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火(1 / 1)

()002火

踉跄着离开山崖,陆鼎朝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接近冒着火光的地方,变成孩童的身体蜷缩在树下,陆鼎观察着不远处的火光来源。【高品质更新】()

那是一个破旧的村落,不大不小的四方形设计,到处都是龟裂的矮土墙草草地将村落围在中心,恐怕连鸡鸣狗盗之徒都抵挡不了。不用走进村落,嘈杂的声响就从前方远远传来,村子中央似乎在举行庆典。

食物的香味远远地就勾引着陆鼎,他咬牙切齿地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慢悠悠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在村门口张望一番后,陆鼎才迈开大步向着喧闹的村落中央走去。一边走,陆鼎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和村外破败的样子不同,村落内部要井井有条上不少,满是黄土的街道也不会显得有多萧索,家家人的屋子外围着小小的篱笆,虚掩着的篱笆门毫不设防,整个村落透出黄发垂髫的和谐气息,直到他看到那个倒在街角的灰影。

那灰影侧卧在一间挂着“酒”字的篱笆门外,身上打满了各式各样的补丁,借着“酒家”门口悬挂着的灯笼,陆鼎大致能够看清那人的面容。灰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不能遮掩住他的年龄,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那人呼呼地打着呼噜,紧紧搂住怀中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显然是睡得真香。

陆鼎只是随意看了他两眼,便将目光从他身上略过了,一个醉倒在地的醉汉并不能吸引住他多少的注意力,前面还有更加闻所未闻的事情在等待着他。陆鼎面向火光的来源,红灿灿的光芒照耀着他的脸庞,“好大的一团火!”

村落的正中央,架起了一层楼高的篝火,熊熊火焰“噼叭”作响。篝火的周围聚集着全村的村民,他们互相谈笑,共同举杯,欢腾的气息扑面而来。陆鼎咬咬牙,忍住加入他们的冲动,他弯下腰躲在矮墙之后,低声地喃喃自语,“我果然穿越了!”

白衣女子只是惊鸿一瞥,邋遢的街角老头也是和乞丐没有多少不同的打扮,当百十人穿着古代的服饰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的时候,任谁都知道了自己的处境。陆鼎低下头细细地思考着,他立刻打消了和村民相见的主意。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的人又怎样的习俗,他现在和孩童一样的身体不能冒这个险!下定决心,陆鼎便沿着矮墙蹑手蹑脚准备离开,突然眼尖的他发现了在不远处阴影中的一桌食物。诱人的香味从最中央的那盘烧鸡上飘来。()

陆鼎贪婪地吸了两口香味,回头看看那些正在篝火旁忙得不亦乐乎的村民,飞也似地扑向那张小桌。这大半夜的爬上爬下可是把陆鼎饿坏了,他张开小手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块糯香的糕点,然后飞快地往裤兜里塞各式各样的干货。

既然已经决定要从这个村落离开,指不定好几天吃不上食物,这些干货正好作为路上的干粮,陆鼎心中的小算盘打得乒乓响,当他将手伸向那只肥的流油的烧鸡时,一节竹杖从黑暗中猛地挥出,将他的手死死地按在桌上。

陆鼎嘴里满是糕点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没准备大声叫喊,因为他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你要做什么?”

来人却是方才还醉倒在街角的老叫花子,他手里拎着不知道是否顺手牵羊的小酒坛,似笑非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鼎,“像你这么小的小屁孩儿就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想来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鼎冷哼了一声,咀嚼着口中糕点,静静地看着老头,他的手依旧没有离开那只烧鸡。那老头似有惊异地看着陆鼎冷漠的脸,“混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偷的是什么东西?这可是这村人今天晚上祭祀的祭品,要是我现在一声大吼,你的小日子可不会好过。”

“你不会这么做。”陆鼎笃定地看着老头慵懒的双眼,“因为你和我是同道中人!”

老头子微微一愣,随后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收回了按住陆鼎手腕的竹杖,“你小子看起来也就是4,5岁的样子,想不到眼光倒是不错!没错,老头子我最喜欢吃烧鸡了!”

陆鼎收回手掌,看着老头子淡淡地说道:“我打不过你,这烧鸡你拿走吧!”说着就将扫荡的目标再次瞄准了桌上的干货和瓜果。

这一次,老叫花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用竹杖挑起整只烧鸡,伸手一撕将鸡屁股丢个陆鼎。他看着陆鼎诧异的脸色,笑咪咪地说道:“小鬼,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见者有份,这鸡屁股就当分赃了。”说着,他脸上就带着笑容隐入黑暗之中。

一片狼藉的圆桌前,只留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陆鼎捏着肥腻腻的鸡屁股愣在原地,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明白那老叫花子离开时的那抹微笑的真实含义了。

“这个贱人!不要让我在遇到他!”陆鼎心中暗骂,只因为他回过身去的时候,才发现篝火旁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停止,村民们跪拜在一层楼高的篝火面前,口中念念有词,而两个五大三粗的村民正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鸡屁股不放,他们二话不说便大声嚷嚷起来:“大家都快过来!有小偷把祭品都吃光啦!”

