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惑早在天还未亮时就起了床,急急沐浴过,便有五六个人围着她,侍候她穿衣梳头。
衣服是苏媚找了人族绣娘精心绣制的大红嫁衣,上头鸳鸯与莲花的刺绣纹样虽然俗了一点,但嫁衣为了寓意好一点,大多都是这样,却也是没得选的。下身的襕绣缠枝花纹的长裙也是描龙画风的,加上云霞鸳鸯纹霞帔,倒也占了华丽二字。
这一套衣服,怎么看,怎么俗艳得不行,偏偏穿到了苏惑身上,就变得那么高贵冷艳了呢!
大婚嘛!自然是要喜庆滴!
这喜庆,表现在新娘子苏惑身上,除了大红的凤冠霞帔,大红嫁衣外,满头的珠翠也是必不可缺滴!
六对金凤簪让苏惑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的小脖子折了,又或者幅度过大,把一头的金簪给拉在了地上。
就这样,一群女人还没打算放过苏惑,什么金镶玉的围冠,宝钿花饰,一股脑的往苏惑头上招呼,闪得人眼花。
苏惑这边才装扮好,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没等苏惑好好地喘口气,苏媚已经捧了桂花莲子汤圆来与她。
这一碗汤圆,不但是苏媚对苏惑今后日子甜甜蜜蜜的期盼、祝福,更是苏惑今儿一天的主食,不到晚宴散去,那是万万没有开口进食的道理的。
不管苏惑喜欢不喜欢,这一晚汤圆还是涓滴不剩的下了肚。
一碗六个汤圆,也就大拇指粗细,小小的白色园子在半碗莲子中打转,看着稠稠的一碗,吃下肚去,也就垫了个底。
好在修真多年,都是可以辟谷的人,苏惑也不讲究那些,任由别人把口脂重新添上。
不管伯赏轩的为人如何,苏媚的人品倒不是盖的。唯一的妹妹出嫁。多少人觉得总算是抓住了机会,一个巴结苏媚,预测未知命运的机会。
一时间,黑无常家的小院热闹了起来,对于苏惑来说熟悉和陌生的人,一拥而上,挤得院子里头满满当当的,几乎连路都走不了。
倒是招待新郎的酒席的前院,一个人都木有。
大家还没跟苏惑拉上话呐!伯赏轩带领的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一身大红的圆领吉服,缀着熊罴补子。头戴乌纱帽。簪着金花。披着红底织金的绸子,骑着高头大马,此刻的伯赏轩虽然威风八面,但因为那一身喜庆的大红。到底少了几分邪魅戾气,多了几分平和。
伯赏轩身后除了鼓乐队与花轿,还跟着十几个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伴当,这些人都是伯赏轩信得过的属下,那一脸的戾气,完全能吓哭小孩。
好在鬼族没啥孩子,就是新近加入鬼族的,也都是有着百八十年修真经历的人族,没有不晓得伯赏轩威名的。就算是想围观,那也是隔得远远地。
所以十里地界围冠这一场婚礼的人不少,可摄于伯赏轩的威名,敢拦马笑闹的,却是不多。
唯一一个没那么可怕的。就只剩下拉来凑数的荼蘼了。
看着这样严肃的场景,实在是没有新婚的喜庆气氛,就连被抓壮丁的鼓乐队,都战战兢兢的吹错了好些个音,听起来不像是喜乐,倒有几分哀乐的意思。
这叫什么事儿啊!
来到黑家院门前,鼓乐手好歹是松了一口气,活下来了。
为了活跃气氛,荼蘼扫了一眼鼓乐手,清了清嗓子,拍手喊道:“新郎到了新郎到了,可曾备下了好酒饭?若是没吃饱,一会儿大家伙可就没力气抬花轿了喂——”
听了荼蘼的话,苏媚真相回上那么一句:“没准备好!回去吧!”
可她真这么做了,毁的可就不是一门亲而已了。
咬着牙,苏媚皮笑肉不笑的从门里迎了出来,伸手磕了荼蘼一着,便彬彬有礼地请众人入内吃席。
苏媚那笑容虽透着和煦,却叫人看了忍不住从心底里透出寒意来,瞧得众人又是一愣。
哎哟喂,你们这是闹哪样?
不是说成亲么?
苏贤者,你这样是有几个意思?
对这么亲事不满意么?
苏媚脸色难看,可伯赏轩却是心情大好,笑着迎上去,对着苏媚就是一阵的嘘寒问暖,语气里透着亲热。
大家看了魔王的做派,只当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魔王殿下要娶妻,谁能说个不字啊!!
只是,苏媚一字不答,冷哼代替的做派,还是让众人一静,面面相觑。
伯赏轩笑得正欢的脸都要僵住了。
我说亲,你就算舍不得妹妹,也不至于这样摆在脸上吧!人家大婚嘞!
伯赏轩眼看着圆不过场来了。忙轻咳一声,看了荼蘼一眼,作壁上观的荼蘼这才哈哈笑道:“大家进去吃酒吧,吃酒啊好香的菜,我在大街上都闻到了,哈哈哈……”
众人干笑着应了,黑夫人暗暗抹了一把汗,扯了扯苏媚的袖子,苏媚不情不愿的闪开身,黑夫人这才笑着将人请进门里。
中午女方宴请,晚上再到男方,虽然都是伯赏轩张罗的,午餐和晚餐除了菜色不一样,其它的都大同小异,但为了有个台阶下,大家不顾午饭时间还不到,对伯赏轩和苏媚之间的暗潮汹涌视而不见,专心品尝菜色来。
于是,满院子里都是劝菜、劝酒的声音。
神马这个菜不错,你也来点?神马这酒灵气值高,再来两坛!
酒过五巡,菜也上了三回,众人在尴尬的气氛下,好容易都吃饱了,挨到了吉时。一帮受够了这样古怪气氛的人,便笑着催着新娘上轿。
苏媚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放行。
不得不说,伯赏轩同学娶妻之顺利,没人拦新郎,没人闹新娘的婚礼,真真少见得很呢!
少了旁人的起哄,苏惑有没有双亲的情况下,苏惑和伯赏轩也就是向苏媚行了一个礼,便由青龙充作女方兄长,给背上了花轿。
由着全福人做过“扫轿”、“熏轿”、“照轿”等事项,苏惑这就成了人家的人了。
一向要强的苏媚,此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两只手把手绢拽得死死的,生怕自己冲动的把苏惑给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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