若是能有所为,自己死后也能像这位城隍爷一样享受万民供奉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哇哈哈!我说是谁给的香这么好闻,原来是葛家小妹来给爷爷我上香了。难得难得啊!哈哈!不好意思,刚刚在下面跟府域判官打牌,稍微耽误了一下。”
正当杨厚土脑子里静静的想着身后事的时候,突然,一个大嗓门儿出现在了内堂之内。这嗓门儿可不是一般的有震慑力,把刚进入状态的杨大湿一下子给震清醒了。睁眼一看,拜台后的居中的那座凶神恶煞般的神像突然光芒四射。咦?彩色的?不是说是鬼么?咋还整上七彩特效了。
从声音来看,即将现身的这位应该是个豪爽的汉子。杨厚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夺目的彩色光晕逐渐融合化为一个巨大的身形。卧槽!这身高!杨厚土有些咋舌,这起码得有两米五吧?
就在他瞠目结舌的时候,巨大的彩色身形已经凝实,化作了与神像长相差不多的面目。还真心有点儿凶神恶煞啊!呃,爷爷?难道这城隍爷居然是葛无忧的爷爷?那葛念又是个什么鬼?
“咦?这位小兄弟,我观你精气你应当是个实打实的道传。为何看见我如此震惊的样子?”城隍爷见杨厚土一副震惊的神经有些奇怪的问道。
“呵呵!城隍爷勿怪,这位是水龙杨家的传人,入道时间并不长。初次拜会自然会紧张一些。”葛无忧此刻也起身笑着替杨厚土解释道。
“不错不错啊!看来咱这阴间又多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好帮手,你们水龙杨家爷爷我听过,大名鼎鼎啊!哇哈哈!”巨汉城隍豪迈的笑声杨厚土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难道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音波功么。笑罢他扭过脑袋冲葛无忧问道:“怎么?来找我有事?”
葛无忧轻笑一声说道:“城隍大人所辖一方每日公务繁忙,想必在您的法眼之下这锦城虽大,但应该不会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吧?况且,这事儿可不算是小事。”
切!还公务繁忙呢。明明就是再阴间陪上司打业务麻将....杨厚土心里嘀咕着。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该他插嘴的时候,明显他们俩比较熟。以他不习惯当配角的个性,站在一旁浑身感觉都有些不自在。
城隍听了葛无忧的话愣了愣,随即他笑道:“呵呵!你如果说的是那条河的事儿,那我的确知晓。”
“还望城隍大人解惑!”葛无忧恭敬的行了一礼。
“解惑?解什么惑?”城隍反倒是有些奇怪的问道:“冥蛇虽为阴司异种数量稀少,但其渡劫失败埋骨于河流之中从古至今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死了就死了呗,有啥好稀奇的。”
杨厚土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舒坦了,他接口道:“此水脉为锦城范围内最大的水脉,若是长期受冥蛇所化的劫水影响迟早会造成大祸!轻则伤及人畜!若是其影响到了一方灵气,导致地气循环受阻,极有可能引发天灾啊!”身为一个道传,哪怕是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也要有功德利于身后事的追求。就算人再怎么光棍,此刻杨厚土的话确是字字发于肺腑。
“喔!所以呢?”城隍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些不以为然的淡声道。
“此事关乎一方阳人百姓啊!你什么情况???”杨大湿最受不了别人激他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也是想为锦城解忧,实在帮他城隍大人啊!这!他这怎么反而还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出事了他不用负责的吗?想着当初巡查阴差在发现自己所辖之地出现煞鬼的时候那种火烧屁股般的急迫,这同样是阴间的公务员,怎么这城隍大人官大了那么多反而感觉他不是个东西呢。
“正是!此事发生在我葛家所在断不能不管不顾,只是我们虽然看清了缘由但却不明其解救之法,所以今天才来请求城隍大人告知其间症结。”感觉到了城隍的态度,葛无忧也忍不住出声了。
“你们呐!人力有时穷你们明白么?有些事情并不是说看到了就需要去做的。阴间有命数,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有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更何况这冥蛇化劫水封河之事原本就是无从解起!我知道你们可能心里不舒服,但这事儿关乎命数!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就这事情,只能任其发展,该发生的那就注定会发生。你们道传弟子为阳间所做一切善举都将在望乡台上有记录,抓鬼除魔亦是如此。但此类事情属于我阴司轮回的一个小环,一环若有变化,那影响将极其深远,所造成的麻烦也不是我能够承受的。”城隍第一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了拜台后面深深的吸了一口还未燃尽的贡香继续道:“有的话不可明说,不可尽言!有的事没有对错,就无需过于纠结缘由。”
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的杨厚土依旧不明白他这番话中的含义,只能抓了抓脑袋看了一眼葛无忧。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着。只见本来保持着淡定微笑的葛无忧不知道啥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有些苍白,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杨厚土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很稳重大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副表情。
感觉到有些没对头,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城隍这番话里有什么意思是他没理解到的?
葛无忧面目苍白的盯着城隍声音有些发颤:“这番话....似曾相识...难道那悲剧还要再次上演么!这才几年!!!”说着说着,葛无忧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了,伸出手指愤怒的指着城隍大声道:“在你们眼里,是否真的只有亡魂之事才是你们所在乎的!难道这阳间之人便能任由你们轻易的断生决死么!他们敬你拜你,受万民香火的你就是他们的守护神!你配么?”
莫名其妙的杨大湿本来还一头雾水,突然听到葛无忧近似于怒吼的话吓了一大跳!卧槽!这妞咋了?还让我注意礼节来着,这咋的一转眼还骂上了!
城隍深深的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葛无忧,并没有对她的无礼产生恼怒的表情,他转身看着自己的神像有些出神。身上那朦胧的七彩霞光将他的背影衬托的异常的高大,但杨厚土不知道时不时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位鬼神仿佛在颤抖。
“也许!被人尊称为神已经太久,早已忘了身为人时的那种感觉了吧!你走吧!生死轮回自有注定。”他转头看了一眼杨厚土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容,他道:“你们身为道传,做好自己就好!记住我的话,有的事不是你们可以干涉的,整个阴司有着你们所考虑的高度是你们没办法理解的。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葛无忧再反驳,彩色光芒突兀的暗淡下来,城隍转身犹如一团虚影般没入神像霎那间消失不见。
“命数!一派胡言,若是晚出门半分钟,也许这一天的事情都会大为不同。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命数!我若是能找到方法,必定打乱你们那毫无人性的狗屁天命。”怒气冲冲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葛无忧直接转身出了内堂。
呃.....杨厚土有些无语,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嘛!我特么可是主角儿啊。你们这么没头没脑的扯一通之后屁股对屁股的直接走人,考虑过吃瓜群众的感受么?
“诶?发生了什么?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