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房的窗子里看出去,是别墅的后院,院子里有整齐的树木景观,一看就是有专人打理过,风格和赵氏老宅有几分相似。然后,不远处,是一个大大的露天泳池。
此时,赵廷澜和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女人正并排站在泳池边。
赵廷澜穿着藏蓝色真丝浴袍,头发还有些凌乱,从背影看过去,旁边女人穿着修身的白裙子,方跟小皮鞋,及肩的卷发,头上戴一顶遮阳帽,俏皮又活波的样子。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女人娇声笑起来,蹲下身从泳池里捧了一捧水洒向赵廷澜身上。
赵廷澜像是转头斥责了一句,却也没有别的动作,脱下浴袍,里面穿着泳裤,像鱼一样跳进泳池里去了。
于洛洛呆呆看着外面的情形,心里五味杂陈。
赵廷澜跟人不亲近,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够接受一个人挽住他的手臂而不抗拒,说明他跟那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而更不一般的是,那个女人那样用水泼他,以他一贯冷面冷心的个性,竟然没有生气,只是呵斥了一句。
他还毫不忌讳地在那个女人面前脱掉浴袍……或许这对有些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生人勿近的赵廷澜,这很不一般。
于洛洛觉得心里酸酸的,外面隔着一段距离,两个人都是侧脸和背影,她也看不清女人的面孔,她想起来昨天在车上时候赵廷澜接到米星儿的电话的。
飞机上看到的女人美艳的面孔,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又浮现在于洛洛眼前,米星儿真人是比电视上更好看的,连于洛洛一个女孩子也承认自己第一眼看到都会移不开眼。
何况,米星儿是国内最有名的女明星之一,众星捧月一般。而自己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赵廷澜对自己也一直很冷淡,昨天那么一闹,恐怕他要更厌烦自己了吧。
于洛洛长久以来在赵廷澜面前压抑的自卑感突然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不是喜欢自怨自艾的人,可是在赵廷澜面前,或许是他在她心里太过完美了,她总是觉得自己太差劲,总想踮起脚能够着他,可是却总发现自己只是那个山脚下的小矮子。
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什么呢?当初结婚,也说得很清楚,不过是协议。他的意图,也很明白,只是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假装妻子,来安慰外婆。
这些都是明明白白的,都是自己自愿的,而现在,自己……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赵廷澜在泳池游了半个多小时才上岸,旁边有佣人已经准备了浴巾和干的浴袍递过来,他擦干身上的水披上浴袍,往客厅里走去,一直在岸边躺椅上等他的女人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赵廷澜进了客厅,就看见于洛洛睡的那间客房仍然房门紧闭,不由皱了皱眉,对客厅里候着的女佣道:“几点了?还在睡?叫她起来吃饭。”
女佣看了看客房门,道:“赵先生……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赵廷澜很是意外。这女人昨天吵着闹着不回学校,还醉倒在她车上,要不是他把她带回来,她就得露宿街头了。她倒好,起来连声谢都没有,就走人了!昨天还有一堆账没跟她算呢!走了?
赵廷澜“哼”了一声,面露不悦。
“哥,谁啊?什么小姐?”跟进来的女人摘下遮阳帽,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孔,看起来年纪很轻,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见赵廷澜不答,女孩娇笑,拖长声音道:“哦,哥你带女人回来了,难怪我早上过来,你就对我臭脸,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吧。本来一回国就来你这儿,还想给你个惊喜呢,谁知道这样对人家。”
“小孩子每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赵廷澜蹙眉道。
“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马上就十九了!”女孩撇撇嘴,又饶有兴致道:“哥,我今年生日,你送我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赵廷澜在餐桌旁坐下,佣人开始上早餐。
“什么都可以吗?那我要好好想想。”女孩儿托着腮道。
“为什么突然跑回来?”赵廷澜问,“是父亲?还是你母亲?”
女孩儿愣了一下,马上娇嗔道:“我自己想回来不行吗?我在国外待了那么久了都没回来过,我想家了,想你了呗。”
赵廷澜不置可否,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赵廷婷,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赵廷澜虽然一向跟继母黄鹂莺十分对立,但对这个妹妹,却是呵护有加。
“哥,我在国外听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赵廷婷再次开口道,“我听说你结婚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也是我必须马上回来的原因之一。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在国外时候并没有交往的女朋友,怎么回国不久就要结婚?对方是哪家的千金?”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
“白薇姐多好啊!哥,我听妈妈说本来是白薇姐要跟你结婚的,可是你为什么……”
“赵廷婷!吃饭。”赵廷澜沉下声来。
虽然赵廷婷在家里时常是恃宠而骄,但一旦赵廷澜真的发起脾气来,她还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当下闭了嘴,低头闷声吃起饭来。
吃完饭,看着赵廷婷仍然嘟着嘴闷闷不乐,赵廷澜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严厉,站起来缓了缓语气道:“吃完让人送你回老宅去,我有公事要忙先走了。生日礼物想好要什么,直接打电话给姜可。”
顿了顿又道:“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陪陪父亲。他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宅子里休养。你不要到处捣乱,在家多陪他说说话。”
“知道了。”赵廷婷闷声道。
赵廷澜走后,赵廷婷在他别墅里转了一圈儿,又特意跑到客房里去看,还叫过佣人来问:“昨天晚上我哥带什么人回来的?”
“这……我不知道。”在赵廷澜家里做佣人,最要紧的一条规矩就是口风要严,何况,来人是什么身份,佣人确实也不清楚。
“长什么样?多大年纪?”赵廷婷继续冷声问道。
“小姐,我确实不太清楚。”佣人诚惶诚恐道。
“敢情我的话不好使是吗?管家!管家,马上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