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垂死的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是两个血洞，“我一定会从这里出来继续保护你的。”
“这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我都会替你承受。”他轻笑起来，笑容里满是悲伤。
跟姬无名说的那么像，柱子，被钉死的罪人，永无止境的凌辱……是的，这一幕似曾重演过无数次，与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地方，而最初最初，好像就是在这么一座通天的塔上。他仰望云中，魔鬼的血化成红色的长练流过黑铁的塔身。
“他到底是谁？”冰无败内心的压力开始堆积起来了。
迪里亚斯特号从高塔侧面经过，姬无名临摹着浮雕和那些古怪的文字。那些看起来是象形文字，由蛇形的曲线组成。文字和浮雕连成一体，像一条狰狞的野兽把四棱柱状的塔身缠绕起来。凑近看，巨塔呈现出明显的金属质地，尽管铁锈一样的细小贝类覆盖了表面大部分面积，但仍有一些地方光明如镜，所以塔身表面才会强烈地反光。
如果不是它充当了路标，隔着一道海底山嵴，东方青天原本不会发现这座海床上的城市。
“一座金属塔，泡在含盐量极高的海水里，居然没有任何锈蚀。”东方青天说。
“这么高的塔，塔身部分居然是一体成型的，没有任何接缝，以人类如今的技术也做不到。”姬无名说，“这不仅是妖族的古城，甚至可能是一座王城。”
“也许是那个胚胎的故乡，它返回这里重新孵化。”东方青天说，“是时候激活硫黄炸弹了。运气不错，不仅找到了妖族城市的遗迹，而且胚胎到现在还很安静。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到胚胎把炸弹丢过去。”
“唿叫须弥座，唿叫须弥座。”他接入尹屠仙的频道，“你们看到了么？你们看到了么？”
“我们看到了，诺玛系统和辉月姬系统正在保存你们传回的视频和图片并进行分析。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控制摄像机指向不同的方向，你们拍摄的视频每一秒钟都是无价之宝，这是我们第一次直接观察到妖族古城。这对我们研究妖族历史和文化来说是第一手资料，施耐德教授正写邮件向校长和校董会报告这一发现。根据氧气存量来看你们还能在水下活动30分钟，请抓紧时间寻找胚胎。”尹屠仙说。
“胚胎应该在这座废墟里没错，可这座城那么大我们该从哪里找起呢？”
“迪里亚斯特号有一套声呐系统，你们可以试试用声呐搜索它的心跳。”
东方青天打开了声呐系统，迪里亚斯特号开始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信号。海水是声音的优良介质，声波是水中探索最有力的工具，以装备部的技术实力能在海面上捕获胚胎的心跳信号，那么在胚胎附近的迪里亚斯特号依靠声呐应该能很准确地定位胚胎。
“奇怪，杂波很多。”东方青天皱眉，“这里好像有回声似的，各个方向都能搜索到有规律的心跳声。”
“总不会四面八方都是妖类胚胎吧？”冰无败想想就觉得肝颤。
“这东西要是也能量产那我们就不用混了，没有人能阻止妖族称霸世界。”东方青天说，“但确实很奇怪，好像胚胎的心跳声来自废墟的下方，但不是来自某个点，而是整座废墟的地面都在震动。
好像……是这座废墟的心跳似的。“
“那我们把硫磺炸弹直接扔下去？”冰无败说，“打到哪里算哪里，我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没用，胚胎不可能有整座城市那么大，应该是它的心跳在废墟中央引发了共振。”东方青天说，“我们再找找。”
“看前面那个东西，像不像一座鸟居。”姬无名指向前方。
深潜器的正前方是一座倾斜的建筑，确实很像日本神社前的鸟居，醒神寺中就有一座小型的鸟居。这东西其实是个很简单的结构，用两根柱子支撑起横梁和枋，参拜神社的人要从鸟居下走过。
但在神官们看来，鸟居其实是结界的象征，一旦走过了鸟居就进入了神的世界。通常鸟居是用岩石或者朱红色的木柱搭建的，但那座建筑表面泛着青黑色的微光，看起来跟高塔一样是金属质地，即便京都伏见地区号称最宏大的千本鸟居也不到十米高，但这座鸟居般的建筑有近乎五十米高，令人觉得当初从这座建筑下经过的一定是魁梧的巨人。
大概是海底火山喷发的时候，高温岩浆曾侵入这里，建筑下方的道路中填塞着黑色的火山岩，建筑本身也熔化了一半，铁水往下流淌，凝结成嶙峋的铁牙。姬无名调节水下望远镜的焦距，建筑表面的古老花纹呈现出来，那是写实风格的雕刻，这种细节丰富的资料无疑是极其珍贵的，东方青天把照相机转过去拍照。
几秒钟后照片就传到了本部的中央控制室，呈现在大屏幕上。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是接触过很多妖族古物的人，但在这样细致的雕刻面前仍旧觉得震撼莫名。绘画、雕刻和文字是最有价值的古物，根据这些东西就能推想已经湮灭的古代文明，从生活方式到信仰，从工艺水平到政治制度。
考古学家们曾在埃及法老的墓穴中发现埃及人划着独木舟的壁画，但如今的埃及是一片沙漠，仅凭尼罗河也不会出现舟来楫往的水上文明，所以考古学家们认为这是埃及人的幻想，因为生在干旱地区所以期待来世降生在河流密布的地方。但古代气象学家却发现埃及在古代是湿润多雨河流网布的地方，埃及人确实需要经常用到独木舟，这不是幻想而是古埃及人真实的生活，埃及人认为法老在死后要乘坐太阳船去冥界，在那个年代，船其实是沟通埃及南北的唯一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