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俯身接住纪来,没让他摔到地上。
卡特也想去接,只是被乌鸦抢了一步。
她蹲下身,皱了皱眉问乌鸦:“他这是怎么了?”
“你看这里,”乌鸦用手指了指纪来凶口上的那个伤,“应该是莫德凯撒的灵魂入侵了他的精神,虽然量很小,但也够他受的了。”
“那该怎么办?”
卡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
乌鸦把手按到纪来的伤口上:“现在看来,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看他什么?”
“看他的精神能不能压制住莫德凯撒的灵魂了。”
乌鸦转头看向那个还在膨胀的铁男。
现在的铁男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个灵体,在那里膨胀、扭曲,原本的黑铁板甲已经尽数剥落,而且没再重新生成。
“他也在和纪来的灵魂抗争,现在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乌鸦接着道。
卡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纪来,眸子里写满了担心与忧虑。
“我看悬。”
醒过来的妖姬被吸血鬼搀扶着,也走了过来。
听妖姬这么说,卡特猛地起身,一柄纤长的匕首直指她的喉咙:“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妖姬刚要开口,却见吸血鬼用手拨开卡特的匕首:“你应该在课本里看到过,莫德凯撒是个什么角色。”
其实卡特心里也明白,纪来的胜算的确少得可怜,但她还是不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
“我说的是事实,”妖姬甩开吸血鬼的手臂,往前迈了一步,用自己的喉咙顶到了卡特的匕首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好。”
卡特应了一声,直接把手往前一送。
就在这时,半天没说话的乌鸦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卡特的手腕:“都给我安静。”
“她…”
卡特的情绪十分不稳定,灰白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再等等,”乌鸦松开了她的手,“如果纪来输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他说这话时的脸色十分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卡特放下了匕首,不再去理会妖姬。
她蹲下身,用手轻抚着纪来的脸颊,心中万千滋味,不胜繁杂——这种感情在她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次,结局却十分难看,所以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种感情。
…
纪来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睁开了眼:“靠,又来这个。”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进入到一片黑暗中。
不过这是梦?还是幻境?
他在心里问着,环顾下四周,果然又是空无一物。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于是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一个长相粗犷中年男子站在他的身后。
“你…”
纪来转过了身,刚想问那人是谁,哪想那人二话不说,拳头就直接朝着他的脸招呼了过来。
“你他妈有病啊!?”
纪来被打倒在地上,用手抹着嘴角的血,同时打量了一下这个神经病:
他身高大概一米九左右,身着老式板甲,微卷的棕色头发盘成一个丸子,梳在脑后,绿色的瞳仁有些浑浊,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刀刻一样的沟壑,一看就是历尽沧桑,但奇怪的是,纪来并不认识他,而且这人一看就是个普通人类,绝不是某个英雄。
奇了怪了…
纪来在心里嘟囔了句,见那人不说话,又问:“你到底谁啊?哑巴?还是聋子?”
那人还是没说话,而是直接走了过来,跨到纪来身上,然后狠狠地坐下,把纪来砸得够呛。
“你…”纪来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一手揪起领子,“你要干什么?”
那人还是什么也不说,扬起另一只手,卯足了劲,又给了纪来一拳。
“我草你妈!”
纪来已经没了耐心。
他开始反抗,可手还没抬起来,脸上就又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比刚才更甚,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上下颌骨的连接处已经断裂,强烈的耳鸣声随之传来。
他抬到一半的手垂了下去,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这件事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脸,好痛,嘴里也全是血。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亡灵之力又不见了!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纪来的大脑飞速运转,找寻着一切的可能。
那个男人也还在不停地挥拳,每一拳都力道十足,好像纪来杀了他全家一样。
突然,眼眶撕裂的疼痛提醒了纪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让他这么打下去,头就要烂了。
想到这里,纪来猛地抬手,接住那人一拳,然后手腕一翻,想把那人从自己的身上拧下去,哪成想这一拧竟根本没能拧动。
他这才意识到,没有了亡灵之力,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想拧开这种壮汉的胳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人轻轻一甩,甩开纪来的手,又开始像打沙袋一样,一拳又一拳地打在纪来的脸上。
剧烈的疼痛让纪来开始呼吸困难,太阳穴突突直跳,血也灌进了他的喉咙、鼻腔、眼眶,再加上强烈的耳鸣,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本能地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那人的手好像一把钳子,死死地钳住了他,让他无法挣脱。
这时,纪来透过眼中的血,和那人对上了眼神。
他在那人的眼里看到了彻骨的寒冷——这是杀戮的眼神!他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意识到这点的纪来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头,必须要想点儿办法了。
这时,那人嗜血的眼神给了他答案——他想起了他爸交给他的招数。
那种阴招用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
于是,他趁着那人挥拳的间隙,咬着碎裂的牙齿,张开双臂,五指并拢呈碗状,用力拍向那人的耳朵,给那人来了套双风贯耳。
这一招的确让打桩机一样的拳头停了下来,紧跟着,只见纪来两手四指,扶住那人的头,两个拇指用力一按,把手按进了那人的眼眶。
顿时,血流如注。
这个瞬间,纪来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妈在得知老爸教给自己这个以后,会大发雷霆了。
那人捂着自己的脸,痛苦哀嚎,纪来则趁机脱身,从地上爬起来,照着那个男人的下巴就是一脚。
这一脚可以说是用了他十二分的力气,结果那人却只是稍稍后仰了下。
纪来见一脚不成,又卯足了劲踢出第二脚,可这脚一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