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安娜大公，据我所知，安纳斯公国的海上力量在周边的国家看来应该算是比较强的那一批了吧？”周君离疑惑地看向了菲安娜，这个信息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因为这个世界的海上力量本身就比较落后，整合起来的大陆本身都没有被探索干净，除了一些用命换钱的冒险者之外，基本上没有多少人愿意深入无尽之海。
然而前往无尽之海的那些冒险者十个有九个回不来，而回来的那一个也变成了疯子或者残疾；这种无尽之海带来的恐怖的影响力让所有国家都忌惮不已，而一些实力强横，同时资源丰富的国家虽然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无尽之海看做洪水猛兽，但周边都没有在那片汪洋大海中组件海军，自己也没有必要将军费“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周君离一开始只是当做一些统治者的短视，但是当他越来越了解菲安娜这个人之后，周君离总感觉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在背后藏了一手，就是为了算计某些人，比如说深渊，又比如说神界。
虽然周君离并没有打算直接从菲安娜的口中打听到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但是该有的程序自己还是要问一问的，不然到时候如果让菲安娜看到这个蒸汽铁甲舰说不定会十分尴尬。
果然，菲安娜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君离，之后才回道：“海上力量啊......要说有的话在周边国家绝对算是排的上号的，但是嘛......也不至于让其他人多么忌惮我。”
你这七拐八绕的回答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周君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句话之中敷衍的态度都快摆在自己脸上了；但是周君离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旁边的走廊带着菲安娜朝着造船厂最深处，也就是连接着湖泊深处的船坞走去。
但是菲安娜的视线却一直沉凝着望着两侧的钢铁墙壁，这些钢铁完全不是那些魔法矿物，而是那种随处可见，只能用来做锅碗瓢盆的普通矿物；其实在菲安娜看来，这种矿物除了在一些基础的民用物品中有些用处，在自己这种层面的眼光看来连给圣骑士和各大军团提供装备都不够格。
因为这种钢铁不仅锻造十分困难，无法规模化生产，就算到了最后锻造完成，其坚韧程度也难以让自己满意。
但是这些......
菲安娜轻轻地皱起眉头，奇怪地问道：“这些钢铁......你是怎么把他们锤炼到这种地步的？要知道就算是法师想要提炼这种钢铁到及格的程度也难以让人满意......更何况你这边现在应该并没有这种实力吧？”
“法师？锻造钢铁哪里有必要让他们来做？”周君离笑着示意外面的那些大烟囱一样的玩意，说道：“看到那些大家伙了吗？只要有了他们，这种钢铁才会成为我打败法师的利器，哪怕这种钢铁远远没有魔法矿物坚韧。”
菲安娜顺着周君离的目光看去，发现竟然是那些自己都懒得注意的远处的那些“大烟囱”，里面不仅没有任何魔法驱动的味道在里面，甚至就连火元素本身都很稀少，菲安娜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那里；但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些冒着黑烟的大家伙锻造出来的钢铁？
但是很快，菲安娜就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就在那个地方的两侧，没有人类存在，更没有其他生物，而是一种......类魔法生物；菲安娜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魔法人偶？”
“算是魔法人偶，但是并不是用魔法来驱动。”周君离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虽然我现在把整个北境都拿了下来，但是魔源晶石可是一点库存都没有，如果你想要魔法人偶的话不如支援我们一点魔法融晶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你在深渊干了那么多事还担心魔法融晶？”菲安娜的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但是还没有等她在说些什么周君离便已经停在了他的脚步。
“我们已经到了，其实要说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东西打基础也没有什么错......”周君离从菲安娜的身前让开，一艘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寒芒的船只出现在了二人眼前；虽然这艘船大小勉勉强强和驱逐巡洋拉平，但是在其他方面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但是在这个时代，用蒸汽驱动的铁甲舰已经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利器。
但是正在满意的看着眼前这艘蒸汽舰的周君离没有看到身后的菲安娜在看到眼前这艘铁甲舰的时候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甚至依她的控制力垂下来的双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铁甲舰，虽然还处在十分落后的阶段，但是起码是一个还不错的开始；它的舰体虽然完全没有魔法参与进去，但是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加上一些刻痕在上面，那样的话起码我上去之后不会晕船，至于上面的武器......”
然而还没有等周君离说完，变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情况面带疑惑地转过头去；发现原本一脸淡然，甚至仿佛还带着郊游心思的菲安娜表情变得十分恐怖；虽然在注意到周君离的视线之后便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表情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铁甲舰难道触及到了什么安纳斯公国的痛处吗？
“你还好吗？”
菲安娜沉默片刻，忽然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她看着周君离，沉默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神界会被冠以这个标签吗？”
神界？
周君离一愣，为什么菲安娜忽然说开神界的事情？周君离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铁甲舰，眉头同样轻轻地皱了起来，难不成像是这种东西在神界也有类似的东西吗？不然的话根本不能解释为什么菲安娜会忽然表现的这么愤怒。
但是周君离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神界？难道不是因为所谓的神权吗？”
“当然不是。”菲安娜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迷茫走到了铁甲舰的旁边；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钢铁触感，轻声说道：“神界，其实远远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神秘，或者说，如果从本质上看的话，所谓的神界和深渊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只要抵达了神界，无论是谁，体内的魔法就会瞬间消失不见；就好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是啊，神界的那些人虽然会受到同样的限制，但是......那些家伙的手中有着一些就算不使用魔法，威力依然强大的兵器，来稳固神界自身的统治；但是如果他们来到了人界或者深渊的话，实力就会变得空前恐怖。”
周君离愣住了，这些话就好像是一道惊雷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神界本身并没有能量存在......只能够使用一些不存在魔法的武器来稳固神界本身的统治，然而神界的人如果来到人界或者是深渊的话，强横的实力用会让他们稳固下面这些人的信仰和敬畏......
