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根本不知如何打开此物,若是强行开启,怕是会对这些孩童的灵魄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如若这样,那我们此行便是没有多少意义了。”明瑜道,将小鼎交还到云苓手中。望向那些失了魂魄的孩童,他心中自是一阵迷茫。
“此事,还是由我来做吧。”云苓轻道,此时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她便又轻轻笑道,“尸体都可以行走,又何况只是失了魂魄的活人呢。”
“这似乎是一种巫术,并非道家所能有,我们怎么……”李承泽道,但他很快便已想起对方既然提起此事,那应当有办法完成此事,再又想到云苓的身份,李承泽便又开口说道,“怎么,莫非云苓会此术法。”
李承泽虽然知道云苓是为妖修,但大部分妖修所拜亦是道家三清,是以许多时候,他们也是会以道家弟子相称,所以李承泽此时才会称云苓为道门弟子。
“那是自然。”云苓道,此时她脸上自是多有几分得意之sè,只是得意之下所掩藏的无奈与悲哀,却是没有人可以发现的。
包括云苓自己,她自己都未发现自己潜意识中那无奈与悲哀,那种深深的无奈与悲哀。
“那么便开始吧。”李承泽道,他先是看看四周,见四周并无异样,这才来到关孩童的那些小屋前,将小屋的门打开。
这些孩童因为被摄去二魂六魄,是以此时他们目光呆滞,对几人的到来全无反应,任李承泽几人如何呼唤,他们都是木然的看着前方,仿佛一座座jīng致的雕像。
云苓来到这些孩童向前,只见她取出一块玉符,她以双手将玉符夹在手中,只见她双手闪过阵阵青绿sè光芒,尔后这玉符便已离开她的素手停于她面前一尺之处,尔后她双手迅速转换法诀,口中亦是念念有词,只见那玉符转换颜sè,不久之后,本是竖直而立的玉符便已平躺下来,自玉符上分出十根虚拟的线条,而线条一头,正是系有一个孩童。
当然,无论是线条还是孩童,他们都是虚拟的存在。
“完成,我们这便走吧。”云苓道,她对这玉符呼出一口清气,然后控制这玉符活动,那些孩童便也在她的控制下列队向前而行。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怕是极为不妥吧。”灵茱道,孩童极多,目标过于明显,根本无法安全潜出,若是遇到阻击,那自是极度危险之事。
“也不知本派是否有可以隐去这些孩童身形的方法。”李承泽道,他此话自然是说与明瑜听的,李承泽这些年都在禁地修行,对本派一些术法,他的了解却是极少。
“有是有,但使用至少需要金丹期的修为,以我们几人现有修为,怕是无法使用。”明瑜道,听到李承泽问话,他便是唯有摇头。
“这个简单,看我的。”云苓道,只见她双手法诀,竟是很快将这些孩童的身形就此隐去,虽然不及九华剑派的符篆,但也勉强可用。
准备妥当,一行人便小心向外而去,一种之上,竟是再未发生任何事情,他们很快便已来到小山之外。
“快些离去吧,将这些孩童带离此处,然后再想法解决灵魄之事。”明瑜道,虽然被隐去身形,但孩童行路毕竟太慢,根本不可能将他们安然带回九华剑派。
“等等。”见几人都向自己望来,李承泽便又将小鼎取出,然后才缓声说道,“这法器并不简单,方才云苓姑娘说有八个这样的小阵,如若每个法阵中都有这样的法器,我们将这些法器盗来,对布阵之人当真是不小的打击。”
“不妥,我等此行已是冒险,又岂能再次涉险。”灵婵道,如若没有太古遗音之事,她许是会赞成李承泽如此提议,但灵茱将太古遗音带于身上,此时便又是另当别论。
“可是此时能有如此机会,我们又岂能轻言放弃。”李承泽道,听到此话,灵茱便也试图说服师兄师姐,如此许久之后,灵婵与明瑜这才答应了此事,但前提依然是如若出现危险,几人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可是,这些孩童又当怎么办呢。”云苓道,但见他们又要涉险,云苓的脸sè却是变得颇为古怪,似是喜悦,又似是担心。
“先将这些孩童带至人类村寨安置,此后再想法带至九华剑派。”李承泽道,此话之后,他又望向云苓道,“云苓姑娘,不知附近可有人类村寨。”
“随我来吧。”云苓道,说完,她便向左手一侧而去,她的手中,依然将那个幻化而成的提线木偶拿在手中,而那些孩童,自然也排着整齐的队伍,随她而去。
这些孩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前行,几人此时这才发现,如此带这些孩童离去,竟是比正常时要方便许多。
将这些孩童安置完成以后,几人这才又向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至于九华剑派等正道所面临的问题,几人却是一无所知。
且说在红云谷一地,见有许多雕像夹杂着孩童尸身向众人飞来,正道自是各自防备,然而随着来物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感觉四周芳香扑鼻,让他们有种想要深吸入一口的冲动,然而胸腹之间又是另有一种压抑之感,让他们想要屏住呼吸,不再去闻这诡异的芳香。
