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走了。“
“是的,大人,德善女士也找不到踪迹。“
德耀住所,二楼书房。
德良与德耀分别坐在沙发一侧,茶鹰站在德良身前恭敬而立,他刚刚带领卫队将整个巨人城翻了个底朝天,到处都没有发现露亚和德善的踪迹。
德良手中握着一把银质匕首,原本想等着茶鹰将露亚带回自己面前,再次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以惩罚他的不老实,但没想到等了半天却是一场空。
在这之前,从没有一个人能在德良的控制下成功逃出过,这让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泉妈呢?“德耀心中同样憋了一口闷气,自己的女儿女婿一起不见了,这让他的面子十分难堪。
“死了,就在城门口。“茶鹰回复道。
“呵呵。“
德良突兀地笑了起来,他略带深意地看向沙发另一侧的德耀。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德耀轻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
“德耀叔叔啊...“
德良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手中的匕首,这把刀身散发着寒光的锋利凶器在他的手中优雅转动着,像是一朵绽放在摇曳烛火中的花朵。
“您这次可真是将我放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当中,“德良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语气寒冷刺骨,“要是别人让我这么失望,我根本都不会纠结,可是您...以您的能力犯了这么个低级的失误,未免太失水准了些...“
德耀不知该怎么回复,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其实以他在巨人城的身份地位,被一个小辈如此拿话语揶揄,即使对方是德良,那也是一件足够让他窝火的事情,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没有还口的余地。
几日之前,德善来到自己住所大吵一架的那天,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女儿的不对劲,习惯未雨绸缪的他还特意将泉妈找来,他知道泉妈与德善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告知她最近几日要格外注意德善的异常之处,必要时和他进行报备。
不出他所料,第二天泉妈就找上门来,据她那天所说,德善与露亚正计划着逃离巨人城,但时间是在自今日起的三日之后。
德耀对此并未产生过怀疑,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错就错在过于轻信了泉妈,或者说低估了她与德善之间的感情,没有觉察到泉妈话语中的一半真相,一半谎言。
这也是最令德耀无法接受的一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将这几天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关于德兰之死的审判上,德耀相信,德善和露亚不会这么轻易达成他们的目的。
反观德良一边,在清楚德耀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后,德良便没打算继续为难下去,毕竟德耀是自己这边阵营的最强力助手,没必要因小失大,在德阳阵营蠢蠢欲动的态势下,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事情需要借助到德耀的力量。
这一次,仅是作为一个警醒。
“好了,德耀叔叔,您也别太自责,“德良收起匕首,拍了拍大腿从沙发上站起,“一次失误在所难免,我相信以您的能力,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说完这句话,德良便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但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停了下来。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德良饶有兴致地回过头看向德耀,“外面的人都传,您有个专门用来装别人秘密的密室,那里面,难道真的有所有人的秘密?甚至包括一个平常的女佣?“
德耀对此不置可否,他随即也从沙发上站起,缓步走到德良身前。
“秘密的好处就在于,不分贫贱。“德耀说道。
“那...“德良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阴冷,“你那个密室里面,也装着我的秘密吗?“
“希望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天。“德耀不卑不亢地说道。
德良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咧着嘴发出一阵长笑,长笑过后,他扭过头转身离去。
德耀面色复杂地注视着德良和茶鹰离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楼梯尽头,
“大人,“一直守在门外的冷言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对德耀低声说道,“需要我加强您身边的守卫吗?“
“不用,“德耀缓声道,“在他彻底解决掉所有威胁之前,还不会对我动手。“
......
第二天,巨人城刑场。
巨人城的刑场被修建成一个高度两米的圆形高台,它建在平民区的正中央,东西南北方向分别连接了四条街道,面积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路口。
平日里平民商贩们走街串巷,都难以避开这块儿时刻散发着血腥味的区域。
巨人城贵族这样做,就是为了起到警醒的目的。
此时,圆形高台四周被围观的民众挤的水泄不通,他们今天从沉眠中醒来,经过一早上的口口相传,或多或少都听说了昨晚发生在北城门的那场暴乱,于是心中对这场事不关己的杀戮更加期待了些。
“听说了吗?昨晚北城门那边死了好多人呢!“
高台底下围观的民众们渐渐有了私语声。
“死的那些可不是普通人!都是别的城邦派到咱们这儿的奸细!“
“哼!死的好,死的再多都不为过!“
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版本在窸窣低语中衍生了出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一群上身穿着露肩皮质马甲,下身宽松亚麻裤的粗壮大汉从西边那条街道走了过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在后背上背着一把与他们身型相匹配的大刀,这是巨人城死刑执行者的标准打扮。
人如其名,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有人即将死去。
挤在圆台西边的民众们识趣地给他们让开了道路,死刑执行者们沿着嵌在圆台内的石阶走了上去,并列成一排整齐站好。
又过了半分钟左右,一队士兵带着今日处死的死刑犯们也陆续出现在了民众的视野当中,原本的窃窃私语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最先被带上去的是领头士兵,他竭力挣扎着,但还是在一左一右两名士兵的羁押下被强行拽上了高台,他仍穿着那件自己十分嫌弃的劣质军服,嘴中被一块儿翻了黄的亚麻布塞的满满当当,他喊出的话都憋在了里面,人们只能听到些许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最后,领头士兵被架到了其中一名死刑执行者的身前,羁押他的士兵朝他的膝盖猛地踢了一脚,他呜咽一声,跪到了地上,正面朝向高台下看热闹的民众。
接下来,又有几名死刑犯以同样的方式跪在了围观民众的面前,分别是屠夫及其两名手下,言乐,和被德善踹坏门的那一家无辜的平民-一对夫妻和一个年幼的男孩儿。
最后被带上来的,是泉妈,准确的说,是泉妈血孔遍布,浑身僵直的尸体。
她的脑袋自然下垂,散落的头发挡住了毫无血色的面容,她被架着走向了高台,被带到了仅剩的那一名死亡执行者的身前。
但那两名架着泉妈的士兵在让她跪下这一环节犯了难,他们摆弄着泉妈僵硬的躯体,费了好大力气,也许折断了好几根骨头,终于将泉妈摆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跪姿。
做好这一切后,士兵们纷纷退下高台,死亡执行者默契地取下挂在后背上的大刀,双手握持举过头顶,在台下无数只眼睛的注视下默数了三秒,然后重重地向身前那颗向前探出的脖子上挥了下去。
死刑犯们的头应声而落,在高高的圆台上毫无规则地四下滚散。<>