周围是虎视眈眈的村民,身后事熊熊燃烧的篝火,面前是神色冷峻的村长,陆鼎沉默地站着不发一言,烧鸡最后的残骸,那只鸡屁股被当做证物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因为是个小孩的关系,村民并没有用绳索绑住陆鼎,这也是陆鼎从穿越到现在最感谢这具小孩身体的地方。但是村民们对他的敌意并没有因为他是小孩而降低。余光随意一瞥,陆鼎就能看到人群中愤怒的火花,在那一双双眼睛的深处,还有着淡淡的恐惧。

陆鼎观察的真切,也想的明白。在这种古代,祭祀是一项极其重要的活动,若是被人破坏可是会招致极大的厄运,愚昧的人们对于这种传言毫无抵抗能力!现在一场热闹的祭祀因为陆鼎的出现而毁于一旦,这怎么能让人不揪心,不害怕呢。

“啪!”老村长猛地一拍桌面,将村民们熙熙攘攘的声音镇压下去。清了清嗓子,村长目光如炬地注视在站在场中央的陆鼎,沉声说道:“竖子,你从何而来,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祭祀?”

“那还用说吗?他一定是想要破坏我们下一季的收成,一定是这样的!”陆鼎还没有回答,村民中立刻就有人义愤填膺地叫出声来,一言出群情激奋,刚刚安静的广场再次喧嚣起来。

“啪!啪!啪!”这一次,老村长连拍了三次桌面才让大家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道:“竖子!你可有话说?”

“鸡!不是我吃的!”陆鼎斩钉截铁的回答,虽然身体变成了小孩,他依旧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你骗人!”刚刚抓获陆鼎的壮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高声说道:“村长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小杂种的话蒙蔽了!我和李狗蛋刚刚去请祭品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小杂种一个人拿着鸡屁股站在那里!如果烧鸡不是你吃,难道是被鬼吃了吗?”

陆鼎眯起双眼,冷冷地看着那个张口闭口“小杂种”的壮汉,不发一言,他不屑于和这种浑人争辩。谁知那人就像是抓住了事情的真相,兴奋地指着陆鼎的小脸,大声嚷嚷着,“你们看看,这个小杂种没话说了,他不仅是个小偷,还是个骗子!我恳求村长将他活祭!”

“活祭”两个字如同火上浇油,人群立刻沸腾起来!村民们的双眼涌现一片赤红,各种谩骂不绝于耳,“没错!让这小子活祭!只有把他活祭了才能让我们下一季的粮食收成不会受到神灵的处罚!活祭!活祭!杀了这个骗子,杀了这个小偷!杀了这个狗杂种!”

陆鼎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这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愚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冷眼旁观!把自己的生死交付在村长的手上。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讨厌生命不由自主的感觉。

老村长沉思良久,随后抬起头来,陆鼎黯然地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到了老村长张开的口型,“活……”后半句话还没有出口,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竟然压过了所有人的喧哗,“村长!我有话说!”

广场中突兀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村长身后的那名老者的身上,他是刚刚在台上引领大家祈祷的祭司!花白的胡须垂至胸口,老者朗声说道:“你们看到了一个骗子,一个小偷!但是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饿坏了的孩子!”

他离开村长的身边,走到陆鼎的跟前,慈祥地抚摸着陆鼎的额头,“我儿子要是还在,现在也应该给我生了这么个孙子了!如今的天下有太多的孩子妄死路边,你们怎么忍心再害死一人?”

“可是长老……”壮汉撇了撇嘴似有不满地说道:“这小杂种毁了我们的祭祀,决不能轻饶他!”

“王岗!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这些小聪明,若不是你和李狗蛋玩忽职守,这孩子怎么会误食了祭品?若要问罪,你们两个一样逃脱不了责任!”白胡长老的话让王岗羞得满脸通红,耷拉着脑袋走回人群之中。

长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村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高声安抚道:“我也知道大家的担心,请大家放心,作为祭品的鸡,由我家顶上!”此话一出,人群中再无异议,村长随即借坡下驴挥了挥手,“都散了吧,明天晚上,我们再重新组织祭祀!散了吧,散了吧……”村民们听从了长老的话,一一散去,临走前他们还不忘鄙夷瞪上陆鼎几眼。

一张风波算是熬了过去,躺在老者西屋的茅草床上,陆鼎感到无比的疲惫,回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他的脑中乱嗡嗡的一片,不久便陷入梦乡。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漫漫长夜,将陆鼎成沉睡中惊醒。透过露缝的木窗,陆鼎看到了门外熊熊燃烧的火光,村民们在烈火之中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嘭!”的一声,长老推开木门焦急地走向陆鼎。

陆鼎赶紧张口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长老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强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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