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器材。张秋生找姐姐要了电话,到桥墩的背面:“喂,老赵啊,告诉你一件事。”他将麒林大桥通车遇到的困局告诉了赵如风。然后说:“建大桥是麒林老百姓望眼欲穿的大事,眼睛都几乎盼瞎了。你与李小曼说一下,千万不要在这事上与那些杂花领导计较。看在老百姓的份上,能帮忙就尽量帮一下。”
具体情况张秋生也不太清楚,刚才他只是听了麒林的两个主任求李小曼的话。但麒林大桥不能如期通车却是事实。张秋生说:“当然,也不能凭两个主任级的人跑来说一下就帮忙。必要的刁难还是不能少。一定要想办法,让麒林的群众知道,大桥最后的通车还是李小曼的功劳。
不是贪那一点功。我知道李小曼不在乎。但也不能让那些杂花领导平白的捡便宜,让他们贪天功为已有。这几人,尤其是那个什么常务副市长,叫什么来着?反正不仅要让群众知道,也要让省领导知道他们的脓包。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一是不能耽误老百姓盼望的大事,二是要让省里知道现任的市领导太无能。”
张秋生在这里打电话。那里,高山寒将童无茶拉到一边,很严肃地说:“老童,你今天的事做得不对,很差乎。拿正经事开玩笑。你看张秋生他们,胡闹归胡闹,做正事从不含糊。
这儿的场地虽然没花钱,却是卖人情借来的。你耽误这么长时间,得卖多少人情?要不是孙不武与李满屯面子大,警察早就将我们撵走了。还有,知道胶片有多贵吗?张秋生那么大方的人,却连每一寸胶片都舍不得浪费。”
人有的时候干什么事都是凭一时兴起。兴头上想不到别的,兴头一过再经别人一提起,立马就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错误。童无茶就是这种情况。现在他低着头,任凭高山寒说他。
知道吗?你刚才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对你好点,就蹭鼻子上脸。高山寒说:“这事也就张秋生这些人能容忍。放在修真界任何场合,那些大佬要不将你灭了才怪。张秋生这些人不讲究,其实他们谁不是我们长辈?”
童无茶被训得一声不吭。张秋生还在打电话,不过换了一个对象,荆长庚。他同样要求荆长庚劝谢丽珠出力,帮着将麒林大桥通车的事办了。并且说,趁着吴痕、李满屯与孙不武这些人都在京城,抓着他们去办事很容易。但此事要办得巧妙,要让省里知道麒林的现任领导班子是如何的脓包。
其实吧,不用张秋生操心,省领导已经知道了麒林目前的状况,并且基本认定现在的领导一班人无能。
麒林大桥通车不仅是麒林,也是省里的一个重大项目。通车后,全省的铁路就做到了南北贯通。公路运输方面,连接上了直贯东西的高速公路。这即将是一条大动脉,对于全省的经济战略至关重要。
原定于五月一日通车的,搞到现在,时间都过去近半月了还一点动静没有。省长将分管交通的副省长找来,他要亲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管交通的副省长姓荆,就是荆长庚的叔叔。荆省长苦笑,向省长汇报了麒林目前的状况。市委、市政府两套领导班子与市中层机构衔接出了问题,主办机关连基本的程序都不懂,也没有清晰的思路,像没头的虾子乱蹦。
前些年麒林是超常规发展,事情是千头万绪。李会元与方晋中成立了一个专门机构“大项目办公室”。这个大项目办不同与秘书机构,也不同与一般的工作或职能机构。
认真研究这个大项目办,可以说这是一个相当于军队的参谋部与前线作战指挥部的结合。它可以亲自办某些事,也可以协调与统筹政府各部门共同去完成某件工作。
亲自操作“麒林交通”的上市,亲自跑高速与大桥的立项、勘探与建设。协助“麒林塑业”与“麒林机械”的上市,协助好年华在境外控股或与其他公司共同控股上市公司。还捎带手的为市财政赚取计划外收入,这可是以亿为计算单位的收入啊。前些年麒林大搞市政建设,用的钱都是这些计划外收入。
麒林办火神文化节。第一次办,大家都没什么经验。市委开了多次会议,也没讨论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后来将这事交给大项目办,由他们负责操作。
两个星期内,大项目办就拿出一个决策树,动态的决策树。上面列举了每一种决策可能会产生什么效果,针对这些效果又应当采取什么对策。其中对参会节目,参会单位,参会人员,邀请来宾,所用资金及来源等等等等应当怎样安排怎样统筹都做了详尽安排与说明。