到时候就算人界出了一个能够抗衡神界的存在，只要那些所谓的伪神撤回到神界；就能够保住自己的基本盘......但是这些问题周君离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周君离从最开始就已经怀疑了，就算这个世界本身因为存在魔法的原因让科技本身的技术发展的速度十分缓慢，但是......这真的能成为决定性因素吗？其实周君离也知道，用魔法来为这个世界科技发展缓慢作为开脱只不过是自己在催眠自己，然而菲安娜这句话就好像是照进云层中的太阳一样，让周君离瞬间明白了原先让自己迷茫的问题。
科技发展本身的势头属于历史的车轮，根本不可能被阻拦，但是......可以被神界延后，而魔法正好就是他们手中最好的工具。
发现了一丝发展的苗头，就会被神界掠夺甚至是灭口；将学院作为魔法存在的凭依，然而完全掠夺了学院本身存在的意义：社会的发展。
等等，这样一想的话，似乎就连奥托帝国在摩斯公国签署大陆宣言，让这个公国成为一个魔法原典存在的权威；这个行为就有些值得考究了......总之就在菲安娜这一句话之中，周君离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信息量。
“你的意思是......其实真正垄断了这个世界发展的......不是深渊，而是神界？”
菲安娜冷笑一声，说道：“你相信吗，其实相比起神界，人界反而和深渊进行过许多次深入的合作和相同的意识；而真正阻碍了人界发展的，恰恰是他们所信任、供奉的神界。”
“但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周君离有些迷茫的问题，一股脑把所有疑惑地问题都问了出来：“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你究竟是怎么认识我的？你从奥蒂利亚那边究竟知道了什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全部恢复；你在中间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有，你明明是属于神界的天使，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比起我，你更应该效忠的难道不应该是神界吗？”
“效忠神界？”
菲安娜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但是在周君离看来这幅笑容竟然有一丝狰狞的感觉，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无害的小孩子和专属于天使那副圣洁的模样？菲安娜笑着说道：“神界从来都没有把天使一族当做一个非奴隶种族看过，在他们眼中，守护世界秩序，稳固七界统治的天使族只不过是让他们取乐的宠物罢了，哪怕是座天使、天使长也是如此......”
周君离没有说话，只不过看着菲安娜那痛彻心扉的眼神之中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被菲安娜的情绪给带动起来，反而了然的说道：“难怪......我似乎明白为什么在黑蔷薇领旁边的深渊地界能够看到神界的传承了......虽然听你口中的神界好像就是一堆人渣，但是他们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你真的以为你能逃得掉？”
周君离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神界既然要完全遏制住人类的发展，那么我肯定逃不掉被他们制裁，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更何况在你找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逃不掉今天这种情况了。”
虽然周君离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无奈，但是菲安娜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点兴奋的光芒；曾经见到过真正的神的周君离，早就已经对这所谓的伪神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也逃不掉，不是吗？”
菲安娜朝着周君离俏皮一笑，转眼说道：“不过啊，你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倒是真的很有吸引力......这样一来我也不找你要其他什么东西了，我给你的大礼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到了，你可一定要做好准备哦。”
“等等，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啊？”
......
“喂喂，你就不担心吗？”而在造船厂外，奥斯托利雅碰了碰旁边阿荣的胳膊，低声问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好搞定的家伙，我记得上次让我有这种感觉的还是我们家族里的那几个老家伙。”
阿荣瞥了一眼旁边那个脑子时灵但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灵光的大黑龙，无奈的说道：“主人让我们在外面守着的原因很明显，这个女人身后显然跟着几个不好搞的家伙，如果主人真的想要避开我们两个的话早就连工业区都不让我们进来了。”
“你这个人真是无聊。”
阿荣耸了耸肩，对着不远处那片有些扭曲的空间扬起了下巴，说道：“你看，又来了一个难搞的家伙。”
“真是......如果我能回复到我的全部实力的话......”奥斯托利雅略有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闪耀着暗金色光芒的龙爪，大声说道：“喂，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啊，大妈。”
听到“大妈”这两个字，那片空间瞬间浮现出了一个火辣的身影，白金色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落了下来，无框眼镜让这个女人看着更有一种莫名的诱惑。
维文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看向那个笑容愈发不羁狂狼的奥斯托利雅，冷声说道：“你叫我大妈？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小吧，大姐。”
大姐？
奥斯托利雅抽了抽嘴角，一步一步走到维文面前，两人的鼻尖仿佛都要碰到了一起；奥斯托利雅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