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面前是位三十余岁的男子,一身素色袍服,正低头观看文书一类的东西,不时提笔在上面圈点勾画。
梁镇、小川和英俊走进书房,在门口停住脚步,安静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过了一刻,男子放下笔,抬起头,说了一句:“已经来啦!”略带磁性的嗓音,好似有极强的穿透力,清晰而又震撼。
小川赶紧一扯英俊,上前施礼。
待梁镇和小川三人施礼过后,男子右手一抬,“不必多礼!”笑容如和煦的阳光,让人顿生亲近之感。
“梁相家的小公子回来了,回来就好!和我说说外面的趣事,整天被憋在皇城里,人都变傻了……”
小川面前的男子,面色有些苍白,高高的鼻梁,目光清澈,身形修长,略显单薄,周身散发出凛然的气势。
“这就是那个当初极为隐忍,然后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的五皇子,当今的圣皇陛下?”
小川抿了抿嘴唇,看着圣皇的眼睛,徐徐开口:“当初年幼,被人拐走,直到离家很远,才发现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给我的客人搬几把椅子!”圣皇回首说了一句,接着一双眼睛再次看向小川,眼中含着笑意,似乎对小川的故事极为感兴趣,反而忽略了“英真人”的存在。
小川瞳孔微一收缩,不过在低头谢过圣皇的时候,很好的掩饰过去,屁股沾着椅面三分之一处坐下。英俊倒是什么也不顾,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
“没日没夜的做了三年的苦工,终于被我逮到机会逃了出去……”
圣皇的表情也骤然紧张,好像被小川带入所描述的情景,真的身临其境一般。
小川一脸苦涩,接着说道:“我一路找回家,结果家人都搬走了,我又去了狐丘山的矿场采灵石……”
小川一直说下去,竟没有太多的隐瞒,除了一些关键的地方,比如在迷心宗静室得到的丹药没有说,不明原因得到的玉佩也没有说,还有那张画,不知为什么,小川也不想说。
断肠老、娇娇女、相士陈百钱、苦瓜脸了惠、凌慕贤、云十七少……一幅幅面容又重新浮现在小川的脑海,从小川的嘴里一一道出。
……
“你不是说,害怕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吗?怎么会直说呢?”回去的路上,梁镇坐在车中问小川。
小川用神识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会听见,才开口说道:“爷爷不是说这当今的圣皇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物么!恐怕这墙已经透风了,这圣皇陛下已经对我的事有所猜测,早晚会被人知道,为什么要骗他,他可是皇帝!我还打算在这儿混呢……”
“你这小子!该装傻的时候,绝不自作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又绝不糊涂。可惜了……”梁镇嘴角含笑,说到最后竟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了?”小川很意外。
“你耽误了将近七年,否则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是个人物了……”梁镇目光有些游离。
“这个圈子好像挺难混啊,我刚一见圣皇时,竟然觉得有些压力!”小川回想起刚才在皇宫的时候。
“不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就悟不透这里面的玄机。即使活到一百岁,那点阅历也显得可怜。多少人在这个圈子里,过了一辈子,可还是个糊涂虫……”梁镇有些感慨。
……
“初次见到我,竟然神态自若……这个梁家的小少爷从小就没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竟能有如此从容气度,不同凡响……”圣皇的目光霎时间锐利起来,被他目光扫视到的侍者,顿时感到心中一寒,神色愈发恭谨。
“是梁镇事先就嘱咐好的呢,还是这个小少爷自己的心思呢?丝毫不隐瞒,是畏惧皇威不敢撒谎,还是向我表明心迹呢……”圣皇手指轻扣几案,嗒嗒作响。
一个整日拿着一本书,栽花、打听市井小道消息的少年身影浮现在面前圣皇脑海中。
“此子城府极深、心机敏锐、行事大胆……只可赐富贵,不可使掌权……”圣皇伸手用两指揉了揉太阳穴。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梁家的小少爷竟然毫不隐瞒直说,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圣皇帝陛下看着面前已经抖成一团,几乎就要瘫倒在地的侍者,目光中竟有些歉意。
“带下去吧,给他家里双倍的抚恤……”圣皇帝陛下说完,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一条人影慢慢浮现出来,身子鬼魅一般,飘至侍者面前,伸手提起侍者就走。
……
“怎么?这么勤快!这可不像你!”书中世界,白发老者很有兴致的调侃小川。
“我的事儿瞒不了多久,凌慕贤在岭南找不到我,难保不会再到神都附近搜寻我的线索。到时候梁家的小少爷,小川回家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呵呵……他不会查?还有云十七这小子。我不赶紧玩命修炼,就得没命……”小川任凭一道道手臂粗细的闪电劈在身上,原本已经坚韧之极的身体,出现一道道血痕,体内细小的银蛇乱舞,周身毛孔也渗出血珠,又刹那间被雷电烧成焦灰,附着在身体表面。
“不过仅凭现在的程度,你可应付不了日后的局面,除非……”
“除非什么?老伯快告诉我,我这次是下决心了,受再大的苦我都不怕。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大少爷的日子,谁敢来破坏,我就和他们拼了……”
“不……不不……让我再想想……哎……救命啊……”
一处芳草萋萋的山谷,小川泪流满面,拼命地奔跑。
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刚在这个地方出现,霎时间又出现在百丈外。再次出现,再次消失……
天空中一道道金色的闪电划下,每一道都恰好击中小川的身体,每一次都让小川的身体和心神一阵哆嗦。
偏巧山谷中还有许多怪兽,双头巨虎,脊背还生出一对翅膀,吼叫声让人头晕目眩,还会喷出很难扑灭的火焰;身长几十丈大小的巨鸟,一堆金色的利爪,抓中的石头瞬间碎裂,就像被刀划过的豆腐;草丛里瞬间窜出的怪蛇,身体如同钢丝般坚韧,被他咬中,身体麻痒难耐,令人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挠一遍;枝条张着小嘴,露着锋利牙齿,能将人缠住的树木到处都是……
小川一边躲避众多怪兽的袭击,一边接受闪电的锤炼,哀嚎之声几乎从未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