需要说明的是,除了他们亲自办的事,大项目办并不向其它部门下指示,他们都是将意见提交市长。并且提交的意见绝不止一项,以便于市长决策。
思路分明,条理清晰,责权明确,所以麒林的火神文化节才办得那么有声有色。到目前为止,其它地市办的各种名目的节都没有超过麒林的。
麒林的这个大项目办历经方晋中与罗致远,都是由市长直管。可是现在却将他们划给了常务副市长分管。这样做,也不是不行。但是分管同志必须有一定的水平,并且还要有一定的度量。
可惜分管市长一来就将大项目办的主任给撤了,他将这个主任当成纯粹的可以安排一个正处级的岗位,而将其办事功能撇到了一边。
荆省长最后说:“省长你看,大项目办将这个大桥与高速的事从头到尾都办得好好的,真正做到了多、快、好、省。交给新领导班子的工作仅仅是通车,他们都一筹莫展,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唉——”
这事省政府也可以接手来办,只是不太合适,这等于公开打麒林领导班子的脸。省长问道:“依你的意见应当怎样办?这样的拖下去不行,群众看着呢,时间拖长了是个大笑话。”
这事好办啊,荆省长说:“叫李小曼来就是了。李小曼虽然被撤了大项目办主任的职,但还是麒林的干部,现在是党校的副校长。但是,让金耀祖叫她肯定不行。让麒林的书记与市长请她吧。女同志,年轻,干部家庭出身,一般来说还是很顾大局的。”
说起李小曼身世,省长也认识她父亲。三十多年前他俩曾在一个公社搞过社教工作队,那时他们吃过一锅饭睡一个炕,李小曼的父亲还是小组长。那时他们都是小青年,都没结婚。后来他俩都进了牛棚,只是分别在两个地方了。
省长叹了口气说:“唉——,孩子催人老啊。小曼这孩子像她爸,聪明能干,工作能力特别强。”感叹了一会,省长将秘书长叫来,指示说:“你打个电话给麒林的同志,大桥的事不能再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通车。叫他们将李小曼请回来办!”
省长想了想又说:“就告诉麒林的同志,李小曼是我的侄女。是一个非常顾大局识大体的好同志。”
麒林的书记与市长恨恨地看了金耀祖一眼,然后出门,他们要一同去找李小曼,还有谢丽珠。金耀祖起身跟在后面,他也要去。
市长停住脚步,问道:“你跟来干什么?李小曼看见你就要吐,三天吃不下饭。你是故意去恶心她?”
我哪知道李小曼背景这样过硬?调离李小曼是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又不是我一人的决定。金耀祖强词夺理:“这事不能让我一人担责任。集体的决定,应当由集体负责。”
因为只有谢丽珠知道李小曼的行踪,金耀祖带着老乔与老胡两个主任去找她。市长与书记懒得与金耀祖一道,李小曼见这人就生气,我们带了他不是自找没趣么?
谢丽珠今天没课本来也想去剧组那儿玩,见金耀祖来了就带他们一道去。她知道李小曼今天去祸害后妈,没去剧组。带金耀祖一道去纯粹是骗他好玩,她见这人也讨厌。
电影正拍到女主在酒吧驻唱,所以这几天都在那个叫做又一村的酒吧。与前面那个小剧场一样,是孙不武同学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小姨开的,与任大头也很熟。酒吧白天没什么生意,借给张秋生拍电影,时间是清晨五点到下午三点,意思是十个小时内随便什么时候来,过了下午三点酒吧要营业。
既然不要钱嘛,那就要遵守人家的条件。剧组每天凌晨四点多一点就起床,五点赶到酒吧开工。没办法啊,资金紧张,能省就省吧。
谢丽珠来到酒吧时正在拍一段女主角遭人喝倒彩,起哄,赶她下台的戏。女主角抱着吉他,满脸泪水,站在台上发呆。
谢丽珠朝金耀祖等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找座位。张秋生的声音传来:“谢姐姐,那秃瓢是谁啊,我怎么有点眼熟?”这些人的德性都一样,好记性,但不记不相干的人与事。
麒林现在的常务副市长啊。谢丽珠说:“吴烟她们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坏安然酒庄的规矩,前阵子被秋同打了一顿。秋同那孩子,唉——,恐怕还在天天练下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