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歌馆。
“每天习惯深夜晚睡,
从未体会失眠感觉,
书上说如此最没心肺。
你的出现已经久远,
想不起长发有多美,
仿佛记事起就有你在身边。
”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装修装了几波,设备换了几茬,舞台上的规矩却始终没变,伴舞的依然只能站在后排,最亮的聚光灯永远只打到歌手站的地方。
方今衿这一桌在最角落,照不到光线,也没有人看到。方今衿捂着嘴偷笑,这两个人居然躲在阴影里,悄悄地跟着音乐跳了起来,动作幅度没有那么大,却好像早晨排练好似的那般整齐,不知道这套动作又是当年规矩里的第几套?
“小蝶,台上唱歌的小伙儿不错吧。”唐蓉跳累了,终于坐了下来,手里托着红酒杯。
钱姐笑笑:“不是说腿不行了吗,没想到还能跳。不过你别说台上的小伙子长得还挺俊的,从哪儿挖来的?”
“从老娘肚子里挖的。”唐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是他妈?”钱姐惊讶到声音都高了一倍。
“钱姐,小点声啊。”
坐在旁边的方今衿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了周围客人投射来的眼神。
方今衿扯了扯钱姐的衣服,钱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容易被听成脏话的话,说得些微嗓门高了一些。
“你要死啊,哪里有这么值得惊讶的。”唐蓉手上的酒杯差点没有拿稳。
“我是惊讶,当年你在后面伴舞的时候就喜欢一直偷瞄前面的歌手,不过现在虽然没有追到当年的歌手,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台上唱歌也算了了以前的心愿。”钱姐一直盯着台上唱歌的小伙,试图从他的脸上能找出一些唐蓉当年的模样。
唐蓉放下杯子,表情突然变得得意起来:“小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追到一直站在我们前面唱歌的那个男人?就允许你找个富家公子哥,就不允许我找到自己的柔情歌手?”
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女人间的攀比似乎永远无法消除,比着谁的布娃娃更漂亮也好,比着谁的拐杖更漂亮也好。
一曲唱罢,唐蓉朝台上摇了摇手,唱歌的男生背着一把木吉他从台上走了过来。
“叫钱姨。”
“钱姨。”
男生叫周木谣,看上去和方今衿差不多大的年纪。
“小蝶,这是我儿子,木谣。”
钱姐牵着方今衿的手:“蓉蓉,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忘了跟你正式介绍了,这是我的女儿,今衿。”
“你好,今衿姑娘。”周木谣伸出了手。
“你好,周先生。”方今衿同周木谣握了握手。
“今衿姑娘,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很好听。”
艾张家具。
“信书哥哥,我想喝水。”
天还没有大亮,秋宝躺在床上已经要了好几次水喝了。艾信书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从被子里爬出来,开了灯,艾信书才看清楚盖在秋宝最上面的一床被子已经半边脸掉在了床下。艾信书赶紧把被子提了上去重新裹在了秋宝身上。
“信书哥哥,水。”秋宝吸了一下鼻子,又喊了一声。
艾信书盖完被子,转身又去倒了热水。
“秋宝,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秋宝抱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了所有的水,然后呼出一口气,望着艾信书。
“信书哥哥,别看了,我应该是生病了。”
“病了?”艾信书顿时心里慌了起来。
秋宝晃了晃脑袋,虽然难受的很,但一看见艾信书手足无措慌慌的样子,秋宝只好装得比艾信书还要平静。
“我带你去看医生。”
艾信书开始想给秋宝穿上衣服。
“信书哥哥,外面天还没怎么亮,医生都还没睡醒呢。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肯定是昨天夜里又把被子蹬掉了,这才着了凉。没关系的,我就裹着被子坐一会儿,喝点热水缓一会儿,等一会太阳出来天放晴了,我们再去找医生看病也不迟。”
秋宝觉得自己怎么比艾信书还更像个大人,又要操自己的心,又要操他的心。
“你也进被窝,你要是也病了,谁来照顾我?”秋宝指了指床榻上的被子。
艾信书又帮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才钻进自己的被子。
“秋宝,你说我怎么连照顾小孩都照顾不好?”
秋宝鼓起小嘴:“信书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现在都已经上学了。你以后不能再拿我当小孩了。”
艾信书睡在秋宝床下,突然问秋宝:“秋宝,家里的床睡得舒服吗?”
“哪个床?”秋宝喝了口水看着艾信书。
艾信书咳了一声:“唉,秋宝,你不乖了。”
秋宝哼了一声:“人都走了,你现在还来问我床睡得舒不舒服,有什么意思呢?”
秋宝的一句话打得艾信书哑口无言。
“秋宝,你再损我,我,我就不带你去看病了。”过了好长时间,艾信书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秋宝听着这么一句毫无威胁力的话,也不好意思地再和艾信书斗嘴斗下去了。
“那,那个梳妆台,你还做吗?”
“做,为什么不做?”艾信书帮秋宝垫高了些枕头。
“可是,也许许姐姐永远不会回来了。”秋宝牙齿轻轻咬着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