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完张家姐弟后,唐娜眼光暗淡下来,说:“爸妈偏心,把茜茜送国内来,却把我留在美国。茜茜在国内都玩疯了,寒暑假都不回家。这个大晚上都待在学校,也不知道陪姑奶奶、姑爷爷喝咖啡。”
爸妈偏心?是你自己不来好吧!你还欺负妹妹,硬是将妹妹送来。现在后悔,晚了!姑姑说:“要么,大学在国内读,与然然姐读一个学校?”
不行!我又不想当老师,读什么师范啊。唐娜又对奶奶说:“姑奶奶,十月份我过生日,老爸要为我开一个派对。就在申洋,到时您让然然姐给我捧个场啊。”唐娜知道,这事必须要经姑奶奶同意。他们张家不准女孩抛头露面。
参加表妹的生日派对不算抛头露面吧?因为这生日派对是弄虚作假,所以一定要姑奶奶同意。唐娜说:“姑奶奶,您知道我生日早过了。是我爸要这样做,这怨不得我。”
商场上以老太太做寿,夫人、儿女过生日而举行重大宴会,借此结交社会名流扩大社会知名度,这种事自古就是这样。唐家刚来,在国内还没扎根,这样做无可厚非。他们家要是来麒林投资,一点都不需要这样做。可唐家认为麒林格局太小,不适合他们家发展。
舅爷爷曾劝过唐家,说麒林的投资环境非常好。宋家在过去的三年里获得了超常规的发展。这三年的收获甚至比过去五十多年的总和还要多。
但唐家认为这是特例,其他人无可复制。舅爷爷见唐家执意要去申洋,这叫各人有志不能强勉,也就不再多说了。
奶奶见唐娜这样,觉得好笑,于是说:“你然然姐长大了。一些事由她自己做主,姑奶奶与你姑爷爷是不管的了。”
张秋然是生性不喜欢热闹。唐娜的要求又不便拒绝,于是说:“到时候再看吧。首先得看我是否有时间。另外呢——”
张秋然话没说完就来了一个人,先点头哈腰地对在座之人一一问好:“爷爷好,奶奶好,姑姑好,张秋然与李秋兰好,唐娜好!咦,夏小雪,刘冬梅与罗真真呢?”
来人是二孙子,他对张家人都认识。不管熟不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问完好之后,再说:“秋生啊,去我那边好吗?我有话对你说。”
别让这孙子打扰了爷爷奶奶的兴致,张秋生起身随二孙子到一边去说话。
唐娜继续大放厥词:“妈,大学毕业我要来宋氏集团工作。唐家我是不会去的。爷爷与外公这两个公司就不能比。我看爷爷,还有大伯、叔叔那叫一个受罪,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再看外公,那叫一个轻松。随随便便就控股四家上市公司。虽然是与别人共同控股,但合伙人之间精诚团结相互支持,如同一家人。
再看爷爷,控股一家上市公司。可怜巴巴,董事会成员间勾心斗角,相互坑害。与外公完全不能比嘛。所以我要去外公的公司工作。”
这是夸自己娘家呢,唐娜妈没责怪女儿,却说:“你不知道外公的规矩?宋家孩子不独立在外打工满十年,没结婚生子就不准回自家公司工作。”
唉,这个破规矩唐娜知道,此时也只有叹气了。叹完气,精神突然一振,对奶奶说道:“姑奶奶,我毕业去您那公司,行吗?”
