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玄离出神的盯着自己满手的鲜血,而后缓步走进了雨水之中,他的身影很快被瓢泼的大雨淹没了。
外面大雨依旧在瓢泼,玉奴可没有去管宫玄离到底如何,急急的穿过宫玄离到了房内。
此刻她才瞧得清房内的景象,那拐角洁白的墙壁以及那冰冷的地板上面还有一大滩血渍,她的眼皮子突突跳,连忙跑到了床边,床上的宁紫陌满脸苍白,眼眸痛苦的紧闭,无声无息的同一个已经没了生命的人一般。
眼眸再触及宁紫陌肚子,发现那肚子已经消了下去。
孩子呢?孩子不见了?流产了?
玉奴的浑身汗毛倒竖,不敢相信一般的摇了摇头,而后才慌慌张张的开始给宁紫陌把脉,可是这脉象她突然就看不懂了,这像流产又不像流产的脉象、
但是孩子却是真的不见了,地上和墙上污了一大滩的血渍,这一切看来应该是流产了。
她知道小姐把孩子看的重,曾经那么多人想暗害这个孩子,小姐都拼了命的去保护,而且外面那么多人嘲笑小姐未婚先孕,小姐都挺过来了,现在孩子因为六皇子而流产了,小姐还不知道醒来之后要伤心成什么模样。
她也从来不曾想到,孩子会折在六皇子的手里。
玉奴此刻还没有慌张到找不到路,她见小姐流产了,立马就关起了所有的门窗,省的外面的狂风袭了进来,然后又着急的吩咐翠屏下去煎药。
玉锦进来的时候,玉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喂完宁紫陌喝药之后不客气的一手抓上了她的脖颈,狠狠的扼住:“方才在门外是你跟我说那六皇子不会对小姐做什么的,现在小姐流产了,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玉奴的心里自责的很,她在想方才若是她不听玉锦的话,直接进来的话,小姐肯定不至于小产。
而且玉锦本就是宫玄离的人,不似她这般伺候了许多年的,所以玉奴此刻并不相信玉锦,甚至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而玉奴的腕力不是玉锦能够挣脱开的,玉锦知道玉奴是他们九个人之间武功最吓人的一个,此刻也不敢多做挣扎,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我不知道啊玉奴姐姐,只是六皇子早前就交代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啊,六皇子对小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六皇子会使的小姐流产了,我以为他们只是吵吵架,主子们吵架,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没有插嘴的资格啊玉奴姐。”
玉奴听到这些话,咬紧牙关,交代道:“给小姐去煎补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玉锦也不知道玉奴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整晚都守在宁紫陌的床前。
今夜不平静的不仅仅有将军府,还有那怡红楼同样不平静,怡红楼夜夜笙歌的放荡并没有因为今夜下了雨而有任何的收敛,但是今日来寻欢作乐的人肯定没有想到今夜会有官府的人来扫场子、
此刻宫玄离连夜去了北岛,身边没有带上任何人,这一只孤帆在这护城河的水面之上摇摇晃晃,似乎大雨瞬间就能够吞噬了这一叶扁舟,他的眼神里面多了太多的痛苦,他在想若是宁紫陌知道孩子不见了,肯定以为是流产了,她定要恨死自己了吧。
他并没有在湖面上面飘荡太长的时间,就到了那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槐树那儿,神婆从宫玄离老早就知道有人来了,并不意外的看到了那个人进来。
“你的状况很糟糕啊。”
神婆在看到宫玄离进来之后,见他淋了雨之后满身的狼狈,说了这么一句。
再触及到他有些心如死灰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知道他心情不佳,又接着说道:“看样子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宫玄离听到这两句话,始终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里面安静的睡着一只通体黝黑的狸猫,它幼小的有些可怜,神婆见状伸出自己有些颤巍的双手,满眼的慈爱:“想必这就是那个孩子了。”
宫玄离对于自己当了父亲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欣喜,他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这个孩子、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父皇会将他送到国寺里面去抚养长大成人了。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当初知道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是高兴的,但是渐渐的他就不那么高兴了,有了这个孩子就意味着有一天宁紫陌会发现他身上藏着的机密,他的秘密不光关乎他一个人,更关乎到这十五年以来皇宫之内藏着的大内机密,这秘密要是被人知道了,估计京城要翻天了。
