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破空而去,却未能穿透赵国大将的盔甲。
大将横眉怒目,正欲将那只鸣镝从胸前拔下。
却只听得耳边嗖嗖一阵风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从何处破风袭来的数十支长箭射了个透心凉。
赵将和他筛子般的战马一起倒下了。
眼见首将遇害,羊肠谷道顿时乱作一团。
后方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何事,仍在一股脑儿地往谷中涌,那些乱了阵脚的马蹄险些踏碎了赵将的身体。
山石嶙峋处,苏拟俯视着谷中乱象,眼中不由得暗了一暗。
但她立即换上一副冰冷面孔,一双眸子盯紧了谷中军队。
赵将倒下后,他手下的副将立刻跳了出来。
副将攀到高处,向后方不断涌进的军队奋力挥舞讯旗。
苏拟毫不犹豫地,将鸣镝瞄准了高声疾呼的赵国副将。
.......
谁人跳出来掌控局面,苏拟手中鸣镝就往那人而去。
眼间将领一个个遇袭,却不知敌在何处。
如此几番下来,谷中的盟军已乱成了一锅滚粥,嘶喊声马鸣声汇作一处,震得苏拟几乎耳聋。
苏拟用手堵住耳朵,看向隐在不远处的苏定。
苏定神色难辨,冲她点了点头。
悠长而深远的号角声在谷中响起,激起阵阵回音,无法辨别号角手的真正位置。
那些盟军听见敌军号角声,个个惊得张大了嘴,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只可惜在他们的极目之处,除了羊肠谷的嶙峋怪石、稀稀枯草,什么也没有。
号角声嘎然而止。
谷中一时小静了片刻。
却有细小的岩石碎片从山巅处阵阵滚落。
这时,不知谁惊叫了一声“不好!”
就听得山巅处,传来沉闷的巨石滚动声响。
苏拟不动声色地藏进山石突起处,缓缓闭上了眼。
隆隆作响声中,四十八块巨石在同一时间不同地段,极速地自山颠滚落。
这些巨石从天而降,带着藐视一切生命的力量,将谷中困军砸了个措手不及。
苏拟用手堵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些士兵的惨叫哀嚎。
那些厉声的尖叫、哭嚎,一阵阵向她脑袋深处钻去,钻得她脑仁都疼。
她竭力想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发现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索性闭上眼,急速捻动着手中的珠串。
一...二....三....四......
谷底的哀嚎声渐渐息了。
苏拟睁开了眼,稳一稳心神,探头向谷中看去。
盟军的伤亡,比她想象中要少的多。
只是这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连番袭击,已经熄灭了他们的大半士气。
只见山谷里,燕赵的兵士或匍匐在地,或紧贴山壁,眼中透露着绝望和惊恐。
更有甚者,已经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祈求诸天神灵佑自己逃过此劫。
苏拟看见眼下的这一幕,却是暗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头,向不远处肃穆而立的兄长点头示意。
苏定默了片刻,才吹响手中的号角。
只是这一次,响应号角声的并非山中巨石,而是向羊肠谷四面夹击而来的数万吴军。
那些堪堪逃出羊肠谷的燕赵散兵,还未弄清眼前的状况,就被苏探荃亲率的吴军主力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踏入羊肠谷的断后部队,眼见情况不对正欲掉头撤军,就与那率着三千兵士的戍城统帅撞了个满怀。
他们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批戍城军,根本就不是什么巡防军团,而是大吴最精锐的战术军团之一。
要知道,在接到不战而逃的惑敌军令时,以铁血闻名的戍城军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再次见到犯进自己国土的燕赵士兵,戍城军个个握紧了长枪,眼中几近喷火。
只需统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上前,将这些燕赵盟军杀个片甲不留。
那戍城统帅信手持缰,冷眼看着眼前的近万盟军。
而盟军这边,既失了将领,又被横空打散阵营,已经自乱了阵脚。
再打眼一看,面前的戍城军似乎并非主力,兵数不多。
几个千夫长一商议,觉得自己这边兵多马肥,即便是冲上去一通乱踩,也足够踩死面前的戍城军了。
号角声起,这批盟军在一片喊打声中,向沉着冷静的戍城军急速冲去。
戍城统帅看着亡命之徒一般的敌军,微微叹了口气。
看样子,今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接到统帅示意后,旗手连舞三下手中军旗。
三千军士一见旗令,就自动分成了若干方阵。
步兵在前,骑兵在中,弓箭手在后。
又以六人为一伍,十二人为一队,二十四人为一营。环环相扣,又各自为阵,不互相拖累。
待那些阵脚凌乱的盟军离得近了,戍城军才发动了迅猛的反击。
.....
只战了短短两个来回,残存的燕赵盟军就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投了降。
戍城军也不恋战,欣然受降。
统帅派出一个小队,迅速收缴了盟军的武器,将他们就地看押后,便率着戍城军在羊肠谷外原地待命了。
羊肠谷中,盟军的形势更是不好。
谷道狭窄,不必费吴军一兵一卒,盟军的阵营就被地势自然冲散。
又经历了两番从天而降的暗攻,此刻更是讨饶声一片。
苏拟快步走到兄长跟前:“既然他们已经投降,咱们就早些受了吧。也好尽快向父亲复命。”
苏定却无奈地看苏拟一眼,语气低沉。
“这些人,不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