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个老头看着许思纯,满是皱纹地脸上笑意虽然更浓了,可是仍然不说一句话。
“大……爷……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嘛?”许思纯居然伸出手,扯着老头的胳膊,语气也变成撒娇了。
“喂,你疯了?”这次是卓浪被许思纯吓一跳,急忙把许思纯扯过来,“你干什么?这算什么好办法?”
“我这叫亲切,让他有一种见到自己可爱的小孙女的感觉,就会说出来的!”许思纯对自己的办法还是很得意地。
“呸!”卓浪差点一口吐沫吐许思纯脸上,“你这叫发骚,只会让他有一种见到自己以前的老相好的感觉。”
“去,讨厌!”许思纯的粉脸立刻就拉长了,娇嗔地捶了卓浪一下。
“实在没办法了,我出绝招吧!”卓浪的脸上阴云密布,还咬咬牙。
“什么绝招?”许思纯有点害怕。
“把这个可恶的老头儿暴打一顿,那边的两个老头谁先上来管,谁就是盘王!”说着,卓浪就把袖子撸起来了。
“卓哥,你冷静啊,不可以啊……”许思纯急忙拉着卓浪。
卓浪也不管那套了,一扬手就把许思纯推到一边,然后冲到那个剪草坪的老头面前,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剪草坪的老头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他说的并不叫话,最起码卓浪听不懂,也没人能听懂。
“咿……啊啊,呀呀,咿啊啊……”老头看着凶神恶煞的卓浪,挥舞起双臂开始大叫。
“哦……”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卓浪,这一刻顿时石化。
老头大叫的时候,卓浪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老头的嘴里少了一样几乎人人都有的东西,那就是舌头。
“对……对不,起!”卓浪总算是一个“敬老爱幼”的好青年,突然放开手,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先无力地道个歉,然后就蹲了下来,双手抱头,彻底没招了。
卓浪身后的许思纯粉脸上的汗越流越多,头垂得很低,好像低头认罪似的。
剪草坪地老头被卓浪放开后,急忙跑开,惊慌失措地跑到远处那个正在打太极拳的老头身边,拉拉那个老头,接着又指指卓浪,双手开始比划起手语。
看到这个情况,卓浪和许思纯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感觉看到了曙光。就如卓浪刚才说得那样,如果卓浪打了那个老头,那么谁先上来管谁就是盘王宋宇澜;现在也是同理,那个老头受了惊吓,那他先去找谁报告,谁就是盘王了。
“嘿嘿嘿…”卓浪站起身,也不沮丧了,和刚才判若两人,还得意地奸笑了两声。
“阿浪,他就是盘王大人?”许思纯感觉到惊喜。
“十有八九了,嘿嘿,走吧许思纯,找到正主儿了!”卓浪整了整衣服,把刚才撸起来的袖子又放好,带着许思纯从容不迫地又走向那个刚刚正在打太极拳的老头。
那个打太极拳的老头刚刚看懂哑巴老头的手语,忽然发现卓浪和许思纯正向自己走过来,竟然吓得一哆嗦,二话不说,扯着哑巴老头就跑了。跑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不见了。
“哦……”卓浪和许思纯停下脚步,同时石化,互相看看,又都在出汗,这个宋家大院里的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剩下一个了,这回应该不会错了吧?”许思纯的声音直板板的。
“说实话,现在就算那个老头走过来对我说他就是盘王,我也不敢相信了!”卓浪头一次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个正在安乐椅上看报的老头真的扔下报纸,向卓浪走过来。而且他真的对卓浪说……他就是盘王,“卓先生你好,我是宋宇澜!”对方真是声如洪钟,神若泰山。
许思纯暗地里深呼了一口气,可算是找到盘王。可是许思纯没有想到,卓浪的回话竟然也开始诡异起来。
“你不是盘王宋大人!”卓浪直视着面前的老者,十分肯定地说。
“哦?”老者顿时吃了一惊,非常奇怪地盯着卓浪,看了半天,“卓先生为什么说我不是宋宇澜呢?”
“这太简单了,其实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三个老头都不是宋盘王!”卓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愿闻其详!”