他出神了很久,直到那只蜷缩在黄布之上的小猫儿打了个软绵绵的呵欠,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求神婆看顾了、”
相比于这个孩子,宫玄离更想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化为人形,等他化作了人形,他就有机会将这个孩子给带回去了。
可是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宁紫陌解释,其实他考虑的太长远了些,此刻的宫玄离应该去思考怎么跟宁紫陌解释孩子不见了的事情。
“它醒来若是问爹娘在哪儿,你就同它说爹娘在岛外,您把他看紧了,免得他跑到将军府里面去寻我了。”
他们身上都有特殊的气息,这孩子若是一心要寻自己的爹娘肯定能够找得到,他不敢让宁紫陌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只能如此的交代下去。
他将孩子托付给了神婆之后,交代完了这些之后,又连夜回了京城去。
玉奴并没有去旁的地方,而是趁着如此混乱,去了那宫玄正的王府,此刻宫玄正的属下正在跟他通报说今夜时候官府来人扫荡怡红楼的这件事情,本来宫玄正早就已经打过招呼了,不可能有不知道死活的官府来动他的地方,宫玄正心想,肯定是那个男人动手了。
“是何人带兵的?”
“兵部侍郎的副手带人去的。”
宫玄正听到这话眯眼,缓缓分析道:“兵部侍郎的副手,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是木都统的亲侄儿吧。”
一般的人肯定没有胆子去明目张胆的挑了他的场子,肯带兵去的人肯定就是宫玄离的人,他一直都有抛橄榄枝给那个木都统,奈何那木都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还真是不好下手。
当他真的那么高风亮节,原来是早就已经站到了六皇子的营地里面去。
“是,木都统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就派官兵去了,今夜闹了不小的事情,很多达官贵人当场就被扣住了,说是宫里国母身体不舒服,你们这些人却寻欢作乐,所以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
很多时候,有些人并不是真的去怡红楼找乐子,许多官员都是为了找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地方,当然他们能够选在这种地方,事情肯定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有重要的人吗?”
“有,鲁国公的嫡次子被抓了,同样被抓的还有众多武举子,那个叫做刘枫的也在列。”
那些武举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说怡红楼是五皇子的产业,又因为五皇子是武举科考的主考官,所以那些不能明目张胆去王府拜会的人就选择了这样的渠道,期盼着五皇子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听到这儿,烦躁的拧眉,他的这个六弟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玉奴落在屋顶上面的声音轻的听不清,也因为外面还在下雨的缘故,墨竹并没有意识到屋顶上面已经落了人,但是宫玄正去突然停了话腔,眼神示意墨竹退下。
墨竹退下不久之后,玉奴便下了来,出门之前玉奴还特意换了一身的黑色衣服,此刻浑身透湿的站在宫玄正的面前,目光冰凉无情的看着宫玄正,开口道:“你如愿了,小姐的胎掉了,就算没有你的计划,小姐也不会愿意再嫁给六皇子了。”
对于宁紫陌胎儿掉了这件事情,宫玄正也是意外的,此刻他惊讶的看向玉奴,语气中含着不可置信:“她怎么会好好的落胎了?”
其实宫玄正只是想不让她嫁给别人,所以才拿玉奴的事情去威胁宁紫陌,并没有想过让她的胎儿出什么问题,若是他真要宁紫陌的胎儿出事,宫玄正早就已经动手了。
“你在这儿假惺惺做什么,今日小姐一回去就同那六皇子吵了一架,孩子已经掉了,你已经如愿了,可以放了我崔叔叔了吧、”
宫玄正还在那个消息里面没有回过神来,他放在将军府里面的暗卫没有来跟他通报说孩子已经掉了的事情啊,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保密的,就算此刻在一个将军府屋檐之下的宁国栋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宁国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要气成什么样子。
不行,自己要去看看她。
这个念头在宫玄正的脑海之中闪现之后便再也没有退下去了,他匆匆的告诉了玉奴那崔老伯的住处之后便趁着雨夜去了将军府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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