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塔之城,东楼是城中最大的药铺。人来人往,他们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让我们怎么找!”南风很生气,这一路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爽。
轻羽也是同感:“这样下去不知道几时才是个头,干脆让他来找我们。”
“确实。”水芯也很赞同。便是三人写了张告示,上面仅仅只有两个字:
山口。
然而告示还没有贴出去,就有个小乞丐找了上来:“我知道你们是谁,那家伙让我带路。”
小乞丐讨饭的破碗都快伸到轻羽的脸上,无奈之下也只能给点钱打发,怎料这小鬼竟还讹上了他们,前前后后愣是要走了一百轻铢才罢休。
整个过程中,水芯和南风都惊呆了——轻羽这么勤(kou)俭(men)的人,这次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小孩要多少就给多少,半句废话没有说。
“我看,她肯定从顾南一那家伙身上黑了不少。”南风小声跟水芯说道。
水芯连连点头:“应该是的,毕竟那狐狸可是有钱的主儿,想必轻羽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轻羽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吓得立马拉开了距离。若被她知道了,那么无赦的枪口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指到自己的脑门上。
虽然她不会真的开枪,可松了保险枪对着自己,万一走火了谁能说得清楚啊!
“你们快点!一个个腿这么长,走的居然这么慢!再不跟上,我就要加钱了!”
那小鬼在前面催促起来,而轻羽终于忍不住了,唰一下拔出弥撒架在了小鬼的脖子上:
“再加钱,你就没命享福了。”
“姐姐!好姐姐!你别生气啊!我也就说说!”小鬼吓得一动不敢动,而周围的群众已经围了上来。
可轻羽才不管这些。
“想拿我当冤大头,你还早一百年呢。”轻羽冷冷,军刀也不放下,就这样招摇过市,一路架着小乞丐走了两条街,最后止步于贫民窟前。
楠树斜街——塔之城的贫民窟,在这处低矮的树林大道里,居住着梓萝首府饱受阶级压迫的穷苦大众。
他们多是药农和伐木工,以及苦又累、工钱还最低的植树人。
贫民窟这个地方,轻羽小的时候来过一次,但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那个时候她才五岁,哥哥想把发着高烧的她丢弃在这里,最后是一个好心的妇人救了她,把她送回了家。
可笑的是,那时候,轻羽并不知道哥哥是想遗弃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走丢了。
“哼!”不快的记忆涌上心头,轻羽一声冷笑了之。不过没想到的是,如今十几年过去、她都到“坟墓”那地狱走了一遭回来,这里还是如此贫穷。
甚至,规模比以前更大了。
【看来新世界这个政府,三皇那些祸害,确实是该被黎明沉入到黑暗里,永不翻身】
三人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世界政权的局势并不是他们所在意的。他们是佣兵,虽各有缘由和目的,但都对拯救世界没有太大的兴趣。
毕竟,人类已是身处末世之中。
见轻羽的表情一直很不愉快,那小乞丐也不敢再继续作妖,老老实实带他们到了贫民窟的深处。
“就在那里了,下面有个地下室,安东尼就在里面。”小乞丐指着前面如危楼一般的建筑,说完就准备开溜,却被南风一手拎了起来:
“带我们进去,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不不不,我、我不想进去!那个安东尼就是条疯狗,神经病!”小乞丐挣扎着,但根本由不得他。
那老旧的房屋确实年久失修,歪歪斜斜依在偌大的枯木上。如果不是配了足够的避雷针,多半一场雷雨下来,这地方就要玩完。
房屋里充斥着霉味,那是梓萝特有的木材腐烂的气味。陡峭狭窄的楼梯几乎被蜘蛛网包围,空气里到处都是灰尘。
“就是这里面了!我不骗你们!”小乞丐指着楼梯尽头的门,看上去,他是真不想和里面的人见面。
却这时候,听到门口的动静,那扇旧的像是被拧过的门自己开了——
“我没有偷你的钱!我没有偷!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乞丐吓的弹了起来,如受惊的兔子拼命挣扎,狠狠在南风手上咬了一口,像老鼠一般逃的飞快。
可打开的门里并没有站着人。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难闻的异味铺面而来——这种气味,轻羽几个人都再熟悉不过,只有经年累月不打扫的屋子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气味。
没错。
这正是他们从禾馥那儿得到的最没有用的经验。
没有人,门却自己开了。轻羽几人互相对过眼神,便是轻羽率先走了进去——摘书吧
她的异能在近战中可谓无敌,攻防兼备,是打头阵最合适的人选;而南风的兽型拟态则适合断后或者接应。
轻羽虽不曾和他们一起执行过任务,但配合起来并不生疏,默契十足。
不过,他们似乎太高看了那个安东尼。
昏暗的地下室中挂了三四盏油灯,算是勉强照亮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
这地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木柜,里面塞满了文件和各种实验器具,几张木桌上也堆积着如小山的资料和器皿。看上去,这里似乎是个地下实验室。
刚刚给他们开门的,是一条线路板。
屋里有个小型的发电机,但那只够替实验台上的仪器工作。而实验台,算是这地方唯一最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那实验台应该是个二手的旧货。
“欢迎欢迎,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那男人坐在一张少说也用了二十年的旧皮椅上,皮面已经脱落成了斑驳。他身后的墙上有两盏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此人消瘦的轮廓,以及……
“这、这是!”
