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Chapter 74(1 / 1)

两个人在浴室折腾了许久, 回到床`上, 都已经精疲力尽, 相拥入眠。

季鱼没睡多久就醒了,醒来以后就一直睡不着, 心中总感觉还有事情没解决, 轻轻推了推安静地平躺在旁边的男人。

“海坤, 你睡着了吗?”

“嗯。”

“睡着了你还能‘嗯’?”

季鱼往旁边移了移, 靠他更近一些, 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户口本你看了吗?我的证件照不丑吧?”

“不丑。”

“……”就这么简单?

他不是应该兴奋地对她说,明天他们也赶个时髦, 去闪个婚?

季鱼等了半天,没等到和闪婚有关的声音,以为他是睡着了,伸手想去抓他的手, 却抓了个空。

他刚好放下搭在眼睛上的手,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看着天花板:“你很想结婚?”

“……没,”季鱼心里憋闷,气得把抽出来,往旁边一躺,“你都还没跟我正儿八经地求婚, 谁说要跟你结婚?”

海坤坐了起来, 背靠在床头半躺着, 伸手去床头柜拿烟, 点上了烟,深吸了一口,透过烟雾,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

“你不记得当时你在驾驶舱说过什么?你不会留在‘鲲鹏’号上,让我想去哪就去哪,最好不要爱上你,因为你也不会爱上我。”

季鱼瞬间愣住,眼睛同样盯着天花板,玛瑙一样的眼珠,一动不动。

“我以为你很洒脱,不是那种跟男人上了几次床,就非得要跟他结婚的女人。”

“……”季鱼赫然转头看向他。

隔着烟雾,他的眼睛,她看的不是很清晰,眼神晦暗不明。

“你今天去见的不是肖胜景,是老贾,对不对?他是怎么说服你,让你离开我?”季鱼能感觉出他的变化,和今天早晨几乎判若两人。

“跟他无关,我是见了他,问他博洋是谁,你连做梦都叫的男人,我当然好奇,想去了解一下。”

“他说什么了?”季鱼惊坐起来,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我……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海坤直接忽视她一脸歉疚的神色:

“他说,你们青梅竹马,他死了你都忘不了他。这么无聊的事,我没兴趣再听下去。你不用在意,谁没有过去?以后我不再问,你也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破事。”

“我不提。那,你是因为吃醋,才不跟我去……”

季鱼“领证”两个字没说出口,又被他打断:

“不是。是我的问题。你看我像是那种能安定下来的男人吗?如果你真想结婚,我们最好早点散。”

“……”季鱼听到“散”字,心脏像被锋利的刀尖刎了一下,又冷又痛。

她暗暗深呼吸了两次,把这种冷痛的感觉驱散,笑道:

“确实不像,你要是这种人,早就子孙满堂了,没个四世同堂,至少也有三代。”

“……”海坤嘴角抽动两下,掠过一丝浅淡的笑。

季鱼重新侧身躺下来,背对着他。

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从昨天下午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突然像变了个人。

“你这次回来做什么?肯定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吧。”季鱼旁敲侧击地问道。

“不是,回来找杨队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顺便送泥鳅回来完婚。”

海坤把烟熄灭在烟灰缸,平躺下来。

季鱼不再问,闭上眼睛,眼泪却无声地流下来。

海坤把房间里的灯关掉,留了一盏壁灯,最后把壁灯也关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季鱼……”

“不要叫我。”

“明天我要走了。”

“你走你的呗,我让你留下来给我喂奶了吗?睡觉吧。”

季鱼不想再跟他说话,把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蒙住了。

海坤也没再说话,透过黑暗,侧头看着旁边的女人,想要转过身去抱着她,最终还是忍住了,转向相反的方向,同样背对着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

安静持续不到三分钟,两个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来。

海坤把蒙在她头上的被子扯掉,抱住她,低头寻找她的唇。

季鱼双臂同样抱住他的脖子,直接咬住他的唇,很用力地咬。

觉察到唇齿间的血腥味,才意识到她把他的唇咬破了。

她实在太生气了。

就算不是专门回来看她,他连撒个谎都不会吗?昨天回来,明天就走,就算是旅行,要不要这么匆忙?

她明明心里很生气,说出口的却都是没出息的话:

“海坤,我错了,以后我保证不再梦见那个什么洋,我现在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季鱼……”

“不结婚就不结婚,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今天也就是看到泥鳅和田螺有喜事,才随口说说的。明天我送你,过两个星期我去斯宾塞岛比赛,就去看你。你忙你的,我不会给你压力,你也不许说跟我散……”

海坤已经忍不下去,又吻住了她,推着她平躺下来。

“你累了,我来。”

季鱼却反过来推着他躺下来,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了一下他唇上被咬破的地方:

“疼不疼?”

