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文来到这里才发现,他有些认床。
不过也可能是厢房的硬床板睡起来太不舒服,他翻来覆去无数次,最终在半夜终于成功进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他的脸上渐渐绽放出一个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几乎不打呼噜的他,在这一夜居然打起了呼噜。
半夜,同样认床的陈真珂也是一顿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约束好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刚刚有了点睡意,就被一阵呼噜声吵醒。
仔细一听就知道是来自隔壁,她试着敲了敲两间厢房之间的墙壁,呼噜声没有丝毫改变。
有些后悔没有带耳塞,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捂着耳朵挣扎了半天,终于再次睡去。
清早,天刚亮不久,上板寺老住持就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敲起了寺里唯一一口大钟。
洪厚的钟声成功叫醒了李成文,他听着一声一声的钟声,这才反应起来,自己是在上板寺的厢房。
晨钟暮鼓,昨晚却没有听到鼓声,应该是错过了。
李成文起来简单地洗了个脸,一出门,就看到陈真珂坐在屋檐下,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扭头用一双没什么精神的大眼睛瞪着他。
“早……啊?”李成文看陈真珂大早上起来就是这副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昨晚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难不成做梦的内容被她知道了?
“你昨晚干什么了?”
陈真珂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站起身,气鼓鼓道。
“没干什么啊,我应该干点什么吗?”
李成文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昨晚她悄悄在自己后脑勺敲了三下,自己没有注意?
或者是有别的暗示,自己没有接收到吗?
“你打呼噜!”陈真珂挥舞着小拳头气鼓鼓道。
李成文被陈真珂如此可爱的一幕逗笑了,刚笑出几声,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又急忙憋住。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呢?”李成文无辜道。
“三更半夜我怎么能擅自闯进你的房间!”
陈真珂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李成文有种她怕玷污自己清白的感觉,再也憋不住了,开怀大笑。
已经有好久,他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
老住持敲完钟,从门口缓缓走进来,顶着个黑眼圈来到了他们面前。
“施主,你的睡眠质量不太好啊!”老住持摇头道。
“大师怎么这么说?我看您老人家的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吧?”李成文指了指老住持的两个黑眼圈。
“施主,你打呼噜的声音太大了……”老住持很是无奈。
“啊?我打呼噜都吵到住持大师了?”李成文惊讶道。
“贫僧就住在你的隔壁,厢房的墙又薄,想听不到也很困难啊!”老住持指指李成文旁边的一间房子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成文搓着手,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居然影响到了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休息。
“这下你知道了吧?”陈真珂哼声道。
自从昨天下凡之后,她在李成文面前流露出了很多平时其他人很难见到的情感。
“罪过罪过!”
李成文也学着面前的老住持摇摇头,双手合十道。
“两位施主昨晚都没有睡好,现在肚子想必饿了,一起来吃点斋饭吧!”老住持盛意邀请道。
两人跟着老住持来到了饭堂,就着一碗稀饭,吃了几个馒头。
寺里的食材并不多,老住持也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到来,额外增加一些别的吃食。
山上的生活平淡清静,偶尔有几个留宿的香客,就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变化了。
吃过早饭,索道缆车也刚好开始了一天的营业,两人不便再打扰老人家,拜别老住持,坐上缆车,向山下缓缓行去。
清晨的云海比起昨天傍晚更浓一些,朝阳从东边的云层之下慢慢升起,照在两个人身上,这才稍稍有点暖和的意思。
“这一趟不虚此行,你觉得呢?”李成文扭头问道。
晨光洒在陈真珂的脸上,把她的脸染成金黄色。
这个中秋节的晚上,是李成文过得最特别的一次。
不仅头一次见识了太白仙气,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姑娘一起度过。
“除了没睡好,其他都挺好的。”陈真珂眨眨眼,还在吐槽他昨晚的呼噜。
“哈哈!”李成文干笑了两声。
下山的缆车速度比上山快了不少,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索道停车场。
到了这里,李成文的手机在时隔一夜之后终于有了信号,手机提示音很快响起一片,看都看不过来。
陈真珂的白色大众高尔夫旁边不远处停着一辆一看就马力很大的越野车,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看清陈真珂的容貌之后,视线一直停留在这里。
李成文感受到来自那两个男人投来的目光之后,朝那边看了一眼,疑惑道:“认识?”
“不认识。”陈真珂摇摇头,根本对那两个男人没有一丝兴趣,看都懒得看第二眼,转身上了车。
“一辆破大众高尔夫,也好意思上这山上,就不怕开到半路熄火?”那个男人看没有吸引到陈真珂的注意,故意大声道。
另一个男人附和道:“癞蛤蟆配天鹅,也得是有钱的癞蛤蟆才对呀,一辆大众高尔夫就能包养这个段位的女人?”
“世道变了啊!”两人异口同声地感慨道。
“你们两个老玻璃,山上风大,小心闪了舌头!越野车虽然宽敞,你们要是真在这山上干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嘿嘿!”他说着还指了指停车场旁边的摄像头。
李成文看他们两个人出言不逊,丝毫不客气,一开口就是老祖安人了。
其中一个稍胖些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撸起袖子就往过走,一副想打架的样子,却被另一个男人拦下。
那男人也指了指摄像头,稍胖些的男人心领神会,停下了步子。
陈真珂皱皱眉,没有理会这两个男人的粗鄙话语,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