能来这里降妖除魔的修真之士,无论是人类修士还是异类妖修,他们都能较为长时间的憋住呼吸,不让毒气随呼吸进入体内。
最先提醒众人的,本是作为九华剑派“向导”的妖修英竹,然而其他正道弟子听到英竹此话,却是完全将英竹此话当成了耳边风来对待的,本来在他们看来,英竹不过只是一介妖修而已,此时又怎会将妖修之话放于心上。
几乎所有弟子都将对妖修的反感写在了脸上。
当然,正道之中也有许多人发现了这些,他们尽力躲闪,以让自己不与来物直接接触,然而此时他们所列本就是密集阵形,所以许多时候都是无从躲闪,有一些弟子使用法器来斩击来物,然而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当众弟子屏住呼吸以让这些毒气不能随呼吸侵入体内时,他们又发现这些毒气的作用远远不止这些,毒气升起,刺激双眼,刺痛传来,让众人双眼几乎无法睁开,毒气与皮肤接触,让他们皮肤也有几分灼烧的感觉。
然而这些并不是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乃是当以灵力将自己保护起来时,他们这才发现这些毒气甚至还会腐蚀自己的灵力,让自己的灵力渐渐消耗,也许不用多久,待自己灵力被消耗殆尽之时,那么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一个结果。
那便是死亡。
然而比死亡更为可怕的却是,他们死在此处,也许连轮回之机都不复存在。要知玄冥宫妖修是以炼化他人修为与灵魂等作为提升自己的修为手段,若是正道失败,那正道之士的结局将是极为凄惨。
数百年前妖修之乱便有这样的实例存在,当时有人想为死于妖修之乱的修士招魂,但其结果却是根没无魂归来。
此时无数的惨绿烟雾升起,渐渐遮蔽了众人双眼,而他们却是无从还击,这自是让众人甚感憋屈。在这其中,修为高深一些的弟子尚且好些,而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却是可以明显感觉到死亡的切近。如此死法,自是让他们几近崩溃。
绝望之中,他们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同行妖修身上,无论是作为“向导”的妖修,还是在不远处自成体系的天音观妖修,都已成了这些绝望弟子的憎恨目标。
“杀啊,杀了他们……啊……”一个声音不知自何处传来,然而话未说完,这声音便已换作了一声惨叫,惨叫很快便已消失不见,众人不用去想,便已知道说话之人的下场会是如何。
再无说话之声,但远处却隐隐有打斗之声传来,只是此时迷雾渐浓,众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双眼无用,灵识此时似乎也不大有用。所以人都是极度紧张,此时他们连与身边之人交流都已没有可能。
不用多久,“敌人”已然攻入了九华剑派之中,几乎所有弟子都隐入了苦战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一些弟子却是渐渐发现,与自己相争的,似乎乃是自己同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法也便越加强烈。
此时场面更加混乱,身边都是打斗之声,然而让人颇感无奈的是,攻击方往往都是修为较低的弟子,而他们的攻击也渐渐变成了不分敌我的混乱攻击。
需知初始之时,他们攻击的目标似乎只有作为“向导”的妖修。
如此混乱的场面,让还保持一定清醒的弟子渐渐明白,不用多久自己也会变成与那些无差别攻击的道门弟子一样的存在,而自己的生命,也许便要在此地就些终结,或许,还会成为妖修的给养,成为妖修提升修为的动力。
此时,众弟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嘲笑之声。嘲笑自己的无能,任仇敌在自己面前逍遥,自己却只能强压心头之恨,被动防御;嘲笑自己的狂妄,竟然想要完全消灭所有妖修,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
想到这里,众弟子心中自是更加混乱,一股暴虐之气自心底升起,让他们想要好好发泄一番,让他想要将这里的一切统统撕成碎片。转头望向北方,在这个方向的不远处,正是天音观妖修。此时,许多神智尚清的弟子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已是不多,自己已无法向天音观复仇,那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唯有多杀灭几个妖修。
如此也不枉自己此生所受之苦。
长剑所指,自当应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