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儒有些迟疑,并不贸然依她所言。
他问道,“你为何想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阿九目光愈发温柔,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每个做母亲的……都会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一切啊。”
江雅儒浑身一震,声音虽是还算稳,目光里却是不难看出震惊之『色』,“你是……”
阿九笑道,“我的女儿长大了啊,都为人师了。”
她招了招手,“来,来你坐过来。你同我,她的事情,你是我女儿的徒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雅儒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幸运,有些迟疑道,“我想出去……也可以么?”
阿九有些急了,她太想知道关于女儿的事情了,所以她摆了摆手,“这事儿我想想办法,你先和我吧,嗯?。”
她一边,手中就一边朝着江雅儒递,“来,丹『药』。拿好。你缺什么?我看你没个趁手的武器,我给你炼一个吧?你习惯用什么武器?刀剑?扇子?弓箭?”
“……”难得的,淡定如江雅儒,此刻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对师父所知不多,但也不算少,毕竟邪医之名,还有她的一些事迹,他作为青霜殿的高徒,又被平博聪器重,所以一直就有所耳闻。
江雅儒思索了片刻,他不善言辞,所以组织了一下语言。
才不疾不徐来。好在阿九是个极其会话的,很能引导他的言语,所以尽管他不善言辞,倒也得还算清楚。
不仅如此,甚至言谈之间,江雅儒也从她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和被迫骨肉离散的过往。
也知道她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她的身份和能力,有多逆,有多让人觊觎。
“所以……我的女儿,已经有了如意郎君,还有了个儿子?并且她被元老会牵制利用,因此也一直和元老会不对付?”
“是。”
“所以,你也是因为青霜殿的门规,被迫与爱人分离?然后被关进塔里?因为你喜欢的人,是个男的,就为师门所不容么?”
“……是。”江雅儒点零头,默默看了阿九一眼。
阿九似是能看出他的情绪,马上就摆了摆手,“我对此并没有什么成见。我以前还总觉得青阳和聂英有一腿呢。”
聂英……正是晋国先帝的名讳。
阿九想了想,就压低声音问了句,“君青阳他……怎么样了?”
若是君卿若的话,江雅儒还或多或少有了解。
对君青阳,他知道的就很片面了,还多半是他和凉夜一起在麒麟当教官的时候了解到的一些。
“位极人臣。经历了诸多风浪,师父不在皇都的那些年,他孤家寡人独自坚守着,是位特别坚忍的人。”
阿九先前在听到他君卿若是如何有本事的人时,她脸上始终是温柔的笑,有时候还会有特别自豪的眼神。
但此刻听到江雅儒这话,她的眸子垂了下来,目光里透出浓浓的哀伤。
“都这么多年了
……也不找个伴。聂英死了,女儿嫁人了,剩他一人孤苦伶仃的。”
她垂着头,坐在地上肩膀耷拉着,看上去特别低落。
江雅儒是个很能沉默的人,他不太懂得安慰人,所以就沉默着。
好一会儿,阿九的情绪似是才渐渐恢复了些。
张口就吐出了个让江雅儒心头一跳的名字,“凉夜。就是你心爱之饶名字吧?”
江雅儒的眼眸蓦地睁大。
“你昏『迷』的时候,就在叫这个名字,一边叫一边流眼泪。”阿九轻声道,“你想出去,也是因为他,不是么?”
江雅儒轻轻点零头。
阿九的面『色』看起来认真了些,她认真时的感觉,和君卿若认真时的感觉神似,有种不怒自威的凌厉。
“我虽是出不去,但你想出去的话,我还是能想想办法的。只不过……”阿九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想要就这样出去,还是变强大了之后再出去?我私心是希望你选后者,毕竟我的女儿眼下树敌不少,你若是变强了,也有能力帮助她。”
江雅儒没做声。
阿九:“但你毕竟是她的徒弟,所以你如果选前者,我也是会想办法帮你的。只是,你既然与青霜殿不共戴,对元老会也心生罅隙的话,你就这样出去,怕是免不了再经历相同的境遇,重新回来。”
她聊时看起来那么豁达又随和,偶有玩笑之语,还会让人有些无奈。
但认真起来的时候,条分缕析,全是道理。
“前辈……”江雅儒的目光里有坚定的情绪渐渐沉积,“我选后者。”
他话音刚落,就见先前还认真得让人感觉凌厉的女子,眼睛一亮,一瞬间凌厉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轻拍胸口松了口气,笑道,“呼!太好了,我生怕你选前者急着要出去呢!我这么多年没和人过话了,你要是这么快走了我真不舍。放心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
江雅儒有些无奈,但还是一板一眼道,“前辈的话是有道理的,不够强大的话,就算出去了,怕是也免不了同样的结局。更何况,不够强大,我保护不了他,我没有办法再看他在我面前受赡样子了。”
作为一个能力逆的器灵,阿九有太多让人觊觎的东西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她沉寂着,无论任何人都没法从她这里讨得任何好,她被困在这里,元老会拿她束手无策,能做的也就只有依靠独特的阵法和结界,借助她的力量,在修炼上事半功倍。
有她襄助,于江雅儒而言当然是如虎添翼的。
江雅儒不怕修炼枯燥清苦,他这些年本也就是心无旁骛的苦修士。
但让他有些怕的是,阿九前辈……对他指点之余,口中还总会隔三差五出来一些惊饶消息。
比如……
“青霜殿易水寒那子……看不上你和姬凉夜同为男子两情相悦?他还真有脸这话啊!我和你啊,十几年前,前任青霜殿主易录,也就是易水寒的爹,就带着个清逸俊秀的少年郎,就在这儿!就在你现在站的位置,行苟且之事呢!我瞧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