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堪堪反应过来,只见苏拟邪气森森地笑着,仿佛地底修罗。二人皆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老七望着苏拟,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拟摸出那割开粗绳的小刀在指间把玩着,刀刃闪着清冷的寒光。苏拟轻笑一声:“当然是想同分一杯羹了,二位可愿给小生这个面子?”
那二人面面相觑,苏拟又道:“你们该不会以为,王虎会和你们平分那三百万两银子吧?”说着朝瘫软在地上的王虎瞥去一眼,笑着道,“我出的价可比他公道。”
石琨也反应过来,又是惊疑又是怒不可遏,冲苏拟道:“你这臭小子!枉本少爷这么信任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苏拟眼波一转,啐道:“信任?我呸!石少爷,我苏二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可曾真心把我当过兄弟?你只把我当作你身边的一条狗!”
“没有本少爷提拔,你小子哪有今天?跟着爷吃香喝辣,见了点好处,就把情谊全忘了!你还不如我的一条狗呢!”
其他人听见吵嚷声,都往柴房来了,一见形势不对正欲抄家伙,就被老二和老七一把拦住。
苏拟继续道:“是是是,我苏二跟着您吃香喝辣!我这些年受得气也不少吧?您是富贵惯了,没吃过苦,今天还请您多担待了!”
苏拟一副不欲再与石琨多言的样子,撸起袖子就走到石琨跟前,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来往他脖子上的筋骨处一掐,石琨便配合地晕倒了。
老二和老七是见识过苏拟的功夫的,便走到石琨跟前来狠狠抡了他一掌。石琨的脸上迅速地起了个巴掌印,却仍是歪着脑袋一幅软绵绵的样子。
老二佩服地朝苏拟一拱手:“小兄弟,你这本事实在够可以的啊!什么时候也教教咱们弟兄几个呗!”
苏拟一笑:“只要各位愿意配合,咱们合伙把这三百万两银子弄到手,这点功夫根本不在话下。”
面前众人各自相视一眼,都有点犹豫。那老二又替其他人发问道:“这三百万两,怎么分?”
那把青金石柄的小刀在苏拟指间翻飞,她做出一副无奸不商的样子,抬起眼道:“王虎和各位怎么分的,我再让你们五成。”
“你是说你拿一百万,再让我们五十万?不成不成,你一毛头小子,凭什么和我们哥几个对分?”其中一个嚷嚷起来。
苏拟作出一幅惊讶的样子:“那油皮子竟独自占了一百万两?真不懂江湖规矩。”
苏拟思索片刻,又作出艰难让步的样子:“这样吧,小弟初出茅庐不敢贪心,这次只拿十万两,日后还请各位多多看照。剩下的各位自己商量着分了,如何?”
众人的分成平白翻了倍,个个喜不自胜没有不同意的。
苏拟又伸手从石琨怀里摸出一枚雕工精细堪称绝美的玉佩来,递给老七道:“这位哥哥,把这玉佩当了去请郎中吧,让他一定用最好的药!”
老七愣愣接过玉佩,抹一把泪刚要道谢,就被那老二伸臂拦住了。
苏拟心中一紧,只当被他看出玄机来了。
就听老二贼溜溜地道:“老七,二哥丑话可说在前头,老六要是救回来了,你的那份可得和他平分,别的可再没多的了!”
老七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您肯让我救他,什么都成!”
老二收回手,末了还不忘吩咐一句:“请郎中剩下的钱必须老实上交!别给我耍小心眼啊!”
那老七揣了玉佩,骑上一头小毛驴就争分夺秒地往最近的街市奔去。
老七上了街市,就见有很多府兵衙役,在街上来回地巡视。他一路避开那些衙役,闪身进了一家小当铺里。
当铺掌柜一见来人的寒酸样,就做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老七鬼鬼祟祟地从怀里掏出那翡翠雕貔貅的玉佩来,推给掌柜。掌柜一见玉佩的雕工和水头,眼睛都直了,忙拿过来对着光线仔细鉴定一番。
按理说,这类开在市郊的小当铺,向来是来者不拒的。他们一般不会管东西的来路是否正当,只要价钱合理,什么东西都敢收。
掌柜将玉佩翻过面来,陡然看见刻在底部的一行小字,神色一变。又连忙做出不动声色的样子,一边和老七谈价格,手却在柜台下面对伙计打着手势。
谈好价格,老七匆匆拿了现银就往医馆去了。老七前脚刚走,当铺伙计后脚就出门给衙役通风报信。
到了下午,老七和郎中赶回了农家,正给神志已然不清的老六用着药,陆允江就领着一队衙役和将军府的府兵破门而入。
那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府兵纷纷拿下。
跟在府兵后面,如神降临般信步而入的,正是一身黑银色武装的苏定。
苏拟一见苏定,辛苦撑住的伪装一下子瓦解了。她哇地大叫一声,扑到苏定的怀里:“哥你总算来救我了!”
苏定轻抚苏拟的发,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爹和娘都担心坏了,以后再不可瞎胡闹。”
陆允江也走过来:“苏姑娘没事就好。”
苏定看一眼陆允江,对苏拟道:“这位是刑部侍郎陆允江。陆大人奉皇上之命,特来寻你。”苏定的语气隐隐有些不快。
“见过陆大人。”“苏姑娘不必拘礼。”
待陆允江离开,苏拟才压低了声音问苏定:“皇上是怎么跟你说的?”
将军府的少将军连同刑部侍郎一起在大街上寻人,不可能不被朝中官员注意,若是坏了大计.....
苏定微微一笑:“你说巧不巧,河西石家的大少爷昨日被绑匪劫了,绑匪是我昔日的部下,如今的军中逃犯,皇上特命我亲自缉拿。我和陆侍郎整夜没合眼,现在才抓到人。”
苏拟心里莫名一惊,想不到看似无心朝政的吴唤,其实是这么有手段的人。
这位君主,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苏定看一眼正指挥押人的陆允江,又道:“你放心,参与了搜寻的人,都是皇上和太后信得过的人。”
“包括那些衙役?”
“包括那些衙役。”
苏拟心中却不解起来。以文太后和吴唤的手腕,这对母子怎么看都不像会把江山落到权臣手里的人。
而上一世,魏国公辅佐二皇子登基后,简直手可通天,甚至有权压文太后在下之势。
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上一世,一定有哪一步棋,吴唤和文太后走错了。
苏拟冷眼看着那些押人的衙役。
到底走错的是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