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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茶室里,关上门就隔绝了外面一切繁杂的声音。
赵廷澜跟于洛洛,赵廷禹跟郑雯雯,两两分别坐于一张红木茶桌的两侧,上首坐着赵立远。
赵立远要动手泡茶,赵廷禹主动接了过去,开始冲茶洗茶,然后给每人面前夹上了一小杯。
赵立远笑笑道:“廷禹现在学会品茶了?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些耐心的,喜欢的也都是美式黑咖啡什么的。”
“大概是,人成长到了一定年纪,喜好也相应发生了一些变化了吧。”赵廷禹微笑道。
“不错,确实稳重多了。”赵立远赞道。
“接手赵氏,事务繁多,要看得更长远,纵观全局,不知不觉中就稳重了吧。”赵廷禹道。
赵廷澜抬抬眉,没有说话。
赵立远道:“赵氏是怎么个情况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我这次来,主要还是为着你们两兄弟的感情来的。”
赵廷澜和赵廷禹都没什么反应,想来就是早都猜到了。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听说了。按说,有些事情不该我说话,可是现在立廉病着,我没办法再坐视不管了。我想,他但凡还能说出一句话来,也是会希望我来劝劝你们两兄弟的。”赵立远顿了顿,道:“我跟你们的父亲,虽然现在不常见面,但我们的兄弟关系一直是很好的。相互扶持,彼此惦挂,这才是正常的兄弟感情。”
“大伯,兄弟感情是要从小培养的。不是硬生生加上去的。”赵廷澜冷冷出声道。
“立廉对你们两兄弟的抚养方式,我一直都不赞成,不过这也是有些实际的原因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提了。”赵立远道,“但你们兄弟现在都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不是就没有改善的余地了。将来你们会发现亲情的重要的……”
“大伯,您和父亲的感情之所以一直这么好,让赵氏多年来这么稳定,我心里是很感激您的,因为您的妥协,您作为兄长的包容,让赵氏走到了今天。”这次是赵廷禹开口了,而且特意将“妥协”和“兄长”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廷澜冰冷的目光直视在他的脸上。赵廷禹满不在乎地笑笑。
气氛骤然变得尖锐起来。
“我并没有什么妥协。”赵立远声音缓缓地道,试图缓和下来气氛,“我和立廉是各取所需,他选择了他喜欢的生活,我选择了我喜欢的生活。”
“那父亲和您都很幸运,我也很羡慕父亲有您这样的兄长。”赵廷禹道。
面对赵廷禹一再的挑衅,赵廷澜的眉头蹙了起来,搁在茶案上的手也攥了起来,眼看要糟。
袖子忽然轻轻被拉了一下,赵廷澜转头,于洛洛在旁边小声道:“……我还想喝一杯茶,可以帮我倒一杯吗?”
赵廷澜顿了片刻,已经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伸手过去拿茶壶。
赵立远笑笑,拿起茶壶道:“洛洛,我帮你倒。”
“谢谢大伯。”于洛洛赶紧把茶杯递过去。
这么一来,气氛又缓和了一些。
赵廷禹也抬眼看了于洛洛一眼。
赵立远干脆又给几人又都斟了一杯茶,然后才道:“其实,廷禹说我跟你父亲很幸运,也是没错。我觉得我们的幸运在于,我们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要什么。可是,你们呢?你们真的觉得现在所在争取的,确实是你们想要的,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外在的原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吗?得到了……真心就快乐了吗?”
他这句话一说,众人倒是都沉默下来,一时没有人再说话了。
“何况,我听说,如今赵氏集团的情况并不好。我想,这应该不是你们想看到的吧。”赵立远道。
赵廷澜和赵廷禹继续沉默。
既然已经谈到了赵氏集团的公事上了,以郑雯雯目前的身份,并不适合旁听,于是她站起身,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于洛洛也站起来,跟郑雯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茶室的门。
剩赵家的三个男人继续在里面长谈。
从茶室出来有一道长廊连接着外面的大厅,长廊这边是不允许过来的,因此也没有宾客。
于洛洛和郑雯雯没有话说,只是安静地走着。
郑雯雯却忽然道:“我原本不想办这个生日趴体的,是廷禹坚持要办,而且提前了半个多月在准备了,既然他有心,我也只能接受了。今天的生日宴结束后,晚上还另有安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郑雯雯笑了笑。
于洛洛不知道郑雯雯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于是“哦”了一声,说:“希望你今天过的开心。”
“开心,我当然开心了。”郑雯雯道:“自从跟廷禹在一起后的每天我都觉得幸福,因为他总是有办法逗我开心。廷禹这个人——”
郑雯雯轻咬着嘴唇又笑了笑,“看着外表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热情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呢,尤其是……在某些时候,他的需求强烈到跟他这个人的外表完全不符……”
于洛洛原本没明白郑雯雯在说什么,但看到她微微有些羞赧的表情,她自己也不是懵懂少女了,再一联想,忽然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可明白之后,又感觉有点尴尬,还有些愕然,她跟郑雯雯并不是什么很亲近的关系,郑雯雯就这样把她和赵廷禹的隐私说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洛洛脸也有点微红了,她还不习惯跟人探讨这样的事,也一点也不想知道郑雯雯和赵廷禹私密空间的那些细节。
郑雯雯看着于洛洛的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她郑雯雯到底比她差在哪里?可是她现在居然嫉妒到,要这样来宣誓主权,好像说了这些就能证明些什么似的。
要证明赵廷禹很爱自己吗?可是爱不爱,自己的心里不清楚吗,又何须去向别人昭示?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既卑微又可笑,可是她无法阻止自己这样做,如果不这样做,她就更无法抑制内心的种种汹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