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会是个潜伏在暗中的庞然大物,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在暗处盘根错节,却从不打算浮在明面上。
所以中元大陆上的芸芸众生,如若不是有本事有底气的,都不会知道元老会的存在。
君卿若名气越大,于她而言无疑更稳妥太平。
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是经过思量之后的步步为营。
临渊不想她活得这般心翼翼。
他需要一些时间。
但君卿若,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君卿若嫣然一笑,眼睫微垂。
临渊盯着她的脸,读不出她的情绪。
“好在眼下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君卿若轻道,“所以尊上不用着急,毕竟,北冥的麻烦想来是比中元的要来得更棘手。”
临渊并不讶异她会知道北冥的事情,虽他不曾宣之于口关于他的出身和背景。
但她和谢昭合作愉快打得火热,想必从谢昭那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估『摸』着她还从中又推测揣摩出了不少。
察觉到临渊的目光,卿若抬眸看他,不偏不移地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毕竟,我想尊上这六年都留在中元,总不可能就只是一往情深地为了守我回来而已。”
想必,也是为了避开北冥的麻烦,何况她还偷了他不少修为,让他元气大伤呢。
临渊拧了一下眉,“谁一往情深了……”
卿若浅浅一笑,站起身来。
临渊也起身,“现在便去?”
“嗯,事不宜迟,出城到麒麟军营也要些时间,我还想今夜能回皇都呢。”
她抬手理了理颊边的发,笑得俏皮,“我娇气得很,贪图享受又偷懒怕烦,在军营可住不消。”
“自我认识倒是深刻。”临渊答了句,而后就朝旁看了一眼,“影灵。”
影灵凝聚成形显现,“属下在。”
“你跟着,进犯者杀无赦。”临渊声音平静地吩咐着,却莫名透着一股睥睨无双的疏狂。
“遵命。”
影灵朝君卿若看去,对她点零头,然后就化为一团黑焰消失无踪。
“好了,去吧,自己心。球球我会带着,不用担心。”临渊垂眸看着她。
君卿若笑不『露』齿地抿了抿唇角,站在他面前扬眸看他,伸手就理了理他的衣领,“我不担心,倒是尊上,别太担心我。”
“伶牙俐齿!”临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眸子一眯,“还这般胆大?眼下你可没有每个月不适的那几撑腰了。”
他声音里透着危险。
君卿若毫不失措,依旧笑得有恃无恐,冲他眨了眨眼,“尊上高风亮节玉树临风翩翩君子,又怎会和我一个女子斤斤计较呢……”
临渊知道她又开始可恶起来了,真是好不了几,他这几不与她话,她反倒还老实!
卿若不知他心中所思,手在他衣襟上作拂尘的动作轻轻拍了拍,“我最敬佩的就是尊上坐怀不『乱』的人品,美『色』送到嘴边也面不改『色』的气节。”
这吹嘘的话语得是半虚半实,她话总能让饶心被悬在空中,上又上不去,下面又没底。
“我没什么气节,若若,不信你再试试那对我的举动?”
他低声一句,这女人动作顿了顿,倒是没有再造次。
女人,心倒是精。
君卿若从国师府出来,就乘着马车出了城,马车是王府的马车,打着君字旗号,在皇都倒是来去自如。
她坐在马车里就不由得扳着手指头想着。
的确是不敢在临渊面前继续造次了,这男人可不是什么素食动物。
那在暖房里如若不是有大姨妈保驾护航,恐怕没法全身而退。
再者,恐怕也是因为她那几日寒毒侵身,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否则,君卿若觉得,这男缺时都红了眼的兴致,怕是不介意来一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的脸烧红了些。
心思懵懵懂懂的一路想着,耗在路程上的时间倒也流逝得快。
很快就抵达了麒麟军营。
麒麟军是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便立起来的。
先帝身体不好,子嗣稀薄,嫡子竟只得惊河一根独苗。
知自己不是百岁的命途,惊河尚还年幼。
于是先帝对妻舅君青阳极为信任,心甘情愿在位之时将重权都交付之。
其实先帝此举,大有托孤之意,因为知道君青阳虽心思精明,但内里正直。
若是自己大限将至,局势一团水火之际,君青阳能看在先皇后是其青梅竹马的表妹,先帝对君家一门荣宠的份上,而对聂惊河多加辅佐护佑,保得幼帝太平。
那时君青阳抓了满手的财政,麒麟军交到他手上之后,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就是为了应对彼时幼帝登基之后,恐怕会有的虎视眈眈之徒的动作。
所以,麒麟军驻扎在皇都外一百里的地方,是皇都及附近郡县里,唯一的常驻战备军。
除此之外,这附近其他的常驻军都只是守备军。
而晋国的其他战备军,则是都由各军侯带领,雄踞各方。
至于麒麟的精锐程度,曾经北疆的某军侯过,哪怕晋的一疆被破,敌军一路金戈铁马杀向皇都,只要有麒麟军在,就能保得皇都固若金汤,直至其他战备军前来勤王。
是国之重器也不为过,但君卿若清楚,麒麟从始建之初,就不是为了用来防外敌的,外敌没这个本事一路金戈铁马地攻破晋。
麒麟是用来防各方军侯叛『乱』围城的。
“大人,到了。麒麟军守备森严,恐怕还得您『露』个面报备一下。”
车夫是王府的侍卫,纵使如此也是不得擅入。
君卿若推开马车窗朝外看去,不远处的麒麟营房,绵延十余里,宛若一个独立的城镇。戒备森严,透着森然凛冽的气氛,让人不由自主严肃起来。
“知道了。”
君卿若下了马车,车夫牵着车马,跟在她旁边,缓缓行至了营盘的正门。
门口左右各一队黑甲士兵,皆是人高马大的块头,面沉如水,表情肃然。
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他们盯着不远处徐徐而来的君字旗马车,语气并没有那么敌意,只是目光紧盯着马车边随行来的纤柔身影。
就听闻一道清清泠泠的女声,不紧不慢传来,“在下是受雇于摄政王的医者,叶非欢。心忧王爷身体特此前来,还望各位军爷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