进门后没走两步,轻羽狠狠怔住,收紧的瞳孔无法从眼前的画面上移开:
那家伙的身后有一张巨大的壁画,铺满了地下室老旧的墙壁。画中人是个男子——清瘦,俊逸,一身白大褂似不然俗尘,分明年少的脸庞却是灰白了头发……
【哥哥】
轻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会不会是一场恶俗而残酷的梦魇;
壁画上的人确实是她的哥哥,年幼时的记忆里,哥哥确实就是画中的样子;
一瞬间,轻羽生出了时空流转的错觉,那画中人回眸的眼神冷淡混沌、栩栩如生,仿佛那人就在她的面前,就在看着她!
啊,是啊,哥哥他,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啊……
快要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在轻羽的身体中弥漫开来,曾经的无助和绝望,那种无法感受到丝毫亲情和关爱的刺骨的冷仿若一瞬间在身体中彻底苏醒:
“不……不,你到底是谁?!”轻羽站不住般退后,是水芯扶住了她的肩膀:
“丫头,没事吧?”水芯看着那椅子上的男人,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一幅壁画。
壁画栩栩如生,手笔精妙,可不知道为什么,壁画被腥红的涂料抹了一道又一道,仿佛是用一把虚构的刀狠狠切碎了画中的人!
“不是吧,真恶心。”
最后看到壁画的南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便是那椅子上的人——被小乞丐称为安东尼的家伙,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从轻到重,从隐忍到疯狂,笑的越来越卖力,越来越难以控制:
“给我!快给我!那就是山口秀真的人头吧!”
安东尼从椅子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如要迎接圣物般期待着水芯斜挎在身上的木盒:
“快点拿来!想救苏樱就快点把人头给我看看!”
“快!!”
那小乞丐说的没错,这怎么看都已经五六十岁的老东西,确实是一条疯狗。
“我来。”南风给了水芯一个眼神,水芯便把盒子给了他。他的爆发力极强,适合应对突发状况。而这个时候,轻羽的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一些。
苏樱优先,轻羽立刻拔枪瞄准了安东尼。
无赦银亮的枪口美丽又无情,可安东尼视若无睹,根本没把手枪当回事。他在意的,只有南风送来的那颗人头——
苍白的死人脸,无生气的闭着眼,眉宇间还凝固着他在死去瞬间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呵呵呵呵……是他,就是他,山口秀真!哈哈哈哈……”安东尼捧着头颅,疯狂的笑着。轻羽几个人从没见过有人能笑成这样,这种笑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笑死。
“死的好!死的好死的好!你害的我这么惨,活该!活该!活该!”
“活该活该活该活该!”
他揪着那头颅的发,把头颅疯狂的朝地上砸。已开始腐烂的皮肉兜不住内里残留的淤血,暗红色的腥臭味从山口的鼻孔和口中流出,在那副壁画上留下了一个个诡异的印记:
“你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被砸变形的头又被丢到地上,安东尼像踩蟑螂般狠狠蹂躏,直至把它踩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