“卓哥?”许思纯也很惊讶,望着卓浪的目光,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
“首先,盘王大人是绝对不会去剪草坪的。就算他喜欢和植物在一起,喜欢修剪,他大可以去玩插花、去玩盆栽、去玩花艺,剪草坪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其次,那个打太极拳的也有问题,也许盘王大人偶尔也会锻练一下身体,不过那刚才那位大爷打拳的时候,心浮气躁,脚步飘忽,盘王何等人,岂会这般心境?”卓浪背着手,挺着胸,神情自若。
“那我呢?”老者的眼睛里放出光。
“本来呢,我真得以为你是盘王大人,只可惜你的一个小动作把你出卖了。你刚才看报的时候,无意中居然还翘起二郎腿,我想盘王多年在国际货币市场里打转,心态谨慎,稳如泰山,就算在生活中,也不应该这么随便。尤其是你刚才说话,声音洪亮,底气很足,我知道前一段时间盘王大人身体染恙,你怎么看也不像病人。”
“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人,许思纯都皱起眉毛了。
笑了几声后,老者突然又向卓浪行了一个礼,神情变得谦逊而有礼。
“卓先生莫怪,我刚才纯属是和卓先生开个玩笑。宋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说完话,老者一挥手,然后就大步走在前面。
“哇,卓哥,你好厉害啊……”趁老者走出几步后,许思纯很兴奋地抓着卓浪的胳膊,压着自己激动的声音。
“厉害吗?我很厉害吗?嘿嘿,嘿嘿…”卓浪搂着许思纯,和以前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迈着方步跟在了那个老者的后面。
这栋别墅真得很白。外墙表面贴得都是纯白色的大理石片,那些白色大理石,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像玉一样。
一进别墅的里面,卓浪和许思纯感觉好像穿越了时间来到了古代。无论看哪里,都看不到任何一样能代表现代文明的东西。八仙桌、檀木椅、盆景、字画、古董,卓浪突然想到了老太太陈凌紫的那栋小楼,和这里真得很像。
在别墅二楼的一间小屋里,卓浪和许思纯看到了宋宇澜,真正的宋宇澜。这是一个很干枯的老者,倦坐在一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让人感觉他和那些阳光是两个世界里的东西。
把卓浪和许思纯送到这里后,那个送他们来的老者就退出去了。卓浪和许思纯相互看了看,一齐走到宋宇澜身前,虽然宋宇澜仍然望着窗外,没有说什么,更好像没看到他们。但是卓浪还是拉着许思纯坐了下来。
“宋老先生好。”卓浪神情很肃穆,目光从容地投在宋宇澜满是皱纹的脸上。
宋宇澜还是没反应,他看着窗外似乎有些痴了。
许思纯很好奇,忍不住也探头向外看了一眼,不过她看来看去,无非就是宋家大院里的景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卓浪见宋宇澜没反应,他也不再说话,保持着姿势不动,好像一座石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地三个人都在沉默。不知道宋宇澜和卓浪在想什么,反正许思纯慢慢有点受不了了,这种压郁的气氛让她差点发疯。
“卓先生客气了,你也好!”宋宇澜总算在许思纯崩溃前,开口说话。
他说话的时候,转头与卓浪对视,还默然一笑,笑容很灿烂,完全不像一个老人。不过许思纯还是感觉宋宇澜的声音有些坚涩,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宋宇澜的身体确实不太好。
“我在惠城得知您找我,就立刻赶了过来,还希望没有耽误盘王大人的正事!”卓浪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呵呵,什么盘王,都是业内朋友的笑谈,卓先生不必如此称呼,宋宇澜不敢当!”
“宋老先生不要客气,本人只是商界’脑力者’后辈,当用敬语!”
宋宇澜的眼睛又望向窗外,对卓浪的坚持也不置若可。
“卓先生,这位是许小姐吧?小女在惠城蒙二位照顾很久,宋宇澜很感激!”
敬没有答话,而是向许思纯使了个眼色,许思纯立刻会意两声。
“咳咳,宋老先生不要在意,我和诗文感情很好,就像姐妹一样,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也很开心。”许思纯柔声对宋宇澜说。
“唉!”宋宇澜这时突然叹了口气,这声叹息无比幽深,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让许思纯浑身一寒,“宋宇澜有一子二女,秋风和小岛都在我身边做事,只有小女诗文她生性顽劣,也一直让我放心不下。”
“先生不要在意,诗文很善良也很单纯可爱,我很喜欢她!”许思纯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善良、单纯,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好事。但是在我宋家商界的’脑力者’一脉人机危重,这种性格反而让她无法伸展,这也是我始终没让她随我做事的原因。”
“宋老先生多虑,其实我觉得诗文这种性格正应了’脑力者’的真谛。在惠城,她的工作非常出色,把很多高手都挑下马,让人摸不清她的具体路数。”卓浪适时接过了宋宇澜的话头。
“卓先生自有高见,宋宇澜很是佩服。确如卓先生所言,这一段时间诗文进步很快,也成熟的很快,回来后对我说起很多卓先生的事,足见卓先生的高明!”宋宇澜无谓地笑笑。
卓浪闻言咂了咂嘴,觉得这些谈话毫无营养,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客套的对白。他来津港可不是为了听宋宇澜夸他的,要听赞美的话,在哪里都会有。
“宋老先生,不知道您让我来到底有什么吩咐?”卓浪直切主题,很干脆。
宋宇澜似乎没有料到卓浪这么心急,听到卓浪地话,又沉默了,这一次也足足静了三四分钟,而卓浪和许思纯也只能再一次耐着性子等。
“其实……这一次请卓先生来,是为了一桩亲事!”宋宇澜说话的时候,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样子。
“嗯?亲事?”卓浪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许思纯,只见许思纯更是一脸茫然。
“是啊,诗文年纪不小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虽然诗文顽劣,但正如卓先生和许小姐所说的那样,她总算心地纯良,要是随便找个什么男人倚靠,宋宇澜也是不放心的。”
“啊?是……是为了诗文的亲事?”卓浪更奇怪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宋家,也不能家长干预子女恋爱啊!这年头,男女发生关系之前,夜场里往往连说句我爱你都嫌浪费时间,还用家长介绍?还谈什么亲事?
