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江暮云已经不允许她再逃避,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强硬,“回答我。”
顾之棠沉默不语,心头慌乱。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不知过了多久,江暮云轻轻一笑,没有继续逼迫她,而是道:“今天,穆征去找我了。”
冷不丁忽然提起穆征,顾之棠怔忪一下,茫然的看向他,心头跟着突突一跳。
江暮云继续道:“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他说,谢衡曾找过他,让他日后反咬我江家一口。人证物证俱在,要的不过是他一句话。”
对上了,和上辈子的事情对上了。
顾之棠一张口,却忽然失声。
这件事,是她一直在和穆征联系,就算真有消息,穆也不该去找江暮云。
顾之棠心头恼怒,咬牙道:“所以呢?”
该死的穆征,想必早就和江暮云勾搭上了。她一直不知,只当做自个儿劳心劳力。
呵,她真是枉做好人,以后她再也不管了。
“所以?”江暮云反复念叨了几下,沉吟片刻后,道:“所以四郎你似乎真的未卜先知啊。这件事情我本来没多想,直到今天去了道观。我才知道,四郎你所做之事其实早有所谋。你未雨绸缪什么呢?在你那场梦里,是不是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江暮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连串的问题都扔出来,“是不是在梦中,也有今日这些人?是不是也有这些事情?否则,四郎怎会早早找上穆征并且盯着穆远呢?”
顾之棠沉着一张脸,心中半慌乱,半是恼怒。
穆征既然早就已经跟江暮云沟搭上了,那么想必卖她也卖得顺手。
这些秘密,她没瞒过江暮云。
本也不是什么好瞒的事,可恨江暮云太能想了。
她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摆,说话的时候声音带上点颤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鸭子死了嘴壳硬,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这个人向来要强,尤其是在江暮云面前。
有些话至死都不愿开口,因为她也只剩下这点自尊和骄傲了。
这是上辈子的毛病,到现在也改不了。
“四郎明明已经很紧张很害怕,为何不肯承认?”江暮云垂下眼眸,把她缩起来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温声道:“其实不管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于我而言四郎只有一个。”
说的好听。
她才不信。
真要为她好,就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江暮云盯了她半晌,见她神情委屈,似要哭出来,终究心软了。
无奈只余轻轻一叹,“你这么倔,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之棠依旧默不做声。
“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你不想承认,我也不逼你。但是有件事你得明白,在梦中你能爱上我一次,现在一样可以。”
“你少臭美了!”顾之棠忍无可忍,“我才不信你这些狗屁话!你简直有毛病!”
“我有毛病,那你就是医我的良药。”
“……”
顾之棠气得一噎,眼泪都快掉下来。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气急败坏的她怒骂:“你放屁!”
“那好,你当我在放屁。但是我这个屁是香的。”
顾之棠被噎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瞪他,但目中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朦朦胧胧,好像是泪珠阻挡了视线。
顾之棠又生气又委屈,狠狠的抹了一把泪珠,依旧固执道:“我真的特别讨厌你。”
江暮云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还缠着不放你是魔鬼吗!
还没等顾之棠把这一句话给吼出来,江暮云又道:“讨厌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你越讨厌我,就说明你越喜欢我——至少在你的梦中应当是这样。你爱我至深,我很开心啊四郎。”
顾之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脑子九曲八弯的到底是怎么长的。
怎么不管什么话到他的口中,总是能解出完全不同的意思。
还都是好话。
她真的快气死了。
她打了好多拳都打在棉花上,以时间了无趣味。
江暮云忽然低头,额头点上她的额头,猝不及防靠近,顾之棠瞪大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心跳忽然骤停了半分钟。
江暮云还蹭了一蹭,随后才笑道:“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实受宠若惊,至少我对四郎来说是特别的。”
顾之棠皱眉,想避开他的接触,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江暮云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睑,动作很轻,只是轻轻一点,嘴唇很快就错开。
但是温热的触觉还是让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她听见江暮云道:“我只想知道,在梦中我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顾之棠说不出话来,喉咙被堵住了一般。
失去了话语的能力。
江暮云伸出手来,按在她的心口上,又问:“你的心跳有没有变得很快?”
这个问题,不需要顾之棠来回答他,手掌下的心跳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很快,至少此时是这样。
她快吓死了。
心脏从未跳得如此局促,在他的手掌下更是剧烈的跳动,让她面红耳赤,几乎快要捏住不听话的心脏让它停止跳动。
顾之棠推开他,终于推动了。
她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儿,随后才恶狠狠的威胁:“你敢非礼我!”
江暮云愣了一下,委屈:“你不是也非礼过我?”
“总之你不可以!”顾之棠急得不行,脑子乱了,失去平时的伶牙俐齿,“你不可以这样,你是个骗子!”
顾之棠很慌,她现在很想拔刀冷静一下。
可此处没有刀。
她站了一会儿,无奈只好牛饮一大口。
饮完才发现这是江暮云的碗,于是更气了。
此时,江暮云走至她身后站定,默了片刻,道:“四郎,我最近也做了一个梦。”
顾之棠僵住。
这一次心脏真的快骤停了。
此时又听他道:“可是我记不清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想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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