奶奶看着唐娜笑,笑过后说:“你看我那个小公司还缺什么岗位,你尽管去,姑奶奶不拦你。”
不说唐娜如何纠缠姑奶奶。张秋生随二孙子到了他们的座位,董昊也在这儿。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二十七八岁,一个二十刚出头。
屁股一落座,二孙子就说:“秋生,我要死了,请你务必救救我。”
张秋生没睬他,转而与旁边两人互通姓名,说一些久仰的话。二孙子见张秋生不理他,用极诚恳的语气说:“真的,我真要死了。麻烦帮帮忙。”
二孙子是真的遇上**烦。前阵子有一个人拿着一批钢材的仓单来找他。这批价值七百万的钢材就存在京城的某个公共仓库内,这个,有仓单为证。如果找到下家,立马就是百分之二十的利。算上打通关节的钱,起码也可纯得百分之十六七。
找下家难吗?一点不难。钢材在那时属于紧俏商品,没有门道根本想都别想。何况这批钢材大多是螺纹钢,就更是紧俏中的紧俏。
二孙子与旁边的这两个人,带着七百万的承兑汇票随这人一起去京城。七百万,对于二孙子来说是巨额资金,一点不敢大意。叫那人带着他,亲自去了那个仓库。那人将手一挥,说:“你看,钢材都在这儿。看仔细了。”
是的,不错,都是钢材,与仓单上记载的一样。二孙子放心了,交了承兑汇票,接过仓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合同也很好签,这次买卖做得轻松。
二孙子回麒林找下家。好几家建筑公司与开发公司都求着二孙子,都希望能得到这批钢材。
这年头做买卖都是穿钉鞋上宝塔--把稳又把稳。一家开发商也是揣着承兑汇票,与二孙子一道去京城。到了那个仓库,交出仓单要求提货。
仓库方看着仓单,再翻翻登记台账,然后说:“这仓单是假的,这个单位在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存放过钢材。”
二孙子登时如同五雷击顶,当场就晕过去。同行之人赶紧打120,将他们拉到医院。怎么是他们?与二孙子一道的银行工作人员也晕过去了。这笔巨款被骗,随行的银行人员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在医院里悠悠醒来,相对无言,无语凝咽。二孙子不顾身体虚弱,挣扎着去找熟人。
所谓的熟人是孙不武的堂哥,孙大衙内。二孙子某次与孙大衙内在一起喝酒,在酒桌上与这骗子见了一面。
孙大衙内见二孙子哭哭泣泣,心里老大的腻歪,眼睛一瞪说:“我哪知道是谁?跟我在一起喝酒的人多了去,这么长时间哪记得许多?再说了,你在整个京城打听打听,我孙某人从来不做买卖。对那些骗术是两眼一抹黑。”
孙大衙内说的是实话,他真不做买卖。他家有钱,孙叔就打理着全家的买卖,再加上小五会捞钱,哪会让别的孩子随便去做买卖?孙大衙内成天花天酒地,与他在一起喝酒的真是多了去,真的记不了许多。或者说,他根本都不记。
二孙子有一件事做错了。他应当先找孙大衙内的跟班。衙内们懒得记些不相干的人,但跟班是记着的。但是主子说不记得了,跟班也只能说不记得。
二孙子说:“秋生,你们二十一中的学生调查能力特别强,请你务必帮一次忙。”
麒林有心人都记着呢。上次对付楚效东与吕亚雄等人,好年华差点将他们老婆穿什么内---裤都调查出来。这种调查能力真不是盖的。所以一定要请张秋生帮忙。
二孙子也找过孙不武,想孙不武找他大哥。请他大哥认真回忆一下,最好帮着查一下那骗子躲哪儿。
孙不武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与大哥从小就是对头。他打不过我,我也扳不倒他。我要是找他,本来要说的却反而不说了。不仅不说,说不定还格外地将那骗子藏起来。这家伙就是不长屁眼,我也没他办法。
孙不武给二孙子出馊主意:“你去找老张。这小子是专门收拾像我大哥这样人的。”
二孙子来找张秋生,一方面是听了孙不武的话。另一方面也觉得二十一中的学生中,张秋生是比较好说话的。
张秋生是比较好说话,但也不是烂好人。张秋生推皮球:“你是找哪个银行贷的款啊?你贷的款被骗,然后没钱还,银行方面也就亏了。所以银行也有义务去追。银行以组织名义出面,孙家大孙子总是要说出那骗子的。”
旁边那二十七八岁的人说:“是在我们信用社贷的。我们是新成立的信用社,一下子亏掉七百万,真的无法承受。张秋生,请你千万帮帮忙。余情一定后感!”这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可怜兮兮,鼻涕都出来了。
这么可怜的人是谁啊?大家都认识,高啸东。自从吕亚雄倒台后,高啸东一直就失魂落魄。其实赵如风一点都没想收拾他。麒林人行里拍吕亚雄马屁的人多了去,赵如风也收拾不过来。
再说了,赵如风帮过麒林交通上市,又帮着麒林塑业上市,再有就是帮着刘萍收购香港上市公司,还要为自己及大家创小秋收,特勤分队那边还有事。他老人家忙得走路都不沾灰,哪有闲功夫管高啸东这样的人?
但高啸东不这样想啊。以前吕亚雄上哪儿都将他带着,现在赵如风睬都不睬他,这个落差太大。总觉得赵行长对他有成见,认为他是吕亚雄的铁杆跟班,所以故意将他边缘化。
赵行长这人不贪财不**,也不废话,简直是没法巴结。有岗位的还可以好好工作来取得行长的好感。高啸东是办公室副主任,可有可无的岗位。工作累死了见不着好,闲死了也没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