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时苍把车开到万花小区的时候,其实还在疑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来,就只是因为想关她一个星期?他明白不是,其实关不关无所谓,反正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他就是来了,车子已经在小区里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但却没有马上上楼,而是坐在车里思索,自己为什么来了,而且还——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后座的几只礼盒,说不出的纠结矛盾。
这时,车外有人敲了敲空,他抬头,就看到杨舒舒趴着窗户在看他,然后指了指副驾驶的门。
他看了她一眼,把门锁打开,她绕过车上来:“谢谢你啊。”
她如此坦然的道谢,倒是让牧时苍愣住,谢什么呢?
“杨舒舒,你在想什么呢?”
杨舒舒以为他是说为什么让他来,她露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你吧,没见过大妈们的八卦精神,我因为嫁给你,在这小区可出名了,动不动就有人问爸妈你闺女怎么不回家啊,女婿怎么不来看你们啊,本来我不知道,今天才知道我爸妈时不时不要应付这些问题,今天吧,就是请你小牧爷来露个脸,表示我爸妈的女婿是个活的,真的,让他们少受些流言的骚扰。当然做为感谢,我会配合你,保证再不乱跑,但仅限一个星期。”
她转过身面对他,伸出右手掌在半空中朝向他:“来,咱们击掌为盟。”
牧时苍:“……”当拍武侠剧啊,还击掌为盟。
“杨舒舒,你找人撬门压锁的就是为了回家?”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和你结婚一年了,你让我尽量少回来,以前我要维持人设,就真的听了你的话,现在人设塌了,我没必要再当乖宝宝吧?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可以回?”
杨舒舒看着他,目光出奇的认真,牧时苍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他选择问她:“那现在你知道错了吗?”
“我错哪里了?”杨舒舒显得莫名其妙,他这是非要她认错才肯帮忙的意思吗?
那——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
杨舒舒想了想,还是决定道个歉,牧时苍倒是惊讶了,杨舒舒自从醒过来,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就从来没有跟他服过软,可就在他惊讶之后,想要好好让她往后听话一点时,就听她继续说道:“把你门锁密码和指纹换了的确是我不对,但你错得更多,要不是你莫名其妙软禁,我也不必费这么大个劲,你不知道开这种锁有多贵,到时你把钱给我报了,我手里可没多少余款了。”
牧时苍的手握在方向盘上,青筋突起,看起来随时能把方向盘给捏碎了,温文尔雅的小牧爷眼瞅着就要暴走黑化,始作俑者还一无所觉,直接抓起他的手拍了一下:“就这么说定了,我不要求你对我爸妈有多诚意,把你对外人的那张面具端起来,让他们放心就行,走吧。”
杨舒舒推门下车,回过头来却见牧时苍还坐在车上没动,她眉头皱了起来,眼看又要发火,但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她走到驾驶位的另一边,伸手敲了敲车窗,然后也不管牧时苍能不能听到,便说:“牧时苍,你非要娶我的目的,我也不想去深究了……”
车里,牧时苍的手蓦地收紧了一下,便又听到她在外面模糊的声音:“也没指望婚后你对我多好,既然我当初嫁给你了,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至少别牵连到我父母行吗?我……不想他们担心。”
自从醒来后,杨舒舒鲜少这么平静地和他说话,平静中带着一丝别扭的恳求,是难得的温软。
牧时苍的手指渐渐松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弹了两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扬了起来,然后他把车窗打开,露出笑脸:“舒舒,你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会做个更合格的女婿。”
杨舒舒张嘴,舌头抵着上牙左侧,一边点头,一边指着牧时苍,一副想咬人,却又不敢下实口的样子,那表情像个被拿捏得无可奈何的小流氓,却又有点说不出的可爱,牧时苍心下怔了怔,觉得自己的审美好像正在跑偏。
“行,小牧爷,我求求你。”杨舒舒一只手支在车顶,低头看着里面的人,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可是看着牧时苍的双眼却无比的真诚。
盯着那双眼睛牧时苍有愣住,杨舒舒最初让他觉得是一块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后来,他又觉得她是个固执的叛逆者,什么都要与他做对。
可此时,他却觉得她是一块温软的海绵,你可以把她揉捏成任何形状,可是当你一松手时,她还是会回归自己本来的面目,看似软弱,却又坚强固执无比。
胸口熟悉的旋律再次袭来,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最后说:“是你说的,会好好听话。”
“只限一个星期。”杨舒舒是半雨不让。
盯着那双固执的眼睛,一向不容别人讨价还价的小牧爷竟然欣然地点点头:“行,就一个星期。”
杨舒舒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敢肯定能说服牧时苍,毕竟她这段时间一直跟他对着磕,今天更是直接换了他家的门锁,他没找她算账已经算是难得了,她这纯粹是硬着头皮上的。
两人的达成协议,牧时苍下车,刚好这时王姨走过来,杨舒舒一看到她,一把挽住刚下车的牧时苍:“老公,你怎么现在才来。”
牧时苍没说话,只是笑咪咪地趁机掐掐她的脸蛋儿:“因为要赚钱养你啊,对了,车后面是给爸妈带的礼物,我去拿一下。”
杨舒舒反倒愣一下:这入戏可真快,这爸妈叫得可真溜,还带了礼物?那不是说他本来就打算上去的?
突然之间,杨舒舒觉得自己被耍了,而这时王姨已经走过来,她也不好变脸,只好硬着头皮微笑:“王姨,你回来啦。”
王姨看看她,又看看拿着礼品正关车门的牧时苍,等他一回头时,老阿姨脸上也露出了无法掩示的惊艳:“舒舒啊……这……就是你老公?”
杨舒舒再次挽起牧时苍:“嗯,老公,这是住我们家楼下的王姨。”
“阿姨好。”牧时苍微笑,生疏但却礼貌。
王姨点头笑:“好,小伙子比电视上长得还帅,舒舒啊,你真是好福气。”说一句话,难掩酸味儿。
杨舒舒假装没听懂,只是笑了笑,挽着牧时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