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一个恢弘又瑰丽的神秘世界,无数年来被传说缭绕,它的存在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知道。
江武缓缓荡过光海,巨大的龟背上,丁豆豆等人正襟危坐,神色止不住地震惊。
江武一路上都在为他们揭开世界的面纱,一个又一个辛秘被它吐露。
太初元年,这片星空中黑暗与恐怖并存,骇人的炙热和寒冰疯狂对撞,能量爆炸,闪电肆虐,任何生命都无法在此生存孕育。
这片时期,星辰不在,万物不存,本末倒置,但其流传下来的荒诞与恐怖仍然震慑人心。
后人其称为,冥古宙。
“那片时期既没有生命,这冥古宙的传说又是如何流传至今的?”
丁豆豆内心震撼,听完后提出疑问。他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而是觉得好奇,在如此黑暗的年代,星空又是怎么形成的?
他觉得,这件事或许和山海界有关!
“时间,真的太长了,就算是灼九阴,也无法无它相提并论……”
江武轻叹,丁豆豆的问题让它感叹岁月无情,自己活了千万年又怎么样?时间磨灭一切,唯有黑暗永存。或许,黑暗就是时间本身,而光则是万物凝聚的一根烛火,终有一日会无声溃灭。
他们已经在横渡黄海十日了,在漫漫光海中纵是江武身躯庞大,但也被光色渲染,淹没其中。
“巫族先祖的强大,远不是你我都够想象的。冥古宙时期先祖破壁而来,用生命和鲜血浇熄星空中的烈火闪电。”江武缓缓道,斑驳厚重的龟壳上满是刻痕与泥土,此时它的背上光芒闪烁,一把残缺的斧头幻化而出,它悬浮在半空,泄露出丝丝荒古气息。
丁豆豆看到黄海的光点此时竟在缓缓退散,露出一片黑暗,避开了那把残缺的光斧。
“这是……”钟云看到轻咦一声,疑惑间,他突然有些急切,似乎发现秘闻,对着丁豆豆慌忙道:“快,快把夸族的圣器拿出!”
丁豆豆正伸手触碰光斧,五指穿透而过,摸不到实质。
听到钟云的话语,丁豆豆才猛然发现,这把断斧没有斧柄,而断裂处的纹路,似乎与夸族圣器相吻合!
木棍虽然是钟云随手丢给他的,但他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此时急忙伸手将捆在胸前的兽皮解开,一节有些腐朽脆弱的枯木被他拿出。
大小似乎正好!
在钟云的示意下,丁豆豆将木棍缓缓逞向光斧。在众人的目光中,光斧与木棍瞬间重叠,缝隙完美闭合,浑然天成!
人群中发出低呼,从斧头泄露的一丝丝气息,他们就能够断定,这斧头绝不是凡器!
如果夸族的圣器只是一把斧头的斧柄,那这光点幻化的的斧头又是什么圣物?
“先祖持斧破壁而出与黑暗作战,最后不敌而逝,无数神血散落星空,化作一尊尊巫神,经过无数年的繁衍生息,如今庞大无比的巫族,就是他的另一种延续。”
江武顿了顿,壳上的光斧化作星星点点消散,黄海中的光点瞬间涌来,把这片黑暗填补。
它继续道:“而夸族的圣器,是二代巫神所留下,斧头不知所向,斧柄则被列为整个巫族的神圣禁物。”
“后来山海界异族入侵,就算是巫族也难以抵抗,族中的巫神只好让夸族假意脱离巫族,携圣器隐与乱世之中。”
江武叹息,巫族愧对夸族。这个计划过去已经太多年,以至于前代巫神死亡后几乎无人知晓,他又长时间处于沉睡当中,整个夸族就这样被遗忘在牢狱星上缓缓破落。
它的声音低沉,穿透背上每一个人的脑海。
“如今巫神不在,最为强大的东夷战士也近乎被异族屠灭,族内一时纷争四起,万族欲争帝权。此次,请圣器归族,平定内乱……”
“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钟灵此时大喊,她从小便对巫族持有敌意,她虽然没有巫神的血脉,但却从心底将自己当作了夸族的一份子。
丁豆豆沉默,夸族在贫瘠荒凉的牢狱星上背负骂名,苟延残喘至今,为的只是替巫神守护一根烂木头棍?他将这根看似平凡的木棍抓在手心,摇头嗤笑。
钟云老眼浑浊,黑黄色的皮肤上褶皱颤抖,他的嘴唇微张,却没有声音传出。他依靠在钟灵的腿边,干枯的手掌紧紧地握着钟灵的左手。
黄海荡漾中,一团团光芒从钟云身体里飘出,和黄海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终于要回巫族了……终于要回家了……”
族人意识到钟云不对劲,众人急忙靠近。钟灵惊恐,第一时间就想要伸手抓住从钟云身体内飘出的光团,只是一切都是徒劳,光点从她指间穿过,幻化成一只只荧光蝴蝶,在她耳边震翅轻舞。
“爷爷…”钟灵蹲下,她眼里泪光闪动,握住老人的双手,不敢继续说话。她怕,她怕钟云看到自己最后一面的是哭,而不是笑。
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止不住地哭出来。
族人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明白,钟云大限已到。
钟云此时却笑起来了,他声音虽然虚弱,却笑得畅快淋漓,他喝道:“我要死了,不过我很开心!夸族背了一辈子骂名,总算要以英雄的姿态回归了!”
光团还在从钟云身体里飘出,他的脸色愈渐苍白,笑容却越来越浓。
丁豆豆的双膝砸下,抑制着内心的不安,面对江武的头颅,嘶声道:“前辈!!!”
钟灵亦跪,百名族人也如潮跪倒,他们无声哭泣,泪水滴落到江武的背壳上。
江若水也如此,她明白祖爷爷的强大,或许这名老人能够活着回到故乡。
“巫族没有魂魄,死后黄海便是归宿,就算是我也无力改变。”江武的头颅轻摇,对钟云也有些佩服,继续道:“他能凭执念活到三百岁,已很不起了。如今心愿已达,自然就没有理由活下去。回归黄海,不用遭受幽冥界和酆都的折磨,他会走得很安详。”
光团渐逝,钟云将钟灵手轻拉,看着转头过来面带梨花的少女,笑道:“大胖孙子我是抱不到……让爷爷再摸摸你的小脸……”
钟云双眼失神,眼里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他双手颤抖着着探向钟灵的脸庞。
“小豆子……快来,让爷爷再摸摸你……”钟云粗燥的手掌在钟灵脸上摩擦,他裂嘴露出稀疏的黄牙,钟灵终于忍不住奔溃大哭,泪入雨下。
钟云却依旧保持着笑容,随着生命流逝,他的眼睛失明,耳朵此时也失聪了。
丁豆豆连忙爬了过去,将那半截老人抱住,痛哭不止。
“小豆子,你又抱我做什么!上次你小子还在我身上拉尿了!哈哈哈!”钟云放声大笑,
“你小子松开,勒得老头子我喘不过气了!”
哭与笑充斥黄海,江武默然。
钟云呼吸渐渐急促,最后身体竟像风沙飘起,从丁豆豆怀中消散,在光海中流逝,无影无踪。
钟云就像不曾来过这个世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丁豆豆目光深邃,投向黄海的无尽的源头。
他想起在幼年时在牢狱星的生活,仰头瞻望夜空,慈祥的钟云总是在一旁轻拍他的小脑瓜,囔囔低语:“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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