“对啊,对啊!”没想到许思纯还对宋宇澜的话表示赞同,连连点头,“宋老先生,诗文在惠城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可是没想到她地那个男朋友很花心的,到了惠城就把诗文甩了,让诗文受伤很久呢!您真应该给诗文把把关,不能再让她随便恋爱了。”
“呵呵呵!”宋宇澜笑了,笑得很有深意,“许小姐这么关心诗文,难怪诗文回来后,总是说您的好处。”
“啊?是吗?她也说我了?呵呵,宋老先生千万别当真,我只是很喜欢和诗文在一起生活而已,没做什么的!”许思纯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老先生说要为诗文谈亲事?不知道谈的是什么亲事?”卓浪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神情也更加严肃。
“诗文这次回来之后,犬子秋风曾经与我说,诗文她有了身孕……”
“啊?”宋宇澜这边话音还没落,许思纯就惊呼了一声,噌地站了起来,“诗文怀孕了?怎么可能呢?”
“宋先生,这件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诗文没怀孕。”卓浪顿时一凛,急忙向宋宇澜解释,他没想到宋秋风真会把这件荒唐事说给宋宇澜听。
“到底怎么回事?卓哥!”听到卓浪的话,许思纯跌入了五里雾中。
“呵呵呵!”宋宇澜再次笑出声,伸出手凭空向下按了按,示意两个人稍安勿躁,“卓先生多心了,宋宇澜不是傻人,当然知道卓先生不会做那种事,诗文也向宋宇澜承认,是她向您开的一个小玩笑,为此,宋宇澜已经训斥过她了。”
“哦……那样还好!”卓浪这才把心又放回肚子里,只不过又开始暗骂宋秋风,这家伙真不是东西。
许思纯很郁闷,这件事只有她不知道。
“不过呢……”宋宇澜这时话音突转,意味深长地看了卓浪一眼,“知女莫过父,诗文心里想什么,宋宇澜还是清楚的。如果卓先生不嫌弃的话,还希望您能接受爱女诗文,这样宋宇澜也可以放下此块心中大石。”
知道是不是时间停止了,卓浪和许思纯就像电影里的定都不动了,甚至连眼珠都不转了。宋宇澜自己说完话后,也转过头重新望向窗外,他好像很喜欢阳光,又或者他喜欢的只是光明。
死一般的沉静,三个人都没有声音,耳朵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从窗外吹来的微风。
“许思纯,我们中午吃什么?”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只听卓浪突然问许思纯。
“随便吧,其实我很久没吃韩国料理了!”许思纯略做思考,回答卓浪。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韩国菜和日本菜的!”卓浪皱皱眉。
“那就……随便吧!”许思纯无所谓地摊摊双手。
“算了,既然你想吃,我就陪你去吃好了!韩国料理嘛,又不是毒药,只希望津港的韩国料理比惠城的正宗就好!”说着,卓浪就站起身,懒洋洋地向外走去。
许思纯跟在卓浪身边,还挽着卓浪的手,面带微笑。
两个人此时竟然把大名鼎鼎的盘王宋宇澜当成了摆设,当成了空气,一边向外走,还一边说说笑笑。
“有一只公苍蝇和一只母苍蝇,看到我之后,我就知道谁只是公的,谁只是母的?”
“这么厉害?阿浪!”
“是啊,吵着要离婚的那个就是母苍蝇嘛,哈哈哈……”
“真死相,连母苍蝇你都不放过,好恶心哦!”
“卓先生,我会等着你回来找我,随时……唉……”当卓浪和许思纯已经走到了门口时,仍然坐在太师椅上的宋宇澜才再次开口,说完话还深深的叹了口气。
卓浪正说笑呢,突然听到宋宇澜的话,整个人突然僵了一下,不过还是带着许思纯走出了这个房间。
……
走出别墅,卓浪突然就感觉到阳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时卓浪回头看看。只觉得那栋别墅里特别的阴暗,阴暗得让人心里发虚,难怪宋宇澜总是扭头望着窗外。
“阿浪,我们现在去哪?”许思纯望着头顶的蓝天,无助的问卓浪。
“随便吧!”卓浪也抬起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