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众人回神,梵楚韵早已经到了小宫女跟前,分秒之间已将她紧紧搂进了怀中。
而原本在胸前只是一团小小红色的石头,因了两人的靠近,居然变成了火焰一般的颜色,那熊熊火焰在这黑夜里显得那么耀眼,似要从二人胸口迸裂而出,又仿佛是一团真正的火焰,奋力地要将两人给点着了一般!
梵楚韵紧紧抱着那宫女,胸口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喜?
自然是欢喜的,但那种欢喜单单用开心又是无法形容出来的!
悲?
不,更多的或许是害怕吧!害怕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她,也不过是抱在怀里的一场春秋美梦。
但是缘何害怕呢?眼前的这具身子明明是那么温暖,那么真实的,胸前那火焰一般的光芒,也越发浓重,更在切切实实地说着,他的琉璃回来了!
对!是他的琉璃回来了!
那又缘何害怕呢?
“琉璃,我的琉璃……”齐王紧紧抱着那宫女,嘴里喃喃自语着,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一时笑,一时哭,满面泪痕却又刻足了欢喜。
“琉璃,你终于回来了……”
“琉璃,我的琉璃……”
梵楚韵毫不克制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任由旁人看着。
参加宫宴的人们端坐在位,或伏手而站,却都只是静静看着疯癫的齐王,无一人敢说一句话,也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众人都不敢打扰他们的王,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王上这癫狂的样子不跟他之前看到沈将军尸首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不,更甚!
那又有谁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齐王呢?
“唔……王上……奴婢,奴婢若是有什么罪责,还请王上责罚,但是……王上您能不能先放过我家郡主……”
那小宫女被梵楚韵紧紧抱在怀里,几乎背过气去,但仍旧挣扎着说道,“王上,求求您,放了郡主……”
郡主?
梵楚韵突然回过神来,一抬头,正好看见高台上沈拂被一只黑豹咬住了肩膀,在奋力挣扎着。
齐王不愧是齐王,在看到沈拂的那一刻,几近失控的情绪竟突然就变得平稳了。
“星河。”梵楚韵眼里的光暗了下来,声音又恢复到之前的寒凉异常。
“把那个没用的女人带下来。”梵楚韵冷冷说着。
“是!”
黑暗中也不知谁的声音,就见片刻之后,高台上的铁笼猛地便被人打开了,也不过顷刻之间,笼中猛兽尽数倒下!
“嘶!”
在座之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这齐王梵楚韵如此残暴,却能稳稳当当做这齐王数年,这身边人,果真是不一般呐!
趁着所有人都在惊呆的当口,人群里有人偷偷退了出去,可还没走几步,那人突然脚步一滞,双目圆瞪,七孔皆爆出乌黑的血水来!
“啊啊啊啊!死人!死人了!”
猛然见到身边如此可怖的景象,本就胆小的女眷们终于抑制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嘘……”
方才在高台之上的道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那些女眷跟前,笑嘻嘻地将手指放在了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离着近了,众人这才看清,那黄袍道士很年轻,样子长的也是俊秀不凡,高挑的个子,白皙的肤色,一双明亮细长的眼睛下,还那么恰恰好地各长了一颗泪痣。
这道士,样子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俊秀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副温暖的笑容,可那张桃花色的薄唇里吐出的字,却吓的人几近失禁!
“这人是敌国细作,死有余辜。但王上不喜吵闹,你们若是再惊慌失声,我便割了你们的舌头,剜了眼,送去王上的极乐池!所以,你们还要吵闹吗?”
割舌,剜眼,还要送去极乐池!
听完这话,所有人赶紧都捂紧了嘴,再不敢发出一个音节来!
“主上,这女人……”
就在那道士处理完细作的时候,星河也已经提着沈拂到了梵楚韵跟前。
此刻的沈拂体力消耗殆尽,又被那些野兽抓咬了不少伤口正严重失血,处在昏迷的边缘。
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沈拂尽力抬了抬头,看见被污血蒙住的眼前有火焰一般的红光在跳跃着,但是靠的这么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这是怎么了?
身后有人扯着她的腰带,勒得她很不舒服,耳边没有野兽的嘶吼,却仿佛在告诉她,她已经安全了。
但,为什么?齐王不就是要看她惨死的模样吗?又为什么会好心放了她?
沈拂拼命想瞪大眼睛,像看得清楚一点,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模糊一片的眼前,只能看清被红光笼罩的梵楚韵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人?
“送她回寝殿,找人替她看看伤。”
沈拂满身血痕就在眼前,梵楚韵却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宫女,目光连一丝都不曾落在沈拂身上。
“琉璃不让她死,那就留她一条命!”
“是!”
得了令,在眨眼之间,星河就已经带着沈拂了无踪迹。
梵楚韵抱着那小宫女也离开了宴会场,只留下一众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的人们面面相觑。
“宴会继续!”突然听得黄袍道士大喝一声,瞬间便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那道士笑道,“王上走了,大家便尽情玩乐,尽情玩乐便是!莫要为方才的事忧心。”
“歌姬舞姬速速上来!既是宴会,那歌舞万万不可缺也!”
梵楚韵走了,那小道士倒是大方,直接便坐上了齐王方才的位置,自顾自地开始饮酒吃肉,这还不算,他甚至还命人将为齐王准备的歌舞一一献上,看的是如痴如醉!
方才细作死掉的地方和高台都已被人清理干净,一丝血迹都再看不见了,齐王不在,宴会之上又是烟火漫天,歌舞升平。
于是,欢歌笑语,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