“……”海坤从来不知道,大海以外的地方潮水泛滥是什么景况。

现在终于体会到。

他的泪腺像被药物催化了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滚烫的洪水来,几乎要把激烈缠绵的人淹没。

幸亏是在黑暗中。

短暂的相聚,在离别面前,仿佛变成了一种催化剂。

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怎么睡,身体始终处于亢奋状态。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海坤强行抱着她,不让她再乱动,她才安静下来,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海坤看着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在播放厅的视频中看到的那个小女孩。

他已经能理解,为什么贾永成这么拼命地想要隐瞒过去。

现在的她,如此鲜活灵动,富有生命力,谁愿意失去这样快乐的鱼?

他也能理解,二十四岁的他,一定是绝望透顶,才会选择忘记她。

但现在的他,不甘心,也绝不会就这么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是他的征途,也是他的终点。

总有一天,他要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回到她心心念念的家。

海坤理了一遍思绪,天已经微亮。

他放开她,轻手轻脚地往后退,拿了个枕头给她抱住,一直退到床的边缘,翻身跳下床。

海坤收拾好东西,给她留了张便签条,离开了酒店,直奔机场,返回斯宾塞岛。

季鱼醒来的时候,看到身旁的床空了,枕头上放着一张便签纸,她迅速坐起来,打开一看:

鱼,我会带你回家,坤。

前后两个称呼,中间一句话,不到十个字。

季鱼反复看了好几遍,想起昨天去鹏城找房子失败的经历,她理解成他会帮她找房子。

她又气又想笑,对着纸条嘀咕:

“你有这个时间吗?你是那种会帮你的女人找房子的男人吗?如果是,全世界都有你的房子了。”

但上面的字写得太好看了,就像他那个人一样,气势磅礴,稳健有力。

季鱼把纸条收起来,换好衣服,去楼下退了房,回到俱乐部。

之后的一星期,季鱼专心投入训练,把找房子的事暂时搁一边,也没再去研究“东方”号的事情。

泥鳅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持续了一星期的平静。

泥鳅和田螺结婚以后,海坤坚决不让他再跟着他回“鲲鹏”号,让他留在滨城。

他们夫妻俩也商量过,在这个城市呆到年底就回家,以后回老家开小吃店。

泥鳅打来电话的时候,季鱼刚从泳池中出来,回到更衣室,听到手机铃声响,以为是海坤,拿起手机,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海坤,我今天训练已经结束了。”她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他们分别这一星期,两个人偶尔会发信息,但很少打电话。她也不敢经常打给他,除了想他想得心痒难耐的时候,怕打扰他工作。

“季鱼姐,不是船长,是我。”泥鳅在电话里“嘿嘿”地笑了两声,“我也猜你这个时候不用训练了,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我还正想周末去你们店里坐坐,蹭吃蹭喝呢。”季鱼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笑着问他:

“蜜月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生个小泥鳅或小田螺来给我玩玩?”

“估计没那么快,这几天我心里一直不安,担心船长,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样了。”

“为什么是他一个人?枇杷呢?”季鱼有些惊讶。

这件事海坤在的时候,没有向她提起过。

“季鱼姐,你肯定还不知道,船长回来的时候,把枇杷送走了。好像是因为枇杷背着他和什么人联系。”

泥鳅欢快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

“枇杷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东方’号,他没有让我交给船长,说是给我的。可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资料。他给我这个干嘛呢?”

季鱼也有些懵,为什么枇杷也知道“东方”号的事?

“还有郑小姐介绍的那个傅先生,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了,鲲鹏号还能不能起航。斯宾塞岛已经进入鲸类活动旺盛的季节,这几天看新闻,又出现好多捕鲸的人。这么多事,船长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我联系不上水手哥,不知道跟谁商量这些事,只有你离得近,所以只能跟你商量了。”

“……”季鱼脑子里有些乱,手心冰冷,极力保持冷静,“枇杷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我更急死了。船长把枇杷送到斯宾塞岛一家国际福利机构,专门治疗自闭症患者的。我今天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说枇杷不见了。船长肯定也知道枇杷不见了,一定很难过。季鱼姐,你说船长会不会也有危险啊?我想去斯宾塞岛看看,田螺已经答应了。”

“我跟你一起去!”

“……”

季鱼和泥鳅当天就登上了从滨城出发,飞往斯宾塞岛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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