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如此跟白九解释着，白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的瞬间，就消失无踪。
她装作自己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硬撑着自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装作自己在笑的样子。
不过她的演技着实是太烂了，烂的慕容看到的瞬间一怔，随后大笑，笑的白九好生尴尬。
“许久未见，白九姑娘还真是变了。”
慕容大笑着说着这话，顺手拿起酒壶往酒坛里捞满一壶后，再给白九递了个酒杯，将白九和他面前的杯子全都满上。
“忘忧酒？”白九忽然问道。
“我这儿，只有这一种酒。”慕容说着，晃着酒杯，却迟迟不愿喝下。
“以前你说过，这忘忧酒不忘忧。”白九也拿起那就，说着。
“对，反倒会让你越发想起你的忧伤。”慕容说着，喝了一口，眼里有了那么丝恍惚道：“不过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白九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想着第一次见慕容的时候，慕容与她说过，慕容喝了这酒便看见了慕容家的所有人，梦见自己还同慕容家的人一起生活。
妍烟也喝这酒，喝了后看见了她的小和尚。
白九趁着没人在的时候偷偷喝过，看到了她的父母，从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再到她的父母离开。
白九也明白了，这忘忧酒不过是将心中的伤疤不断的揭开。于是，白九就再也不想喝这酒了，她再也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也不想让那段记忆不断的在自己面前重复上演。
白九想不明白慕容为什么会喜欢喝这酒，她觉得自己找到了话题，便问慕容：“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喝这酒？”
“嗯。”慕容点了点头，看向白雾蒙蒙的天空，道：“我活的太久了，久到什么都能轻易忘记。”
白九没说话，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怕我活的太久，忘记我的族人，忘记我的敌人，忘记我是谁，忘记我为何要守在这里。”慕容说着，摸了摸怀中的剑，苦涩的笑了笑。
白九不是很懂慕容的情怀，她是人类，慕容是剑灵，慕容有着漫长的人生，而她没有。
她将酒杯往慕容那边推了推，顺着慕容的话继续道：“你还记着那么久的仇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已经断子绝孙了，我记着也没用啊。”慕容沉重的叹了口气。
可白九却是在这一瞬间觉得，慕容的敌人如果咩有断子绝孙，这家伙大概会闲的无聊去追杀人家子子孙孙。
“早知道当初就不做那么决了，留一两个活口也是好的啊。”慕容忽然这么说着，还顺带的仰天感慨。
白九立即往后挪了挪屁股，离慕容远一点，心里更是想着以后都不能得罪慕容。
万一人家把自己灭了呢？
“咳……其实都会过去的。”白九试图开解慕容道。
“嗯，都会过去的。”慕容点了点头，手中的酒杯放下，看着白九道：“那白九姑娘来找在下，所为何事呢？”
白九一愣，她没想到慕容会先打开话题。
她挠了挠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于千载的事情。”
“恩公离开的事情？”慕容挑眉问着白九。
白九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反问道：“你知道？”
“何止是我，想必四海八荒，万界生灵都知道了吧。”慕容笑着回答白九，顺带的灌了一口酒。
“这酒喝点吧，暖身子。”说完，慕容又补充了一句。
白九愣了愣，看向慕容，道：“上回和千载来的时候，没这么冷。”
慕容一愣，笑了笑，剑光在这时席卷，将白九和慕容全都包裹，也就在这时，白九觉得没那么冷了。
‘有法术真好。’
白九这样想着，看向慕容问道：“千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千载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也不知道恩公究竟是何方神圣，恩公没说，我也就没问。”慕容说着，笑了笑道：“最近我不仅仅是听说了恩公的事情，更是听说了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白九一时间有些疑惑，可心中的疑惑在问出口的瞬间，就想起了狄原对她说的那个事，那个慕容的真正身世。
白九立即就后悔了，在慕容说话前就急忙开口道：“啊，没什么，当我没问。”
慕容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相当确信的说着，白九又是好一怔尴尬，她看了看慕容，又看了看一旁没什么可看的风景，道：“额……算是吧，听人说的。”
“看来，白九姑娘也有异界的生灵给你提供情报网啊。”慕容说着，笑了笑道：“看来，你同烟罗坊里那些鬼怪相处的不错。”
白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好暴露狄原。不过确实很多非人界的事情，她都是听眼里那些鬼怪说的，再然后就是听老白和狄原、墨白他们说，在千载还在的时候，她都是听千载说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觉得有些难过，并且感到相当不自在。
一时间她压根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是酒，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本来白九是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可是在酒喝下去的瞬间，她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是酒来着。
她身子一僵，身体本身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是看到了与千载初遇之时，千载坐在柜台前，穿着古装，面上笑容一如既往，轻佻的不以为然的姿态也是一如既往。他打开折扇，掩嘴而笑着道：“这里是烟罗坊，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而我叫千载，听从你心愿而来。”
白九一怔，泪水不自觉的从眼中流出来，她看着眼前的千载，无数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说出口的瞬间还是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就连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她很清楚，心中也感觉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熟悉，熟悉到她不愿意离开。
她忽然间就在想，能一直停留在这个场景里就好了，哪怕此时此景皆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