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师就这样了。”
当王化戢说到别人的事时,能很好的组织语言了,口舌也自然就流利了起来,只要李十一娘离他远一些,一切就好了,李十一娘不是一只虎,王化戢不止一次的这样对自己说过,可是,只要一与她近距离的相处,王化戢就会心生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并且,这种恐惧还让他有一点甜蜜,有些莫名的兴奋。
就是这种莫名的兴奋,让他生出恐惧。
对于一个有着太多秘密的人来说,要把这些秘密带进坟墓里去,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味道?王化戢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想有朋友,只是害怕亲人,对他十一娘就有着更深的恐惧。当王化戢对这天下间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这种心思就更加的重了。
一个理想破灭的人,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楚近南正在推着王闯向着囚龙岭里冲,一推间,王闯冲进七八步。竹箐岭所有的人都被他震惊了,他是从哪里来的能力,总在给人惊喜,再加这一次,应该是第三次爆发了。
楚近南也让王闯震惊了,可在这一念间,楚近南眼中的那些直立平伸的沙柱,一瞬间就散了,象失去支柱的房屋,象断线的风筝,就是没有的力量的一种生命,失去了它原来的形状。峰顶的石块下落,一时间又是尘土飞扬,可这一次,只是下落,下坠,没有再飞滚回去。
满天尘埃,一瞬间就罩住了囚龙岭,王闯再跑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泥人了,只有一双还动着的眼睛,显示着生命的存在。
囚龙岭的大阵不再了,消失了,这时为什么?谁干呢?一切都已不重要,谁还去在意一只小松鼠无聊时的一次玩耍,可是这一次无意的耍闹,不知改变了红山多少的未来!
楚近南与竹箐岭一众,向着囚龙岭,这也是他们的目的地。
王化戢在钟尘子的四周布起五行大阵,王化戢坐在钟尘子身后,封住钟尘子的四肢,让他在想动弹的时候动不了,李十一娘在远处看着他,就象当年看他与沈君逸在一起胡闹一样,自己有着一种参与又旁观的双重喜悦在里面。
李十一娘挖来一段葛根,向空一丢,一个劲旋上升,单手一引,那一条葛根就去了皮,去了皮的葛根在初时的乳白色,一会儿,就向黑色变化,特别是那一圈一圈的淀粉层,变化最为快,望着那葛根。
李十一娘想着,哪一种吃法更适合于他两?葛根是疏通血管,增加血液流动的良药,此时钟天师正好。想再寻点什么?放眼这坑底再无其它,只好如此了。
找来锅,寻来碗,升起火。
此时的李十一娘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妇女了,给男人们一点吃的,才是她的本分。
手上的一串珠串飞上空中,不停的在空中旋转,拿起那葛根,往那珠串中心一送,一条线的葛根液汁就向锅中流去。
王化戢坐在钟尘子身后,一手指天,一手抚抵着钟尘子的后心。一个如水似光的扭动晕波,一射入空,嗤嗤嗤,五声同响,空中五束光,从王化戢冲出的那劲弧端分出,地上五枚天云石一闪,也是华光一现,就与王化戢的光束结。
王化戢抵在钟尘子后心的手掌一吸,钟尘子的身体忽一提升,又回原位。地上的五枚天云石相互间的连接在这时也成,地上一个五角星芒,彩光大放。惊得李十一娘都停住手中的忙碌,呆呆的看着王化戢。
此时的王化戢一身华光,更有那一条头上的红布相映,额头的汗水,让王化戢一种男性的野性全都爆发了出来,一条一条的血管在脸上暴突,抵住钟尘子的手一用力后吸,钟尘子一个大字,就平地仰对着天。
王化戢在钟尘子仰对着天的同时,双手在腰腹处一个抱月空悬式,身体上升,头顶处一道光弧,又接上先时的手指光玄,定在半空中,光华更盛。天地人三才,金、木、火、土,五行齐,只是王化戢居中,他在维持着这个小的五行阵,他要确保自己身在半空,又要,上下接引。
囚龙坑口那失云天云石加持的阵法,此时间以徐徐回复,一块一块的铁矿石,漫漫的又动了起来。正在向囚龙坑靠近的楚近南,还离着尚远,就看见了那些动起来的石头。大惊之下,回身就是一个双手平伸,一道直的劲气,拦住竹箐岭一众,抬走就冲。王闯,陈宏图、谢三春等还未明白过来,只听楚近南大声的喝令:
“跑回去,跑回去!”
楚近南声嘶力尽的大喊,惊吓得一众狂奔而起,向就囚龙岭的方向。可是还未跑出几丈远,楚近南就发现前方的囚龙岭没有在动,只是身后这个坑口在动。可是那囚龙岭的阵法有加持时,自己也冲不时十丈,这一群道境的小家伙,如何能行!
没有走进囚龙坑多远的一群人,在一阵沙石的移动里,全部都吓出了囚龙坑外。一路的安全,楚近南再进囚龙坑。
王化戢喝着李十一娘为他煮的葛根粥,那种甜蜜,就不是葛根所有的力量更够赋予的了。
李十一娘给沉睡里的钟尘子也喂了几勺葛根粥,从腰间取下她的红束带,左手一挽,一抛,一条束带把钟尘子围绕了起来,一个圆形的布桶,让里面的钟尘子如在水的包裹里。李十一娘十指齐出,隔空就向着布桶里的钟尘子身上飞点去。未几,就听到钟尘子腹中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王化戢与李十一娘做完这一切,没有事了,再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剩下的,剩下的只有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王化戢不时的扭着头向地下低去,李十一娘默默的看着他。王化戢那一双此时可能是多余的,天下第一的敏锐的耳朵,听着李十一娘的一呼一吸,轰如雷鸣,又切切如细雨,在这个回音不绝的坑底。象是身在温暖的水中,又象是回到母体,自己形如一婴儿!
温情是忧伤,温情是醇厚的酒,温情也是一把捏紧着他脖子的大手。
想离开,是因为这种柔情太盛怕不能拥有这份温柔。
寂寞太久,想找一些雨一样密聚的细流,只为寂寞时心中有你。
中年的老男人还在孤独是因为想要孤独!
孤独是想独立的担当。
王化戢在心中看着李十一娘,左右的心思有着无数种,可是不知哪一句,才是最适合说给她听。风不时会吹下几粒坑口的沙子,那沙粒象是风中的信哨,在吹起悠扬的情歌,一只蚊蝇也来伴奏,它们也唱它们的情歌,在这个春天里。
李十一娘象宝石一样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化戢,看他那蒙着红布的眼眶,从那眼眶处平平的一个圆圈,她早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她心中想的是,这样也她,四只眼睛相视着,从来他也不敢与也直视,现在好了,她想看他了,就看上一眼,那双小圆的眼睛,再也不用闪躲,更无需感觉到难为情,只是为他眼眶上多一条红布而感到累赘,只是额头的一条红色,也是一种美。
这样也好!李十一娘望着盘坐在那里的王化戢,可是王化戢还是以一副,怕与李十一娘对视的姿势,微抵着头。
李十一娘的目光越过王化戢的头顶,望向那远处的灰黑的的崖壁。沈君逸第一次喊自己乳娘时,自己只是高他一头,多他几岁。沈君逸的别扭与结巴自不用说,可是自己心中的难为情与无法回应,沈君逸哪里又知道?
李十一娘与王化戢在这里一个望着一个。可是从红山出去的彭大世,却是心急万分。
一出红山,彭大世就收到家中飞讯,忠义侯单和只在大祭师的弟子手下,走了几合,就被打入土中。一个侯国,一天就散去,红山只伤一人,就是忠义侯单和,可是,事后,彭家和顺城中大掌柜,亲自到江边探查,可是不见单和尸身,这单和是死不是未死,却还是一个迷。
单和死不死不重要,对于彭大世来说,大祭师的目标是隆阳城,这才是最重要的消息,无论家中的彭孟成会作如何的决段,彭大世也想赶在五方郡一会大祭师。
隆阳城的彭孟成,在接到和顺城大掌柜的急报时,没有招聚家中议事,四处救助。一封信,送到了隆阳峰上的天阳观。一封信,送给了城中白象寺,九禅方丈手中。一封信,天江书院的丰九修手中。
最后一封,是送给隆阳山西坡的王氏手中。
大祭师要这隆阳城,他不知是守还是不守?彭孟成以商人的得失计算,又以一个城主的身分去考量。一切都是无解,红山对于他彭氏来说,太强大了,强大到他无法去正面对抗!最后一途,就是走,不管走到哪里?红山祭巫都不会与彭氏为难,这是彭孟成不用想,也能得出的结果,那怕就留在城中,只要不与红山对抗,他们也定不会为难彭氏。
可是他的朋友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